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历经百般阻挠终于踏入新娘的院子时,新郎和他的伴郎们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四郎更是迫不及待的扔下大家几步冲到了闺房外。
吉时已经到了,这次大家也不多刁难,长公主微微抬了抬手,泽哥儿会意,上前蹲下身子,釉姐儿用帕子捂住流泪的眼睛,默默的伏在泽哥儿的背上,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泽哥儿早已从当初那个神情倔强,瘦弱男孩长成了如今能独挡一面的少年郎,略嫌清瘦的背,此刻却让釉姐儿无比安心。
李采薇拿起帕子轻轻的盖在了釉姐儿头上,一步一步泽哥儿的步子踏的又稳又慢,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哭出了声,姐弟几个接连着一个一个哭着跟在泽哥儿身旁。
看到这里就连原本满目欣喜的四郎也忍不住难受起来,他自然清楚釉姐儿姐弟几个的感情有多深,对他们来说釉姐儿不单单是一个大姐,更是他们的父母亲人朋友,釉姐儿给了她们生命中所有的美好。
釉姐儿趴在泽哥儿悲伤,咬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泽哥儿从那颤动的身体和颈间的湿意中不难猜出釉姐儿此刻有多难过。
可是不管有多不舍,脚下的路走有走完的时候,花轿就在门前,四郎上前一步帮着泽哥儿将人扶到了轿前,捏着手里的@ 苹果,釉姐儿转身隔着厚重的喜帕朝着弟弟妹妹的方向望了一眼。
在喜娘的喋喋催促下,踏上了轿子。一路上锣鼓喧天,可釉姐儿耳边却一直是珊姐儿几个抽噎的声音。
下轿跨火盆,釉姐儿知道红绸的那一端就是自己此生相伴的良人。拜天地入洞房,亦步亦趋的跟着四郎的脚步,原本慌乱的心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
新房完全是按照釉姐儿的喜好来装扮,身侧跟的是紫萝和沈悦,进屋的那一刻釉姐儿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奇迹般的松懈了下来,坐到床边上。脊背微微放松,轻轻的靠着紫萝。
不过没等她歇一口气,喜娘后跟着一群闹新房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虽然看不见但釉姐儿也知道是四郎,这一刻在众人的打趣声中,釉姐儿才切切实实的意识到自己成了四郎的妻子。沈家的媳妇。
喜帕下的一张粉面瞬时烧了起来。釉姐儿微微低头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和些许紧张,四郎这时已经在喜娘的唱词中拿起了秤杆,手腕轻轻一提,那张艳若桃李的面颊便毫无遮拦的闯入人们的眼帘。
原本喧闹的场面出现了一刹那的寂静,大家实在是没有想到沈将军传言中的那位乡下老婆竟是如此的楚楚动人。
喜娘在四郎的眼色下,忙说起了吉祥话,家下来便是喝交杯酒,吃饺子了。在众人善意的起哄中,釉姐儿红着脸轻声说了个“生”字。四郎怕自己新媳妇面皮薄受不了,便忙招呼着大家出去吃酒了。
等屋内的人退散的差不多时,釉姐儿才摸了摸发热的面颊,斜斜的靠在引枕上,紫萝原本想着帮自家小姐散了头发松快松快,可釉姐儿怕呆会有人进来便拒绝了。
果不其然,不到两刻钟屋外就响起了一串脚步声,紫萝忙手脚麻利的将釉姐儿扶好,理了理衣服,这才起身去开门。
屋外原来是沈张氏和沈悦两人,沈张氏今天一天都乐的合不拢嘴,这会在前面看大家吃饭,便想起自家新媳妇这会还饿着肚子呢,便亲自带着人去厨房询问,哪曾想进去一看小灶上热着红枣粥,跟前的小碟子里装着满满一碟子精致的小点心,一问才知道是将军特地安排下来的,说呆会给少夫人送去。
沈张氏暗暗好笑,一直以为自家儿子是个榆木脑袋,却不曾想还是个疼媳妇的,招呼了丫鬟把东西装好,便带了沈悦一起来看釉姐儿。
不得不说,沈张氏真心是把釉姐儿当亲闺女一般疼的,她怕这孩子身边也没个大人,张先生是外人有些事也不好说,所以借着送饭的档口特特的跑了过来。
一进屋看到那花朵一般的人儿,这沈家娘两的心一下子就化了,这样一个俏媳妇沈张氏真是越看越满意。
沈悦还在那扯着釉姐儿的袖子研究嫁衣,那头沈张氏已经拉着釉姐儿的手坐在了桌前,让丫环把点心热粥摆了出来。
四郎很是细心,特地交代厨子做的小块点心,小小巧巧一口一个也不会担心花了妆,釉姐儿一早起来就干咽了两口点心,跌跌撞撞一整天这会早就饿了,看到那热腾腾的甜粥和香薷薷的点心,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想到沈张氏这么忙还记着给自己送吃的,釉姐儿心内很是感动“大婶子,谢谢您啊,我这会真是饿了,幸好您给我送吃的来了。”
听了这话沈悦一脸打趣的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道“嫂子这可是猜错了,我娘倒是想给你准备来着,可是某人啊比我们都贴心,一大早就巴巴的嘱咐灶上备着呢,哈哈哈,这情谊你可得好好感谢啊。”
这丫头说话从来就没个把门,一句话羞的釉姐儿抬不起头,沈张氏气恼的瞪了自家闺女一眼,让小兔子带着沈悦到前面招待客人去。
釉姐儿虽是害羞可也抵不过饥饿,再想着四郎和婶子的一片关心,也就顾不上矫情,低头用起餐来。
东西本来准备的不多,不大一会就用完了,等在紫萝的帮助下净了手后,釉姐儿才重新整理了衣衫走到沈张氏面前侧着身子坐下。
沈张氏虽觉得这闺房私密事由自己一个婆婆来讲有些不自在,但釉姐儿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真的和亲闺女没差,最后咬咬牙,挥手让紫萝退下,才拉着釉姐儿细细的说将起来。
釉姐儿原本看沈张氏这架势很是纳闷,但等她听了一会后,一张脸如同着了火一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张氏说的这些麽麽和长公主也都说过,而且比起长公主的直接露骨,沈张氏实在是含蓄了很多,但因着婆婆这层身份,釉姐儿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羞耻。
但她也知道这是婆婆一番好意,自己要是拒绝就是在是有些不知道好歹了,强忍着满心的不适,红着脸一直低声应承着,度秒如年的等着沈张氏讲完。
在将沈张氏送出去的那一刻,釉姐儿只觉得羞愤欲死,她想自己估计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由婆婆亲传房中事的新嫁娘了。
紫萝进来发现釉姐儿脸色不对,忙询问她怎么了,釉姐儿拿起帕子盖在脸上,摇摇头不想多说。
紫萝一位她还在感伤离家的事情,怕说多了自家小姐心里越发难受,便乖巧的闭了嘴,在一旁静静的陪釉姐儿坐着。
十点不到,喝的醉醺醺的四郎就被人架了进来,釉姐儿吃了一惊,也顾不上自己是新媳妇的身份,忙上前和紫萝合力将人扶到床上,又向来人道了谢,让平安好好将大家送到前厅,才起身回屋。
紫萝很是有眼色的打了水进来,便悄悄的带上门退了出去,釉姐儿上前拧了帕子给脸色绯红的四郎擦脸。
眼前的这个静静的躺在床上的男人,就是自己将要携手一生的人了,紧闭着双眼的他,少了几分白日里的气势,眉目清秀仿佛还是当初那个傻兮兮缠着自己的少年郎一般。
放下帕子伸手轻亲的抹开四郎微蹙的眉头,笑着嗔了句傻瓜,刚要收回手,却一把被一个温热而略带粗糙的大掌紧紧握住。
惊呼一声,却被四郎一把搂在了怀里,感受着男人因发笑而剧烈震动的胸膛,釉姐儿恼怒的捏起粉拳狠狠的锤了几下。
四郎笑着将釉姐儿柔弱无骨的小手捏在手中,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釉姐儿微微一怔,再也不敢乱动,气氛有些暧昧,釉姐儿觉得喉咙发紧,轻轻的扭了扭身子离四郎的怀抱远了一点后,才强装镇定的问道
“你是故意装醉的啊,居然骗人,真是太讨厌了。”
四郎如何看不出来釉姐儿的紧张,不过他也不说破。
四郎如何看不出来釉姐儿的紧张,不过他也不说破,故意往釉姐儿身边凑了凑,低声说“媳妇,我可终于把你娶回来了,你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真好,跟做梦一样。”
说罢喟叹一声,一把将釉姐儿紧紧的搂在怀里,釉姐儿不自在的挣了挣,四郎微微收紧胳膊道“别动,让我抱会,我真怕自己是在做梦。”
一句话就让釉姐儿心软的无以复加,因为她要守孝,所以四郎生生的等了她三年时间,他这般大的年纪人家孩子都有了,想到这里釉姐儿更加心疼,慢慢的放软身子,靠在四郎身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了好久,最后还是四郎肚子的咕嘟声破坏了此刻温馨隽永的氛围,釉姐儿笑着推了推四郎道“起来,我让紫萝去煮碗面垫垫,我也要卸了这身行头,顶了一天,我的头皮都要坠掉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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