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萧然一言不发,想要将密室中所有的壁画的内容全都看一遍。
“怪不得佛堂中的壁画内容跳跃‘性’那么大,原来那只是一半,这里还有另一半。”他一边看,嘴里一边发出不可思议的啧啧声。
“你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吗?”欧阳巧看他好半天不说话,歪着头问道。
“亲爱的巧儿,你是在看,而我是在观察。”萧然头也不回说道。
“什么跟什么啊?”欧阳巧脸微微红道。
萧然转过身来道:“别误会,这话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对华生医生说的。一个推理家不应该仅仅是浏览事物的外表,还得从中发掘出更深层的东西。”
“那请问萧大人您观察出什么名堂来了吗?”欧阳巧没好气道,“这些壁画真的可以帮我们逃出这间密室吗?”
萧然确实是在这些壁画中有很大发现。
他用手指把他觉得有问题的几幅壁画一一指给欧阳巧看,她抬起头,发现这些壁画一共有七幅,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画面上大都出现了李元婴的形象,而且颜‘色’比其他壁画要深。
“加上之前的6幅,一共就是13幅。”欧阳巧掰了掰指头喃喃道,“13,不是个吉利的数字啊。”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萧然晃了晃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小笔记本,“老办法,先写下来,再列顺序。”
他‘摸’出笔来,将笔记本翻到记录佛堂壁画那一页,紧接着下面写到:
1.李元婴打开了苗人送给他的礼物,里面飞出了一道蓝光。
“又是蓝光,苗人居然把蓝光送给李元婴,这光到底是什么?”欧阳巧皱起眉头道,她不会忘记这诡异的光芒好几次让她陷入险境。
的确,这团神秘的蓝光从探险队进入雨林,就像幽灵一样一直困扰着他们,但他们却无法知道这东西的真实身份。
“我倒觉得,与其说蓝光在害我们,它更像是在指引我们。”萧然‘摸’了‘摸’下巴道,“你想想,雨林第一个晚上如果不是蓝光把你们‘迷’晕,我们或许就不会发现寺庙地下的大黑天佛堂,也就不会看到那些壁画。如果没有那些壁画,我们进入葬蛇谷的过程想必会辛苦很多。还有河边那一晚,如果不是出现了蓝光,我就不会那么冒失地冲进雨林,虽然说后来碰上了阿扎罗,但是如果没有蓝光,我们就找不到苗寨,没有婆婆的指点,凭我们俩想要进入王陵几乎是天方夜谭。”
“可是......”欧阳巧低下头道,“没有蓝光,阿望就不会......”
“呃算了,我们不要再研究蓝光的事了,我们还是接着看下一幅吧。”萧然这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转移话题道。
萧然看到第二幅画的画面是一大批苗人站在一个山‘洞’里的石桥上,正抬着一些被五‘花’大绑的人往下面倾倒,这些人大多身穿的是唐朝兵服,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身着类似西藏服饰的人。而山‘洞’下方的内容两人都非常熟悉,那里盘踞着一朵红‘色’的巨大‘花’朵。
“曼陀罗......”欧阳巧倒吸了一口冷气,“南诏人竟然用人在给这朵妖‘花’喂食,好残忍。”
“是俘虏。”萧然指着壁画道,“这些被当成食物的是唐朝的士兵,还有一些藏人......这应该是天宝年间,大唐联合吐蕃对南诏发动的战争。”
后面一幅壁画又回到李元婴这边,他正拿着那个苗人从洱海中捞出的盒子在太阳下仔细端详,盒子已经打开了,盖子放在一边,李元婴正拿着‘毛’笔书写,似乎是在记录什么。
“他在写什么?”欧阳巧问道。
萧然摇摇头:“我推测是这盒子里面藏着某种信息,李元婴正在将上面的文字誊抄下来,然后再破译之类的。”
欧阳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她看到第四幅壁画的内容的时候,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罗刹爪!”
第四幅壁画画的是苗人拿着长矛压着李元婴,而他双手捧着宝盒,准备将宝盒放到一个石台上,石台周围长满了鬼爪一般的曼珠沙华。
“李元婴为什么被押着?难道是南诏人翻脸了?”欧阳巧推测道。
“不清楚,毕竟那时候大唐和南诏已经是仇敌,过河拆桥不是没可能。但是也有可能是李元婴想要偷走宝盒,所以南诏人监视着他,让他把宝盒放到南诏王陵之中。”萧然说出自己的推测,不过这些都是没有具体依据的。
“这一幅又是蓝光。”欧阳巧指着第五幅壁画道。上面还是画着李元婴,他手持一盏烛台,将烛台高高举过头顶,一团蓝光就漂浮在烛台的火焰上方。萧然还注意到,李元婴的脸上‘蒙’着一层纱巾,应该是为了避免受那股‘迷’香的控制。
“这是又是什么意思?”欧阳巧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这些壁画‘弄’得一团‘乱’麻。
“我想他是在吸引蓝光。”萧然说道,“你还记得他乘船的那幅壁画吗?船头上也挂着一盏灯,他想告诉我们,这蓝光会被某种东西吸引而出现......”
“我知道了!是火!”欧阳巧突然醍醐灌顶道,“我们遇到蓝光的那两个晚上都点着篝火!”
萧然打了一个响指:“答对了!所以说,这蓝光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是篝火把它吸引过来的。一个案件再离奇,只要我们一步一步地揭开它的面纱,神秘感就会逐渐消失,其中的真相才会暴‘露’出来。”
“你的意思是这些壁画是李元婴画的咯?”欧阳巧道。
萧然点点头:“八成是这样,他一定是在南诏国遇到了非比寻常的事,所以留下这些壁画,好让后人得知。”
“可是这条线索好像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帮助诶。”
萧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着急。所有的线索都是有用的,只是我们还差一条绳索将它们全部串起来罢了。”
可是当他看到第六幅壁画的时候,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那是一幅描述战争的壁画,画面上有着相当多数量的士兵,全都身穿着唐朝的铠甲。这明显是一场败仗,大部分士兵在逃窜,有的还在张弓‘射’击。而他们的敌人不是南诏的军队,竟然是一大群人首蛇身的绿‘色’怪物。
“阿扎罗!这么多的阿扎罗!”欧阳巧惊叫一声捂住了嘴巴。
萧然此时也说不出话来,之间画面上充斥着大量的阿扎罗,还有满地的鲜血和尸首。尽管这只是一幅油彩绘制的壁画,但萧然仍然可以想象这是怎样一场惨烈至极的战争。
“歼唐军十三万于葬蛇谷......”萧然不断地念着这句话,脑子里飞速地思考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南诏人面对大唐和吐蕃大军压境,感到无力抵抗,所以豢养了这么多阿扎罗当做秘密武器。”萧然喘着气道,“你想想,阿扎罗体内有蛇蛊,一只就在敖山造成了那么多起命案,雨林里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而南诏人居然有一支阿扎罗军队!”
“可是......南诏人是怎么‘弄’出这么多怪物出来的?”欧阳巧还是不能理解。
“你还不明白吗?那个宝盒装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宝物,而是蛇蛊的母体,是创造黄泉‘女’娲的源头!”萧然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等一下,等一下,”欧阳巧努力晃了晃头让自己的思路清醒一些,“日落山庄的主人不是已经得到了蛇蛊的蛊苗吗,那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吃下蛊苗,威胁我们来找这个宝盒?”
“在苗寨的时候,婆婆和阿望不是告诉我们了吗?黄泉‘女’娲才是他们黑苗的神,阿扎罗不过是蛇蛊的半成品。”萧然接着分析道,“山庄主人是在云南活捉了一只阿扎罗后发现它体内的蛊苗只能让人变成阿扎罗,而这个人的目的,是想要培育出完完全全的黄泉‘女’娲!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须要千方百计得到宝盒中的蛇蛊母体。”
“我的天......这个人一定是疯了。”欧阳巧听了这一番话,感觉身上涌上一股极度的寒意。
萧然看着这石室中秘密麻麻的壁画道:“我想李元婴在帮南诏人打开盒子之前,并不知道这盒子里装的东西,竟然是可以用来屠杀大唐数十万军队的万恶之源。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犯下弥天大错,所以他试图想要偷走盒子。但是他最终被南诏人发现了,所以才有被押的那一幕。可能是出于负罪感,他趁着给南诏王修筑王陵的这段日子,秘密在王陵中修建了这间石室,然后留下这些壁画,想要后世人知道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也算是他的一些补救措施。”
欧阳巧想了想道:“既然这间石室不是为了把人困死而修建的,那他一定会留下离开这件密室的方法咯?”
萧然把目光放到最后一幅壁画上,笑了笑道:“没错。李元婴已经将离开密室的方法画在第七幅壁画上了。只可惜光是看到这几幅壁画就已经很不容易,又有多少人找得到离开密室的方法呢?”
欧阳巧抬头一看,第七幅壁画上画的是一个古人肖像站在城墙之下,墙角被挖出一个大‘洞’,许多百姓打扮的人正对着这个人跪拜。
“我不明白。”欧阳巧摇摇头。
“这是‘春’秋时期,吴国姑苏城被越王勾践的军队包围,城中缺粮引发饥荒,民不聊生,最后百姓靠着伍子胥生前在墙角埋下的年糕粉度过饥荒的典故。”萧然解释道,“后来这个典故演化成了一个很常用的成语。”
“是什么呀?别卖关子了。”欧阳巧急道。
“掘地三尺。”萧然踏了踏脚下的地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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