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许岩受伤,许办开始怀疑是日本人下的黑手,所以下达了禁止日方人员接近许岩的命令。但现在,事件已经查明了,上次的事件确实与日方无关,顾问团与日方的关系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现在,作为日本政府的代表,安晴织子前来慰问受伤的许岩,这也是顺理成章的官方礼仪。为了迎接她的到访,顾问团还是很重视的,文修之亲自出面,陪着许岩一起接见。
见面时,安晴织子一如既往的礼仪周全,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许一佐,好久不见了!您上次出了意外,我们都很担心,但看来您的精神很好,康复得很不错呢!”
她递上了一束鲜花:“祝愿您能早日彻底康复!”
许岩接过鲜花,笑道:“安晴事务官有心了。这次的事,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没想到劳烦你特意过来看望。”
“许一佐太客气了。您是我们日本国的好朋友,您对我国的恩情,我们是一直牢记在心的。这次的事件,我们也是有责任的,我国照顾不周,您在我们国内出了意外,这是我们对不起朋友了。”
安晴织子说得很客气,这番话放在心思敏感的文修之耳里,那就颇有点刺耳了。他在暗暗嘀咕:她这么说,是不是在讽刺中**的最强战士在日本连自保都办不到?
寒暄之后,安晴织子才算进入了正题:“许一佐,关于这次的遇袭事件,我国警方已与贵方进行了多次沟通,我们交出了所有的资料,全力协助贵方的调查。但是,这次事件还是有不少疑点。许一佐您是事件的亲历者,能否说下事情的经过呢?”
许岩指指自己的脑袋:“安晴小姐,因为我在这次事件里受了伤,现在无法回忆当时的情形了。很抱歉,帮不了您。”
“啊,许一佐您伤到了头部吗?”安晴织子捂住了嘴,露出了恰如其分的惊讶:“这可真是太让人担心了,脑袋可是要紧的地方,请您一定要好好地治疗,不要留下什么隐患才好!
许一佐,我国也有很优秀的外科创伤治疗专家,如果有需要的话,请您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愿意全力以赴地帮助您!”
文修之插话:“目前,许上校正由我们国内的专家在照看着,伤势恢复得很稳定。目前来说,我们并不需要贵国专家的协助,但不管怎样,安晴联络官和贵国政府的好意,我们还是心领了。”
“嗨依!文部长,在下明白了。但倘若贵方将来有需要的话,请一定不必客气。”
“倘若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向贵方求援的。”
看着文修之和安晴织子在那一本正经地来回,煞有介事的套路,许岩真是感觉颇为有趣。受不了他们的磨蹭,许岩问道:“安晴小姐,大家都是熟人了,就不必那么多客套了。你专门跑一趟来,不是就给我推荐医生来的吧?”
饶是安晴织子脸皮奇厚,但许岩这样直言不讳,她还是忍不住微微红脸。她坐直了身子,微笑道:“这次前来,我是为了看望许一佐您的病情。看到您康复良好,大家都感到安心多了。顺带着,我还希望能向许一佐和顾问团的诸位通报一下现在的情况,毕竟我们都是抵抗异种生物的战友嘛。”
文修之假笑得像个招商引资的县长:“啊,这样就有劳联络官了。我们孤军在外,消息闭塞,确实很需要得到贵方的情报支持呢!箱根会战之后,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瞒二位,坦率地说,我国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安晴织子叹了口气:“文部长,许一佐,我国现在确实很后悔,当初没听从许一佐的劝告,贸然对箱根地区发动了反击,导致了重大的损失。
因为在箱根会战中的伤亡,兵力不足,我们在包围灾区的防线上已出现了一个颇为巨大的缺口,而我国紧急征召的第三期新兵还没能形成战斗力,兵力的缺口十分巨大。。。”
文修之插话道:“这个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为此,顾问团已经抽调了精锐力量,由坦克营、装甲营、炮兵营、步兵营、直升机大队等单位组成了一个加强混成团,这支部队由我们的熊团长亲自带领,已经赶赴箱根前沿参战了。”
说到这里,文修之不由转头望了许岩一眼,心下好笑:本来中日两国之间已经协调好了,中国驻日军事顾问团会出兵参与日方的箱根反攻会战,顾问团连出战部队的序列都安排好了,没想到出了许岩遇袭受伤事件,国内十分震惊,于是下令暂停与日方的一切军事合作,于是原定的协助参战也就不了了之了,顾问团也免去了一场伤亡惨重的大败。
倘若不是许岩这次受伤,只怕顾问团要死伤要上千人的。这家伙,连受伤都受得那么及时,真是一个福星啊!
文修之心里转着念头,嘴上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说着:“。。。此外,我们也将日本的情况向国内做了汇报,军委现在正在研究增加兵力,对日本国进行第二期军事援助。安晴联络官,请你相信,中国人对待朋友,那是不遗余力的。”
安晴织子起身,对着许岩和文修之深深鞠躬:“在下谨代表日本政府,非常感谢中国政府和顾问团对我方的无私援助!所谓患难见真情,相信经历了这场灾难之后,中日两国的友谊将会更加巩固,世代流传!
另外,有一件事,我们也要向贵方通报的:这次,日本国遭受大难,除了贵国向我们伸出援手外,国际社会也向我们伸出了援手。按照联合国的安排,第一批两个师的国际维和部队也即将于后天抵达东京。”
文修之轻轻颔首,并不显得惊讶:联合国往日本派遣维和部队支援战事这件事,顾问团刚抵达日本时就一直在传言了。只是联合国这种超级官僚机构,单是安理会里面就有五个常任理事国和十几个非常任理事国,要协调一件事,程序繁琐得要命,难度可想而知了。现在,两个月不到,第一批维和部队居然就能出来了,这已算是难得的奇迹速度了。
倒是许岩一直不问外事,听到这消息显得兴趣:“哦,联合国维和部队来了?居然还有两个师?是哪个国家的军队?”
“按照联合国的安排,第一批维和部队主要是来自印度的军队,另外还有欧盟和美国都派遣来了各自的战地军官观察团。”安晴织子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她不断地强调这是联合国的安排,其实就是暗示这不是日本国能决定的——中印两国、两军的关系一向微妙,这是国际上众所周知的。
果然,文修之鼻孔里“哼”了一声,他淡淡说:“安晴联络官,不是我说你们啊,虽然现在的局势不是很好,但你们也没到急到这份上吧?印度的军队。。。哼哼,这个国家的战斗力一向是只在他们嘴皮上的,你们居然指望他们?老实说,他们能不拖后腿就最好了。”
文修之训话的时候,安晴织子深深地低着头,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文部长,您说得很是。论起纪律严明和善战名声,印度国的士兵自然是远远不如贵国的。但问题是,联合国的维和军队由谁组成,这由不得日本国政府来选择。现在,我们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了——在这艰难的时候,只要有人肯过来帮助我们,我们都只能接受了。”
文修之又“哼”了一声,好在他也知道,这种国际大事,也轮不到自己来说话,安晴织子特意来告知这件事,也就是尊重中国的意思,倒也不是一定需要自己的同意。
看到文修之脸色臭臭的,安晴织子微笑道:“在下过来,另外还有一件要紧事,就是为了向许一佐道贺。”
“道贺?”
“我们听说,许一佐最近开创了一个修行门派,叫做圣天御剑门,是吧?您开宗立派,这么大的喜事,怎能不跟我们发个帖子呢?许一佐您开创的门派,将来一定会成为世界上赫赫有名的名门大派的,不能亲自到场观礼见证这样具有历史价值的伟大时刻,我们感觉实在太遗憾了。
首相大人表示,许一佐您在日本开宗立派,这实在是我们日本的光荣。很遗憾没能亲自到场观礼,倘若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话,请您一定不必客气。”
说着,她拿出了一个信封:“这个,是我国安赔首相和桥本防务相二人代表日本国政府对您的道贺信,还有一份微薄的贺仪,请您千万不要嫌弃,安心收下吧!”
许岩正犹豫该不该接的时候,文修之已微笑地双手接过了信封:“这件事,没想到居然还惊动了贵国的首相和防相阁下,真是惶恐。这个,我能看看吗?”
安晴织子微笑道:“文部长,请!”
文修之打开了信封,他拿出了信封里的几张信纸,草草的一阅而过,笑道:“谢谢贵方的关心了。贵方把这事看得太重了,只是许岩的个人爱好而已,没想到居然还为此惊动了贵国首相阁下,真是不敢当了。首相阁下的贺信,我们就收下了。
只是,这几份地契和产权证,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这样的,我们听说,圣天御剑门的本营现在是在基地里一家改造的室内道场吧?这地方场地太小,也太简陋了,实在衬不起许一佐的身份和实力。
在东京都内有几家颇具规模的体育中心和大型道场,其中包括国立东京体育馆、巨蛋体育馆、日本武道馆。。。如果许一佐不嫌弃,我国政府愿意将这些物产的产权转让给您。
许一佐,您可以在这些地方任意挑选一处来设立门派。只有这样的场所,才能衬得起您天下第一的气魄啊!”
许岩笑笑:“我看这些地产。。。价格应该会很贵吧?贵国政府将这些转给我,我要如何回报呢?”
安晴织子正色道:“以许一佐您对我国的恩情,区区几块地皮和体育馆,说什么回报就是太见外了,这也是我们力所能及,仅能为您做到的事了。
当然,若是可能的话,在圣天御剑门招收弟子时候,倘若也能考虑日本的年轻人,那就太好了!说实在的,日本也有很多年青人才,只要能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会是许一佐您的优秀弟子。当然,这并非条件,只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愿罢了。”
没等许岩表态,文修之板着脸说:“安晴联络官,贵国政府的意思我们已经知道了。因为是战争状态,圣天御剑门现在的场所确实简陋了些,但这是暂时的。我们对圣天御剑门也十分重视,国内对此已有了周全的考虑,已经在为许上校准备门派驻地了,肯定不会比贵国提供的地方差。
现在,许上校也没有搬家的想法,所以就谢谢贵国政府的好意了。”
被文修之这样当面冷拒了,安晴织子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表情,照旧神情自若。双方客套了一阵,安晴织子才起身告辞了,这时候,她像是不经心地问许岩:“许一佐,您创立的门派叫做圣天御剑门,请问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呢?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许岩随口答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名字很好听,所以就这么叫了。”说着,他突然心神一凛,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那么,许一佐,按照你们华夏人的说法,您就是圣天御剑门的开派祖师了?”
许岩微微蹙眉,安晴织子的话中,好像有些隐隐的不妥,让他窥到了一丝隐含的杀机。
到了许岩如今的境界,已是接近道心通明的境界,心中警兆一生,他立即就意识到不妥。他也不答话,身子突然一闪,只听“乒乓”一声脆声裂响,许岩的身子已撞碎了窗户,闪到了窗外。
许岩冲出了窗外,身形毫不停留,一瞬间便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身形之快,犹如闪电。
许岩绕着屋子迅速转了一圈,什么异样都没发现。他还以为是自己错觉了,但旋即意识到:不对!灵觉是不会骗人的。他迅速反应过来,一个起身飞跃,跃了房顶的天台,却见一个穿着迷彩服戴着军帽的身影正站在天台栏杆边上,背对着自己。
看到那熟悉的窈窕背影,许岩立即知道她是谁了。他客气道:“颜前辈大驾莅临,晚辈真是不胜荣幸。前辈对晚辈有救命之恩,既然来了,何不告知一声,也好让晚辈迎接叙礼?”
那人转过身来,果然正是颜倾沙。看着许岩,她冷冷一笑,唇边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小子,别装了。你压根不是圣天御剑门的子弟。”
许岩一震:“前辈何出此言?”
“圣天御剑门的弟子决计不敢欺师灭祖!你自居圣天御剑门的开创师祖,却是置苍白鹿于何地?”
许岩一愣:这件事,真是自己疏忽了。
许岩生活在现代社会里,他无法设身处地地体会大明朝世代,修真者对门派和祖师传承的重视。正如颜倾沙所说,如果自己真的是圣天御剑门弟子,那自己决计不敢自称是门派的开创人,因为这种行为是对圣天御剑门开创师祖白鹿先生的极大不敬。
但现在,许岩是万万不能露怯的:“前辈,光凭一个臆测就判断在下不是圣剑门子弟,颜前辈却也过于武断。。。”
“许岩,男,现年二十一岁,1991年12月出生于华夏国蜀川省罗丹县,你父许荣华,你母吴丹颖。你曾于锦城蜀川大学就读经济管理专业,后参加华夏军队,现任华夏军驻日军事顾问团副团长、上校军衔——小子,你还要继续狡辩吗?”
许岩顿时哑然:没办法,现在自己已是全球知名的名人了。只要稍微有心的话,哪怕就在公开渠道,调查自己的履历真是太容易了。
颜倾沙冷冷地注视着他,在她的眼神中,许岩感觉到了一丝深深的阴寒,令人不寒而栗——他直觉地意识到,对方已是动了杀机!
真是莫名其妙,自己到底是不是圣天御剑门的弟子,这自有圣剑门的长辈来操心,这关颜倾沙什么事?她一个魔门中人,干嘛这么急着替圣天御剑门来清理门户?
“前辈过于武断了。就算这些资料不假,前辈也不能断言在下不是圣天御剑门弟子。人可以假,但功法是做不了假的。在下是圣天御剑门的弟子,这是事实,绝无虚言。”
说话的时候,许岩不断地自我暗示:“朱佑香说过,自己是她收下的记名弟子,倘若她能回到师门,自然会将自己正式登记纳入门墙内。所以,自己没有撒谎也不是冒充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圣天御剑门传人!”
颜倾沙注视着许岩,目光闪烁:在日本政府的协助下,短短数日,自己已对此方世界已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于许岩的身份,她是越来越怀疑了:“许岩的履历清晰而完整,完全就是一个在本土世界成长起来的土著,他根本没机会加入圣天御剑门。他自称圣天御剑门弟子,很可能是冒充的。”
今天,听闻许岩居然开宗立派了,颜倾沙不惜亲自前来刺探虚实——其实,区区一个筑基期的晚辈,这并不值得颜倾沙关心。她更关心的,是圣天御剑门在地球上是否存在?
正邪不两立,对擅长迷惑和炼傀的天魔宗来说,圣天御剑门这种煌煌如火、剑心通明的剑修名门,本身就是天魔宗的天敌克星。有没有他们存在,对颜倾沙来说是大不一样的。
倘若确定在地球上有圣天御剑门的势力存在,那颜倾沙是不会对许岩动手的:自己昔年与圣天御剑门的元老有交情,往常对方也对自己手下容情几分。不到万不得已,颜倾沙并不想与对方撕破脸,坏了这份交情。
但倘若,如果确认地球上只有许岩一个修道者,再无其他圣天御剑门高手了,那颜倾沙肯定会毫不容情地将许岩给杀掉——不管许岩是不是圣天御剑门的弟子,剑修毕竟就是剑修。正邪不两立,现在不趁着他弱小时杀掉他,难道还等他成长起来后反杀自己吗?
让颜倾沙奇怪的是,明明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许岩不可能是圣天御剑门的弟子了,但在自己的“听心术”下,对方的回答却并没有撒谎。
难道,对方真的是圣天御剑门的弟子?可是,他一个土著少年,究竟从哪里得到了圣天御剑门的修真传承?
她思考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冷冷说:“小子,你到底是不是冒充的,与吾有何相干?到时候自有圣剑门中人跟你算账就是了。”
看出颜倾沙眼中的杀气消失了,许岩也是松了口气,情知危机已经过去了。他问道:“前辈,您是和日本政府合作了吗?”
许岩猜出来了,刚刚安晴织子故意问起圣天御剑门的话题,那并非偶然事件,她是帮颜倾沙问的——甚至,问出这句话,才是此次安晴织子到访的真正目的,至于其他的不过是对方顺带而已。
“前辈初到此方世界,可能有所不知。此方的日本国,虽然表面上礼貌周全,待人甚是彬彬有礼,然则其国人心思狡诈,虚伪而凶残,史上多有累累恶迹!此国乃是豺狼心性之邦,不可深交。。。”
颜倾沙一口打断许岩:“吾确实是受此地日本国供奉,但谈不上什么合作。蝼蚁一般的土著蛮夷,有何资格与吾平起平坐?
区区蛮夷邦国,善良也罢,凶残也罢,吾何必在意?只要此地蛮夷能尽心供奉,听命效劳,那便足矣。蛮夷之间的恩怨过节,与吾辈有何相干?”
她斜眼睨着许岩,目光里充满着鄙视——眼前的小辈身为修真者,居然自甘堕落地在土著军队里当一个武官,任由土著官府差遣,这种自轻自贱的行径简直是丢尽了全体修真者的脸面。倘若不是顾忌对方圣天御剑门弟子的身份,就凭这件事,自己也该把他给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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