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怎么出来了?”陆书棋看着眼前这情形似乎有些不对,他急忙来到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狠狠咬着牙,她知道这件事绝对隐瞒不住了。电光火石之间,老夫人看到陆越萱,又想到了她那棘手的婚事,顿时双眼一亮,颤抖着手,指着苏东瀚,怒道,“你们问问他!问问他光天化日之下都做了些什么!”
苏东瀚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大夫人则躲在一边时而干呕时而哭泣,两个人都衣衫不整,大夫人甚至头发散乱,金银配饰散落了一地。明眼人谁看不出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东瀚!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怎么敢在老夫人这里跟表嫂胡闹!”穆德王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扬起手来狠狠扇了苏东瀚一个耳光。苏东瀚不敢躲闪,硬生生接下这耳光,一张俊脸顿时肿了起来。
王妃心疼儿子,上前将苏东瀚护在身后,“王爷,你怎么也不问清楚是非黑白就教训儿子呢?”
“什么是非黑白!这小兔崽子就是太顽劣了,都是你惯出来的!看我今天不打断他的腿!”穆德王虽然高声叫嚷着,但却并没有再对苏东瀚动手。
另一边,陆书棋大步冲到大夫人身边,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刚要说话,又干呕起来。陆书棋耐不住性子,回身看到垂首站在一边的一个丫鬟,上前拉过丫鬟,吼道,“怎么回事!说!”
小丫鬟明显被陆书棋吓坏了,怯懦的看看周围这些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老……老爷离开之后,小王爷就……就对大夫人无礼……他……他们……”
“住嘴!”小丫鬟的话还不等说完,老夫人就怒吼了一声,这一声把小丫鬟吓得身子一抖,再也不敢多说了。
屋中气氛异常尴尬,就连穆德王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眼下这场面了。自己的儿子对大夫人无礼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这件事又实在是说不通。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对那么一个半老徐娘动手?穆德王虽然想要马上揪住儿子问清楚,可明显眼前不是问这些话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那里看热闹的陆越萱缓步朝着大夫人走去,一边走一边叹道,“当初我说出实情,可你们却都觉得我陆越萱是胡言乱语,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难道还不相信么?”说着,她到大夫人面前,一脸关切的俯身看看,然后转过身来,伸出手一指苏东瀚,用清冷的声音道,“当初在法黎寺的时候你就放出了两张画像,茗慈长公主寿宴那天,你抓我不成,又将那些尸体放在了母亲的车马里,后来我离开陆家,你追赶而去,杀了我们陆家一众护卫,却没想到被我逃走,还看到里你手上的伤痕,直到万贯庄的万金豪赌上,你才露出了真面目。苏东瀚,你难道还不承认,你就是彩花大盗吗!”
陆越萱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她说完这话,又转而对陆书棋和老夫人说,“父亲,老夫人,彩花大盗盯上我和大夫人这些事情,还有他给陆家带来多少麻烦你们都很清楚,若非我认定苏东瀚便是彩花大盗,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肯嫁给他呢?如今他凶相毕露,对母亲做出这等猥琐行径,难道我们陆家还要与之为亲吗?”
随即陆越萱又望向穆德王,“老王爷当年料敌千里英勇善战,随先帝打下万里江山,如今又是朝中肱骨之臣,国之中流砥柱,难道你真的看不出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吗?皇上让六殿下调查彩花大盗一事,六殿下查至你的儿子苏东瀚之后便迟迟不动,难道老王爷你看不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因由吗?皇上明察秋毫,未必不知道此事真相,你倚老卖老去威逼皇上,纵是一时保住了你的儿子,可日后你又得的了好结果吗?你难道就甘心让其他儿子还有你整个苏家都为苏东瀚一人陪葬吗?”
陆越萱的话就像是一声声惊雷,直击到众人心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谁都没有动,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极速的思考着眼前的情况,努力做出抉择。
陆越萱蹲下身,仰头望着已经停止了干呕的大夫人,用极轻柔的声音对她说,“母亲,苏东瀚这个彩花大盗盯上我们母女这么久了,今天是按捺不住才对你动手的,你之前并未察觉他有不轨之心,对不对?”
陆越萱的话语像是带有极大的诱惑,大夫人强忍难受的感觉,脑子快速转动。她知道陆越萱是在逼她承认苏东瀚是彩花大盗,她也知道这一切很可能都是陆越萱的圈套,可如果现在她不顺着陆越萱的话说下去,那么她和苏东瀚之间长久的奸情就很有可能会暴露。
反过来讲,如果苏东瀚现在真的被认定是彩花大盗,那么以后不管他再说什么,哪怕他真的将他们两人长达六年的奸情都说出来,那么也未必会有人相信了。想到这里,大夫人抬眼看了脸色铁青的苏东瀚一眼,心中暗想,这一切都是怪你当初没有将陆越萱杀了,事到如今,也只有你一死,才能平息一切了!
“东瀚,我一直以为你知书达理,为人热情,没想到……没想到你就是那个彩花大盗!”大夫人说完这话,又掩面而泣。
她们身边,陆书棋也已经想清楚了,陆越萱指认苏东瀚是彩花大盗,这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尤其刚才陆越萱对穆德王那一番话,更是让陆书棋背脊发凉。皇上扫除了先帝留下来的几个异姓王,唯有穆德王小心谨慎维持至今,可穆德王再能扮猪,当他为了儿子去要挟皇上的时候,就已经露出真面目了。皇上要铲除他,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与穆德王府有一星半点的瓜葛都非常危险。
这次的事情还多亏了陆越萱一通胡闹,否则陆家险些又要被牵扯上危险的家族了。
陆书棋冷着脸上前一步,对穆德王说,“王爷,我看今日不适宜再谈别的事情了,至于两家亲事,也暂时延缓吧。等六殿下查清楚了彩花大盗的真身之后,再做定夺不迟。”
王妃闻言大惊,“这怎么行呢!亲事已经定在两天之后,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王妃。”一旁老夫人黑着脸沉声道,“我看你还是放下亲事,先管教管教儿子吧。今天这件事,陆家可还没说不追究呢!”
老夫人一句话算是表明了陆家的态度,穆德王咬着牙看看老夫人,又看了看陆书棋,最后目光落在了陆越萱身上,他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强咽下一口恶气,转身对王妃说,“我们走。”
两人走出几步才发现,一直没有说话的苏东瀚依然站在原地没动。
“逆子!还不走!”穆德王恨不得马上就将这个畜生狠狠的揍一顿。
可这时却听苏东瀚冷笑起来。
他的笑声就像是午夜寒风的嘶鸣,冰冷而又诡异,他死死盯着陆越萱,开口道,“我到底是小看了你这个女人,让你棋胜一招。”
陆越萱闻言站起身来,也冷笑道,“小王爷这话说错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可从来没有冤枉过你。”
苏东瀚狠狠咬牙,“我真该早点杀了你。”
陆越萱轻蔑的白他一眼,“你试过了,但是没成功。”
“那我就再杀一次!”
苏东瀚说出这话,猛地朝陆越萱冲了过去。陆越萱见状急忙闪身,而站在不远处的宝蓉儿如同闪电一般冲过来挡在了陆越萱身前,与苏东瀚出手打在了一处。
苏东瀚招招狠毒,宝蓉儿在人前不能使用妖术,而单凭武功搏斗,她显然比苏东瀚略逊一筹。
两人打了几个回合,陆越萱紧紧盯着,心中犹豫是不是应该马上出手帮忙。可她如果此时出手,那必然会让在场众人都知道她会武功,这样不单留下了麻烦,而且日后行动也会困难许多。
正想着,门外突然有两道身影飞身进来加入了战团。陆越萱仔细一看,惊喜发现,原来来的人正是陆尉城和大哥陆骏然。两人与宝蓉儿联手,三对一将苏东瀚团团围住。
陆尉城和陆骏然的武功都不在苏东瀚之下,三人联手,苏东瀚眼看着就要吃亏了。
这时一旁的穆德王妃急的喊叫起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不许你们伤害东瀚!快住手!”
穆德王见这架势也恼怒起来,他厉吼一声,纵身上前去帮儿子脱围。
穆德王老当益壮,这么多年从未疏于习武,他一出手,苏东瀚马上得以抽身。苏东瀚虚晃一招跳出老远,回头狠狠瞪了陆越萱一眼,厉声道,“我会来取你性命!你等着!”留下这句话,他便飞身出门,逃之夭夭了。
陆越萱见状急忙上前几步,拉过宝蓉儿,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宝蓉儿点了点头,跟着跑了出去。
陆尉城和陆骏然也想去追,却被陆越萱给拦住了。陆越萱皱着眉头望向穆德王,冷声道,“老王爷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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