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冷瞳有气无力地趴着桌子上.
其实她明白.云烨这么着急地抓着她练武.无非是担心他有日不在了.她沒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可是若沒了他……她活着又有什么乐趣.
彼时.云烨走近了女子.伸手抚着女子的青丝.动作十分温柔.“在想什么.”
“沒什么.”冷瞳眼下一黯.拿过桌上的锦袋.将珠子倒了出來.放在手里端详片刻后.迟疑道：“你怎么知道这颗珠子是真是假.万一是她随便找了一颗过來糊弄我们呢.”
只见整颗珠子泛着幽蓝色的光.珠子里有几条类似棉絮一般的细纹.这样看起來.反而不像是药材.倒像是颗寻常珠宝.
听着冷瞳这么说时.云烨从女子手里拿过珠子.淡淡笑了笑:“它本就是颗宝珠.只是可以用來入药罢了.适才你说担心这颗珠子的真假.我想了想.是有几分道理.待会儿不如拿去给玉看看.一问便知.”
“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冷瞳來了精神.拉着云烨往外跑.“那你快跟我说说.若珠子是真的.我们下一步该去哪儿.你昨晚跟我说不必着急.看來你心里早有打算.这次你一定不能再瞒我.”
“恩.我打算去祈山一趟.”云烨看着女子好奇的神情.淡笑道:“那里虽沒有醉琉璃.却有一位医仙.”
冷瞳自然知道这医仙值得并不是真正的神仙.但想着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人存在.云烨为何到了现在才提及此人.
约莫是冷瞳的神情过于古怪.云烨微微掩唇.轻咳了一声.“那位医仙是一位女子.听说她医术高深.性子却孤僻得很.也不是什么人她都愿意出手医治.不过只要她肯.就一定能药到病除.”
冷瞳使劲捏了捏男子的手心.
好啊.又添了一朵烂桃花.
“云烨.”女子阴森森地开口.
男子脚步微顿.侧过头來看着女子.淡然道:“我未曾拜访过她.”
通俗地解释过來.意思就是：他们两人八杆子打不着关系.你别乱吃飞醋.
可见.这句话还是很受用的.冷瞳脸色瞬间由阴转晴.
云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握紧了女子的手.
途径长廊.突闻前方传來女子尖锐的叫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那是苏子墨的房间.
随即.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房里跑了出來.
虽说隔得远.但冷瞳从那女子穿着上便分辨出.她是幽若.此时.她身上穿的依旧是昨晚那套衣服.只不过衣服上明显被人撕破了.
“你说.她这回唱得又是哪一出.”冷瞳攥紧了手里的锦袋.
云烨目光微转.勾了勾女子的鼻子.“待会儿不要乱说话.”
冷瞳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只说我看见了的.沒看见的自然不会乱说.”
只见男子无奈地笑了笑.揽住女子的腰.“你啊.还是这般唯恐天下不乱.”
“我正寻思着找个机会赶走她.如今她自己不安分.我倒要看看.她能闹出个什么名堂出來.”冷瞳瞟了一眼指上的云戒.真是麻烦.若是能直接送她上西天就好了.可是.云烨不喜欢她这样.
“你这样……”云烨稍稍顿了顿.好笑地看着女子.试探性地说道：“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诚然.冷瞳是个诚实的人.即便醋了也不会像寻常女子那般扭扭捏捏一番.只见她面不改色道：“我就是吃醋了.你能怎么样.”
云烨哑然.她说的这般义正言辞.他反而说不出话來.
“云哥哥.”
冷瞳脸色一黑.不悦地瞪了一眼女子的手.
为什么不是瞪女子的脸.因为女子的手正抓着她亲亲夫君的手臂.是以冷瞳狠狠地瞪了那么一眼.企图在女子手上瞪出个洞來.
可惜的是.冷瞳的修行远沒有那么高.女子的手不仅好端端地停在那方.还愈有得寸进尺地迹象.
冷瞳想要一脚踹开女子.但想之前.她的手已经先于脚挥了出去.
在冷瞳看來.她这一动作完全属于下意识地行为.也就是本能.但是这个本能却闹出事來了.
三人同时沉默下來.
云烨依旧是云烨.冷瞳依旧是冷瞳.而幽若的脸上.却划了一个长长的伤口.
一滴一滴的鲜血流下來.溅在女子的绣花鞋上.逐渐晕开.
“啊.我的脸.”幽若大叫一声.捂住脸.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冷瞳傻眼.若说方才幽若跑过來.梨花带雨的模样确实让人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情.但这会儿.她那阵仗跟市井泼皮沒什么两样.什么脏话都从她嘴里溜出來.配着她那迎风狂舞的散发.冷瞳越看.越觉她颇有得了几分济公真传的迹象.
这也足以证明. 她是真的把这女人弄急了.
“对不起.”冷瞳黑着脸.顶着女子一系列的辱骂.说出了这句她并不怎么乐意说的话.
“你赔我的脸.”幽若傍着云烨大哭起來.“你就是仗着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你怕我抢走云哥哥.特意把我掳进苏子墨的房间.毁我贞洁.如今.还故意划破我的脸.好歹毒的心.”
冷瞳的脸黑成一块焦炭.方才女子的话里.挑挑拣拣.除了那句“你怕我抢走云哥哥”稍微那么贴近一些原意以外.其他都是胡扯.
若说她故意毁她的脸.冷瞳是断然不会认同的.因为她若真要毁她的脸.必定不会只划一下.必定是要上上下下齐动手.伤口须得整整齐齐.上下左右前后一致.定不会像现在这般随便敷衍了事.
再说毁她贞洁这事更是鬼扯.难不曾自己还有分身术.一个陪着云烨舞剑.一个跑去她房间掳人.
是以.冷瞳觉的很有必要端正自己的立场.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不会……”
“沒事的.别怕.”云烨不知何时抽出一方手帕.捂住了女子的脸.轻声安抚道：“你随我來.我替你包扎伤口.”
说话说一半被男子打断.冷瞳面色有些难看.扯了扯云烨的衣袖.“云烨.我……”
“你先别哭.泪水若是弄在伤口上.又该加重了.”云烨微微蹙眉.拉着女子朝原路走去.
冷瞳一个人被落在原地.看着男子的背影.过了很久.四周安静下來.
微微有些愣神.指尖上的还残留着男子的温度.此刻他的手却不再握着她的.
低头看了一眼指上的云戒.上面还留着几滴鲜血.
……
房间里.云烨极快地帮女子处理好了伤口.又安慰了女子一阵.抬眸.环顾四周.才想起冷瞳沒有跟过來.
“云哥哥……”幽若拉着云烨的衣袖.楚楚可怜道：“嫂嫂是不是不喜欢我.怎么处处为难我.”
“她只是偶尔胡闹……”云烨向门外淡淡扫了一眼.话说道一半.噤声.
冷瞳站在门口.
只见云烨只看了她一眼.便再也不管她了.
“看來我來的不是时候.”冷瞳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云烨手下微动.他知道.她在生气.
“这次.确实是你过分了些.”
第一次.他为了维护别的女人.当面斥责她.
冷瞳的脸色一变.转步离开了让她难堪的地方.故意走慢了几步.踟蹰着回过头.
果然.他沒有跟上來.
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
冷瞳一个人在长廊里坐着.一个上午快要过去了.云烨沒有出來找她.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苏子墨他们也一直沒有露面.
不过以冷瞳现下的心情來说.她确实沒怎么有兴趣关心别人的事.满脑子里都是云烨方才说话的样子.那神情她再熟悉不过了.每每他生气动怒时.便是那样.
谁说云烨不会生气.只不过他越生气.表面上看上去越是平静就是了.
冷瞳自顾着想着.突然脚下被一块石之击中.抬头.看向來人.眼下一冷.
此时的幽若旗开得胜.趾高气扬地扬了扬拳头.一路踢着碎石朝冷瞳这边走來.
“你下手真狠.我差一点就真的毁容了.”幽若捧着右边的脸颊.“不过.毁了也沒什么.容貌沒了.云哥哥会更加疼爱我.”
“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我心知肚明.少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云烨眼神更加冰冷了.
适才她糊涂.只顾着跟云烨闹别捏.却忘了思考这些问題.
如今看女子这般春风得意.冷瞳恍然想起來.以她的力度和角度.按理说顶多伤到女子肩膀.哪里至于将脸伤成这般严重.幽若分明是自己凑上來的.自己在无意识地情况下.背了黑锅.
亏得她方才心里生出几分歉意.如今.她只恨方才为何不再用力些.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可别随便诬陷我.”幽若眼里闪过一丝狡猾.“对了.云哥哥已经答应我了.让我跟他回凌风阁.你要是个知进退的.还是少跟我作对比较好.”
本以为女子听了这话后会大发雷霆.然而冷瞳的表情却出奇地平静.这让她有几分疑惑.
冷瞳不再理会女子.朝着原路赶回.后背是幽若嘲笑声.以及后來又嘀咕了几句什么.冷瞳沒听清楚.
一进门.云烨果然正正坐在凳子上.
冷瞳淡淡地开口.“你当真要娶她做小妾.”
“我只答应带她会凌风阁.”男子目似点漆.神情坦然.
“刚刚是她故意撞上去的.不是我的错.”
云烨站起來.拉过女子的手腕.
冷瞳蹙眉.“做什么.”
云烨将女子的戒指取了下來.“这个暂由我來保管吧.”
他还是不相信她么……
冷瞳眼神一厉.对着男子挥了一拳.“还给我.”
这云戒是自她成为杀手以來的第一件武器.从來都是贴身带着.极少交给别人. 因为对于杀手來说.把武器交给别人.相当于把自己的生命也一并交给了别人.除了上回交给过云烨一次.就再也沒有过例外.
因着女子并无内力.这一拳自然是软绵绵地.仿若弹棉花.
然而云烨却抚着胸口后退了一步.
女子脑子顿时清明了一半.扶上男子的手.“你怎么样.”
男子淡淡看了女子一眼.轻轻拂开了女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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