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我们终于到了雪山外。
军队潜伏在黑夜里,我跟在四爷身后,看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军情。
山下是敌军的帐营,连成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看来人数众多,硬拼根本不是办法,四爷虽然能调动军队,可是也只是五千铁骑,即便是明日一早皇上发兵过来也赶不及了,大队前行根本赶不上铁骑的步伐,最快也要三天的时间了。
有人在军队下喊着集结口令,估计是在休整军队。
四爷向暗夜里的人马打着手势,士兵们各自埋伏在自己的岗位上,待到安排妥当了他才转身看着对我道,“我想办法偷偷进雪山,先看看六弟的情况,你先呆在这,到时自然会有人保护你。”
我看了看下面的形势,能进雪山的就只有一条路,可是这条路已经被敌军包围死了,想进去,基本是不可能。
“爷想怎么进去?看下面的情形,怕是爷插翅也难飞得进去。”
四爷看了看四周形势,唯一能进雪山的便是从侧面爬进去,可是四面都是雪山,要爬谈何容易?
“你留在这,我想想办法。”四爷起身要走,我急忙拉了下。
“还是我跟你去吧,也有个照应。”
“不行,本来带你来我已经不应该了,我不能再让你涉险,真出了什么事我也无法跟六弟交代。”
“爷………”我赶忙又拉了拉他,“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他退下我的手,轻摇了下头,起身要走。
“爷当真觉得把我留在这比留在你身边更安全吗?”
他顿了脚步,回头看着我,我看得出他眼中的犹豫,赶紧起身跟上他。
“走吧,爷。”
四爷看了我良久,还是心软了下来,拉手我的手,小心穿梭在树林里。
我们潜伏在敌军的帐营外,四爷小心翼翼地潜出去,一会便拖了个敌兵回来,嘱咐我换上他的衣服。
我和四爷各拿了一坛酒往雪山口的守卫走过去,雪山出口处的士兵生了几堆火, 一些士兵围着火堆烤火,另有三两个士兵严谨地把守着雪山口。
我和四爷寻了个火堆坐过去,跟士兵们把酒言欢,热情高涨处便把旁边的士兵吸引了过去,我拿酒去犒劳站岗的士兵,他们忍不住我的再三哄抬便提起酒坛喝了起来。
待到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和四爷借口小解想脱身出来,可是四爷为了装醉吸引站岗的侍卫脱不开身,只能眼神示意我先走,我只能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闪身进了雪山。
一进雪山我便沿着树林一路急忙赶去,远远便看见了魏函军队下的帐篷,可是还未等我靠近便被巡视的士兵拿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将我推到另一个帐篷里。
我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爬起来看着领头将我抓来的士兵道,“我要见六爷。”
“我们六皇子岂是你能说见就见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刺客,说,是不是敌人派你来刺杀我们六皇子的?”领头的是个粗犷鲁夫,长了一脸胡子,瞪眼警惕地看着我。
我本还顾忌我以王妃的身份出现会不会有损王室的颜面,可看如今的形势容不得我选择了。
我散了发丝,定定看着他道,“你去给六爷传话,就说他的王妃来见他了,他是要见,还是不见?”
那领头的鲁夫讶异地看着我,犹豫良久又权衡再三只能转身出去通报了。
不消片刻,魏函和哥哥便匆匆进了帐篷,估计是料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都微微愣了一下。
“妹妹怎么会在这?你是怎么进来的?”魏涵未开口便被哥哥抢先了道。
“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了,四爷现在还在外面,你们如今还剩多少兵力?”
“什么?!四哥也在?”魏函讶然,却也难掩眉间的寒气。
我轻点了下头。
“妹妹,你没伤着吧?”哥哥赶紧上前左右瞧着我。
“没事,我们是连夜赶来的,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说吧,我怕四爷在外面撑不了多久。”
我刚想拉过哥哥才发觉他隐忍地邹起了眉,我这才惊觉原来他的手臂受了伤。
哥哥看我紧紧邹眉的表情率先抢在我前头朗意笑道,“没事,战场上能不受点伤么?皮肉伤,习惯了。”
“走吧,先商量下下一步怎么走。”魏函转身出了帐篷。
主帅帐篷里,魏函说着如今的形势:被困雪山,唯一的出口便是雪山口,方圆十里外便有一处陡峭的山林,易守难攻,可暂时挡下敌人的追兵。敌人军力至少五万,而我们的军力最多两万,等皇上的援军是来不及了,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我们和四爷里应外合,先杀出重围,攻敌人不备,先发制人。
等一切准备就绪,便以火流箭通知外面四爷的军队。
魏函将我拉在他的马背上,一身战甲凌然戾气。
“抓紧我。”
我紧了紧箍在他腰间的手,“爷是不是生气了?”
“这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来的地方,你这般莽撞不是来给我们舔乱么?”
“那爷是觉得我拖累大家了?”我心中忽然腾出一股火气来。
“现在不是逞嘴皮子的时候。”魏函话音一落便策马疾奔雪山口而去。
出了雪山口外已经有四爷的人在敌军生火起乱,出雪山的第一队人马手持火弓箭为魏函和身后的军队开了路。
山上已经布满了火把,有铁骑四面八方而下,俨然千军万马,这是四爷在虚张声势,让敌军以为我们的大军已到,暂时也能打压下对方的士气。
我虽胆子大,可这样血腥残酷的景象也是第一次看见,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纯净的雪白,血腥味在空气中越来越浓重,我蹙眉紧闭着眼睛,抱着魏函的手却是越抓越紧。
耳边充斥着呐喊和厮杀声,我甚至能感受到鲜血溅在我身体上的冰冷感,还有我身体渐渐流失的温度。
混乱中我只听到一声撕扯的马蹄声,身子忽然往后倾斜,我一声惊叫,整个人都重重摔在了地上,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只看清整个现场都很混乱,魏函的马摔在不远处,被敌军缠得脱不开身。
有士兵护着我一路往身后退,可终归是敌不过不断扑上来的敌军,不断有人在我面前倒下,我只能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踉跄不稳便倒在了地上,我只感觉到空气中刀光一冷,直直向我劈来,我忽然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妹妹!”
“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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