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当日的后午,梅画痛痛快快的洗了遍澡,头发用了三盆水,身上用了两遍,他还要求艾奇给搓泥,艾奇激动的那一个脸红欢呼啊,差点没搂着人在浴桶里来一炮,多亏他脑子还算清醒,记得姑么和大哥在东屋,只好极力压制着心内的狂热和窃喜前前后后的吃豆腐。
当梅画撅着屁-股叫他描述伤口的模样时,艾奇眼里啥都没有,只装下了两大块白花花的肥肉,登时抱着心肝宝贝的猛亲起来,梅画脸上又气又臊,也不敢发出太大声,身子又被勒的紧,动弹不得,只好等着人亲够了才立刻回身没入水桶,紧接着啪啪啪的糊了人一脸的洗澡水,结果那人还一脸的意犹未尽,上赶着叫他泼水,那个贱贱的傻样啊,恨不能脱了衣裳一块洗。
……
“也不知那俩人做什么,半天了听不见说话声,光听见水声了。”艾花枝好奇的难受,那边进去都快半个时辰了。
艾美心想姑么大概不清楚弟弟喜爱的梅画又黏又紧,这好容易娃子生了月子也满了乍不愣登的摸着人了一下子肯定松不开手,只是希望那俩人脑子里有个分寸,哪能白日里做那事,而且自己和姑么还在这呢,忒没脸了,他有意替俩人遮掩,便换上轻快的笑容道,
“姑么不晓得,画画好干净,这一个月没碰水了,不洗上个几个来回估计且出不来呢。”
艾花枝搂着睡着的大宝轻拍,觉得十分好笑,道,“这也是个刁钻的,再没有他这样性子独的,打定了注意偏不回头,跟你婶么可对了脾了,咱们家娶的夫郞啊也就春芽性子柔和,顺溜。”
似有所感,艾花枝轻叹一口气,
“稳稳当当的就好,孝顺,这样的孩子跟你婶么绝对闹不起来,要是太伶俐了到失了本心。”
艾美自然听出了艾花枝话中深层次的意思,更何况他脸上的表情透出惆怅懊悔,当即追问是不是钱庄的夫郞赵小叶给他气受了。
艾花枝摇摇头,口中发涩,“有你姑丈和大庄小窖在,料他也不敢对我不敬,只是这性子啊过于钻营了。”艾花枝拿艾美当亲儿子一样,自然许多事不会瞒他,前一阵不说是因为侄夫郞在月子里,他不愿意说这些烦烦扰扰的碎心事,弄的月子里的人都不愉快,
“自大庄他们成婚以后,大庄挣来的银钱我都叫他们自己放着,虽然没有分家,可小年轻的哪能手里没个富余的银钱呢,做事也方便;”谁想自己一番好意竟然填了窟窿,怎能不叫人生气,冒火,
“年后村里后巷的一家人娶亲,原本跟着我们不是一家子,只是后来因着一个什么事两大家子的人才越走越近,大庄那会办喜事的时候他们家只要成亲的儿子都是单独上的礼,这回轮到他们家了,我就叫他俩照着两贯钱的礼随,只高不低;可到了你猜怎么着,大庄管他拿铜钱,他就支支吾吾的搪塞,要了三次还拿不出来大庄面上就恼了,小叶一看大庄急了,这才说过年回亲家时银子都给了他阿么,说他弟弟眼看要娶夫郞,他做哥哥的想要帮衬一下。”
艾美越听越皱眉,不解地问,“既然是亲弟弟,帮一下很正常,在情理,可为什么偷偷摸摸的不叫大庄知道?再者他攒了多少钱?难不成要掏空了家底么?他自己手里竟然一分不留么?而且姑么相看时他家也不是穷的吃不上饭啊,怎么还叫出了嫁的哥儿管着弟弟呢,这都不叫填补了,这是一家子养着人家呢!”说道最后艾美也气愤起来。
“谁说不是呢!”艾花枝现在是后悔不已啊,自己眼拙,叫儿子跟着受屈,
“你想大庄是个什么性子啊,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打小就厌恶手脚不干净的人,说起来他跟二奇最是相像的;那天下午他就找了我跟你姑丈,一分一毫的跟我们把这事说清楚,最后撂下话,打心里不愿跟这样缺家教的人生活一辈子,要写休书,再退一步合离。”
“这……”艾美吃惊,一下子忧心忡忡起来,眼泪刷的一下冲进眼眶,着急道,“姑么,这么大的事你如何先现在才说出来,你憋在心里多难受啊,为何不跟我念叨念叨,即使我帮不什么,也能宽宽你的心啊。”
艾花枝也难受,只是不愿意侄子在再跟着累赘,这是话赶话的说到这了,他放下娃子,掏出手巾子给艾美掩掩眼角,一时间喉咙发紧的说不出什么。
艾美顾不上别的,抓着艾花枝的手急色地问,“那你跟姑丈就同意了?大庄他……”
“我们当然是劝他的,可劝不住啊,一根筋,就认准了不跟这样鬼鬼祟祟的人一起过,说什么也不要赵小叶了,瞧不上他;那天是正月十四,我急着往这里来,便跟你姑丈商量说先冷冷两人,等明个儿我回去,如果大庄还是坚持,那我们便随了他。”
“美子,你说我当阿么难道不盼着你们过的和和美美么,大庄是我亲儿子,人生就这一辈子,下辈子谁知在哪啊成什么人啊,他这么年轻,今年才十六,又是个敦厚纯良的,让他守着心术不正的又吃里爬外人过一辈子你说我到最后我能闭上眼么,那不是我害了他么!我宁可叫人说闲话也不愿委屈着他过一辈子啊。”
说道心酸处叔侄俩人抱头流泪,眼盼着往前都是好日子,谁知娶进门这样一个糟心的人,真是天不随人愿啊。
等梅画期期艾艾的穿了整洁的衣裳出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只是脖子根儿以下什么颜色外人就无从知晓了。
艾奇负责工作收尾,一趟趟的倒水洗刷,梅画的细棉布红花棉袄是刘芬芬在他月子里量身给他做的,下身的棉裤则是艾花枝动的手,前后尺寸哪哪都正好。
梅画出来后在堂屋坐了好半天,挨着火墙子烘头发,七八分干了才回屋,一进去就臭显摆,四下打转,好久没这么松快了,步伐都觉得轻轻盈盈的。
艾花枝恢复了笑脸,拉着人好一顿揉搓,然后问艾美,
“你婶么也不知通知完了么,我想明儿怎么最少也得摆上六桌,光族里的人就能来不少,还有看着里长面子的,汉子们怎么也得四桌,剩下的夫郞们坐两桌,不够的话上炕桌。”
艾美拿过梳子给梅画拢头发,心下合计一瞬,想了想说,“我觉得您安排的正好,满月酒不都是族里人一起乐呵乐呵么,再有走的近的过来坐坐,加在一起也不差不多了。”
艾花枝捏着梅画稍微廋下去的脸蛋,放心地说,“左右咱们准备的齐全,来的多也不怕,这人越多才越好呢,说明啊咱们芝麻人气旺,日后定是不俗的。”
芝麻是梅画给自己儿子起的小名,大名一般是孩子满三周岁的时候起,不过梅画早已经想好了,叫艾归知,知,通音之,而‘之’又包罗万象,寓意宽泛;归之,归去哪里?端看这孩子的运到与机遇吧。
梅画手指缠着发带玩,财迷的劲儿上来了,“那来喝酒的还上礼么?”这一个月可攒了不少东西,虽然不是名贵的多值钱的物件,但看着就开心,光布尺头就一大堆了,再有什么红糖小米老母鸡是,哎呦,哈哈,吃上半年都未必见底,这个时候梅画全然不觉得自己小家子气。
艾花枝瞧着梅画闪亮闪亮的小眼神,鸡贼一般的表情,又一通畅笑,最后掐着人的腰笑骂,
“瞅瞅瞅瞅,这才多早晚的就是咱庄家人了,忒务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指着这点东西发家致富呢,还偏你是个钱财满贯的,那大银锭子到你手里都跟石头子一样,怎的就对这些普通物件儿上眼了呢?”
梅画全身痒痒肉不能碰,一侧外就倒进了艾花枝怀里,刚梳好的头发又散乱开来,黑黑的铺了一片,胡乱喘着气讪皮讪脸道,
“我就是大头不算小头算,那金子我还不稀罕呢。”
梅画憨态萌发,一动一行格外引人开怀,屋中充满欢声笑语,艾花枝心中的愁云消散不少,鼓拽期间他瞄到了梅画脖子窝里一个通红的吻痕,想也不用想,这一看就是刚刚弄上去的,艾花枝越发的笑逐颜开,一时半刻真舍不得离了人家去。
不多时,刘芬芬和柳春芽肩负重任的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快给我倒杯水,这一圈走下来,哎哟,我这腿哟,直打哆嗦。”
梅画心情正好,也不埋怨他大题小做,忙屁颠屁颠的端了外头小炉子上滚开的热水泡了一壶茶,端着托盘进来,像模像样的低眉顺眼道,
“辛苦婶么了,我心里都记下了。”
刘芬芬略诧异地抬了抬眼,却不给人面子,毒舌开始,“呦呵,得你一声感念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啊,我这煞费苦心的伺候了这么久才换上一句中耳的,哎呀,罢了罢了,这就知足吧,人呀贵在懂得见好就收。”
“嫂么!”艾花枝忙亲热的喊一声,止住人的阴阳怪气,笑道:“画画多懂事啊,日后你就放宽心等着他孝敬你吧,知书达理,行事规矩,心地又善良,咱俩人数你最好命了,叫我瞧了都眼热,更别说旁人家的了,你的福气大着呢。”
刘芬芬轻哼一声算是认同,扭过脸瞧着洗的白白净净的香气扑鼻的人,暗道真是是一副好皮囊,就是性子忒叫人摸不着规律,无端气闷,心里又暗骂了几句,脸上才扯开嘴角,端起梅画倒的一杯花茶轻轻吹气。
刘春芽暖过了身子,走到小床前看逗逗已经睡醒自己玩的芝麻,圆润润的乖巧极了,真想抱一抱,只是这娃子身子娇软着呢,他又没经验,只能叫着娃子的名字引他注意,心里期盼着自己也能快些怀上,渴望这些日子自己沾到了嫂么的孕气。
这头说完明日酒席的细事,刘芬芬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倒处一枚金闪闪金锁,放到桌上,冲梅画努努嘴,
“这是我跟你二叔给大宝的满月礼,赶明你给他戴上,你姑么送的金镯子,正好配一对儿。”
谁知梅画一点荣耀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脸的苦恼委屈,极度不甘心,大呼小叫,
“太偏心了,我什么都没有,你看看他,又是衣服又是金首饰的,他懂什么啊,屁都不知道地位就比我高,凭什么,不管,我不干,我不给,全都是我的。”说完就气冲冲的走过去,拿起来就往自己脖子上套,也亏着这链子长,不然还真套不进去。
艾花枝瞅他这醋意大发的样儿哭笑不得,刘芬芬气的倒仰,伸着手一个劲儿点他,对艾花枝挑眉,
“这就是懂事?我看纯粹是个不知斤两的,这是跟他自己儿子抢呢,真是个有出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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