一如红发所说的,此时的医务室一个人也没有。本文最快\无错到抓机阅读网欧阳的身体轻得令人感到惊讶。因此将她抱到最里面的一张床上让她躺下并不费力。我替她脱掉鞋子,盖上被子,将素描簿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我将窗子拉开了一条细缝,沁凉的风便透了进来。
这间医务室位在校舍北栋的一楼角落,从窗外看出去只能看见中庭。至于校舍南栋那头的操场,我猜此时应该还有例案组像是浮尘粒子一样围绕着尸体在勘验事故现场吧。
我拉了一张圆形的板凳在床边坐下。
这已经是第几个人了?包含丁禹琪在内是第五个?还是该把唯一的男性夏海也算进去一共六个。而操场上的那具尸体……虽然之前已经听说过被杀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可是……下手的人绝对不正常。那家伙论心理方面肯定不是人。
天花板和墙壁微微传来操场上的喧噪声。
“嗯……嗯?”
欧阳躺在床上发出了梦呓,皱着眉头扭动着身体。
她是觉得痛苦吗?我看着她,稍微有点犹豫。
“不需要犹豫啦!帮她把衣服扣子松开吧!看看有没有伤之类的。”
红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床的另一侧。
“现在就连这种无聊的琐事都已经会让你开始犹豫了呀?”
“会犹豫的事还有分无聊或不无聊的吗?”
“没有吗?”
“没有。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犹豫都是无聊的。”
其他时候不说,至少我现在没空对红发摆出尖锐的态度。
我看着欧阳的领口,一副纤细而白皙的颈子,整整犹豫了两分钟左右。她的黑色长袍底下穿着一件亮质的黑衫,领口部分紧紧地束缚着颈子,看来好像很不好呼吸。
我伸出手,抓住了欧阳下巴下方的拉链头往下拉,拉到可以看见锁骨的位置时,她忽然动了动身子。我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结果手指没来得及松开,使得拉链头就这么一滑,滑到了心窝处。
接着,她又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胸口,扯弄着衣服让拉链头又往下溜,坦露出了胸前一大块白皙的肌肤。
她、她没有穿内衣。
我慌张地赶紧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她的身子。
她的动作使得我以为她要醒了,因此反射性地找起藏身的地方。但接着规则而平缓的呼吸声又传了出来,让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地坐回椅子上。
我抓着被子,想帮她把被子盖好,但这时候她却忽然抓住了我的手,令我吓了一跳于是赶紧想把手抽回来。但她却猛然一个翻身,将我的手紧紧抱进了她的胸口磨蹭着。
她的手冰冰的,微微发出了颤抖。而我则无法动弹。
现在这个人到底是谁?我看了看她,但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似乎读不出她的名字。不过我猜应该是欧阳才对。
她的手正在颤抖。一会儿之后,她的体温也从掌心传到了我的手上。
欧阳跟苏璃,她们是不是一直都在现场目睹了这些惨绝人寰的杀人事件呢。不过是一个跟丁禹琪同龄的女孩,没有说话的对象,一直都是一个人,却得承受着这些。未免太残酷了。
忽然间,我的目光来到了床边小桌子上的那本素描簿。她刚刚,是在描绘尸体的画像吗?如果是以伊妲卡的程度来画,那肯定会是一张不得了的画吧。但是我一点也不想看。
然而,我在这时候感受到了那名红发男子就站在素描簿边。
“……你想看吗?”
我问他。
“你知道呀。”
红发说。
“为什么?话说,你最近倒是一天到晚跑出来呢。”
“看看搞不好可以找出什么线索喔。如果她画的真的都是那些案发现场的速写的话。”
我不解地看着红发……线索?
“对呀,在这种案子上,只懂得开枪的士兵根本帮不上忙。这一连串的案件可不是他们可以处理得来的。既然如此,那不是只有靠你跟我来解决这件事了吗?”
解决这件事……我吗?怎么做?我疑惑着。但此时确实是有些事情是我可以办得到的,比方说,帮忙这个没有实体的红发翻开那本素描簿。
我的左手被欧阳抱着,因此只能用右手从最后一页一页地往前翻。在一张张白纸之后,终于看到了她最后画的一张画。
“……咦?”
那不是尸体的画像,而是一幅植物画。这幅植物画像就好比图鉴一样,包含弯曲如蛇身一般的根部也全部画进了图像之中。叶型偏细,茎的前端像是珊瑚一样地细分成许多更细的茎,然后挂着几颗黑黑的小株果实。
这是她刚刚画的画吗?但不管我怎么翻,这本素描簿里面就只有植物的画像。
我再度看向这一张画,右下角小小地用铅笔写上了今天的日期。这么看来,这真的是刚才画的咯?但为什么会是植物呢?
这是我不认得的植物。虽然不知道这株植物的人小,不过从它的枝干分支情况来看,应该不是太大株的植物。
“是印度蛇木呀。”
红发嘟哝了一声。
“印度……什么?”
“你看,它的根部不是像蛇一样吗?这种植物的别名就是印度蛇木,是古文献中就有记载的一种药用植物。”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
这声质问不是针对红发,而是针对我自己问的。因为红发不应该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但此时他却对着哑口无言的我嗤嗤地笑了几声。
“我不是说过了?我不是你脑中妄想的产物。你还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吗?”
我不知如何回话。然而就在这时,欧阳的掌心也微微传回了回握的力道。
“……嗯……呜……”
我听到她的梦呓而回头。
她睁开了眼睛。朦胧而没有聚焦的视线正探索着四周的景物。接着她坐起身子,被子从她的肩膀上滑落,两束黑发遮住了她坦露的胸脯。
她看着我,双眼还是没能聚焦。但我却已经吓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是苏璃,不是欧阳?为什么?在她晕过去之前明明就是欧阳啊!
“……江贤?”
苏璃嘟哝了一声,接着视线移到自己的手上。以及此刻被她双手紧握着的,我的手。
在一阵不祥的预感之中,苏璃猛地将我的手甩在床单上。
“你、你等一下!”
不顾我的大呼,她用膝盖抵住了我的左手袖口处,顺势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处恰恰是尖状的桌腿,欲向我的左手刺下。所幸我及时反应过来,拼命抓住她的手将其制止。
“住手!你想杀了我呀!拜托你冷静点好吗!”
她手中的桌腿没有抓稳而掉落,却在瞬间又用肩膀将我撞开之后自己退到了床边。
“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你会握着我的手!”
我从椅子上跌下来,手扶着床边把撑起身。她到底在搞什么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的关系,苏璃的脸红通通的。
“是你睡着的时候自己把我的手抓过去的好吗?”
解释的同时,连我都觉得莫名害臊了起来。最新章节百度搜索:。
“啊?我、我……是欧阳呀,可恶……”
苏璃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牙齿紧咬着泛白的下唇。
看来之前我看到的确实是欧阳没错。那她是因为晕过去的关系,所以又变成苏璃出现了吗?
“这个身体到底虚弱到什么程度呀?真是够了!”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只是没有睡觉罢了!欧阳那家伙,不过是看到个尸体而已就晕倒了……”
苏璃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踢开了身上的被子。就在这时,她终于留意到自己胸脯坦露的模样,于是整个身子僵直了。
我为之一怔。苏璃将滑落到肚脐附近的拉链猛力一拉拉到了脖子处,满脸通红地抓起了那根桌腿便径直朝我刺来。
“我靠!”
我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躲到窗帘后避难。什么不拿偏偏拿木头,能力根本用不上!
“我、我是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以为你受伤了,才、才……我保证我没有看!”
“你没看的话那又做了什么!”
我判断她下一步真的会用那把桌腿搞死我,因此紧忙奔到医务室门口想要逃跑。但却在门缝中看见走廊上有好几个士兵的身影,因而赶紧又把头缩回来。
这些学生全拿持着枪,看来是想在楼内搜寻是否有凶犯的行迹。要是我跟苏璃现在走出医务室,肯定会和他们撞个正着。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床前。窗帘那头,苏璃坐在床边正要套上自己的靴子。见她已经把桌腿丢在一旁,我这才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我们还是在这里待一下吧,现在是外面有士兵呢。”
“这点用不着你来提醒,”她冷冷地应了一声,“我还要问你为什么我会睡在这里呢!在我晕过去的时候,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拜托,不要讲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你从铁丝网墙上摔下来了,我又不能不管你,所以就把你抱过来,仅此而已。”
我开始觉得,早知道会被她这么对待,当时自己根本不该管她的。
她瞪着我,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潮。我原以为她接着又会吐出什么毒辣的言词,但她却只是别过头去而已。
“……讨人厌的眼睛,你最好哪天瞎掉。”
我听见了她的呢喃……有没有必要说得这么过分呀?
“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快点滚啦!”
她一边说,一边焦躁地绑好鞋带。
我虽然被她凶狠的语气震慑到了,却仍佯装镇定地坐回床边那张圆板凳上。
“我叫你快滚!”
“不要,我有话想要问你。”
她听到我的回答,一边眉毛忽然挑了起来。最新章节百度搜索:。
“我没有义务要回答你的问题。”
“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会叫军方的人进来,说这里有一个可疑人物。虽然你也是例案组的,不过经常在其他感染区执行任务,肯定是没多少人认识你的吧?我大不了暴露自己的身份,军方不会怀疑我说的话。就算你要证实自己的身份,也需要一段的时间,你肯定会觉得烦。”
我脱口而出的威胁言论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这说的都是什么啊,一点逻辑性都没有,但不论如何,我绝不能就这么放她离开。
苏璃的视线像是一把钻子一样凝视着我。一会儿之后,她走到我正面的床边坐下,膝盖几乎要和我碰在一起。
她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例案组的。”
“哈?”
可是萧晟说过她是啊,包括那天,在丁禹琪被杀的那天晚上,她和军方少尉之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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