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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犹如身处荆棘当中,动其身则体会世间百般苦痛……”
云谆的面目渐渐清晰起来,他微微垂首续道:“此后父王或许不能再像今日这样来得及时,但仙儿你也要靠自己坚强地活下去。不过,父王答应你,只要吾还在,便会护你周全……”
“父王……”
云仙儿口中仍旧滴滴答答淌着粘稠的鲜血,细瘦的手臂慢慢抱住了那只裹着明黄色广袖的胳膊,云谆伸出空着的手轻拭她的嘴角,眼底闪过明灭水光,却是扯着嘴角笑开了。
“你若有事,我该怎么向你故去的娘亲交代。往后你若再有危难,可能会有些不及时,但父王一定会来的。仙儿一定要等着我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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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次,父王你可有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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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经历了一场冗长的梦,都是过往一点点拼凑起来的记忆,在此刻乍然出现在她的脑中。
善生递过来一套蓝白相间的窄袍,眼眉间带着某种鼓励,可见她此刻的面色并不好看。她抿抿嘴挤出两分笑出来,指尖掐过衣服的棉面,绕到庭院里胡乱套好,精神上仍是有些恍惚。
此番她以出家人的身份回来,却是能得到什么结果呢。
顺王府三个烫金的字儿泛着金光长在门匾上,乌头门上漆红色直直映进她眼中,如斯熟悉的场面使她有些恍然,抬手扶住了右侧威武的石狮子,石料已经被多年的雨水冲刷的圆润不少。
这是她二皇叔的府邸,想要了解陶陶国的现状,眼下只有从他这里入手。近些年已经没有来过,幼时倒是常来的模样,二皇叔倒是一直端着一脸和善的态度,待她也是异常的宽厚……时过境迁,二皇叔终于长成了一代奸王,只是他院子里水塘的锦鲤不晓得还在不在,长得又好不好。
她垂着脑袋立在府门口,有眼尖的认出来她,折身进门禀告去了,云仙儿再看向一侧,善生着淡紫色的长衫翩然而立,身份自然是她的师父,那样一张堪比江南山水的容颜使得门房说话的语气都客气了不少。
不多时,两人就被人簇拥着进了内厅。
王府不远处的小胡同巷里,酸汤面的小摊子冒着袅袅白气。卿一辰扒拉下来万景紧紧搂着他的双臂,眸子中隐隐不快:“为何是那个小道士陪他进去?”
万景飞速看他一眼,拿筷子挑起几片酸菜:“一辰兄,我这一路看得真真的。你莫不是在吃那小道士的醋吧?”
嘉树和铃嘟着嘴巴吹面汤的动作顿了顿,双双看向黑脸的卿一辰。
万景见他不答,又将筷子戳回碗中挠挠眉头:“那树妖多半跟皇宫里的人有关,你我虽然法术高强,却也知有龙气的地方硬闯不得。这小道士能帮上忙岂不更好?更何况,即便小主人现在有些偏心,等她恢复了记忆她定然是看重你的……”末了叹一句:“唉,不晓得我那原身怎么样了?不会也被人盛了这些吃食罢!”
卿一辰微弹手指,万景一张脸不受控制地倒进了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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