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五章 二月你睡在隔壁 1
“注意看着，我前面这么好的位置不站，躲到我后面去干嘛？”
“你那什么表情？严肃认真些。”
“怎么又发呆了，注意看着！”
唐矜喜从来不知道池武话多起来也能烦死人，她尽量控制住不流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一脸认真地看池武给一位牙垢满积的患者做龈上洁治术，即俗称的洗牙。其实池武工作时挺好看的，虽然他还带着可笑的防护面罩，但他手握高速手机微侧着头的样子，一点不比那些在电视荧幕里卖脸的明星差，几次她都看得入神，然后被他一声轻咳惊醒，继而满脸涨红。
她把自己的无意唐突都归罪于池武那张过分好看的侧脸。
池武从没有这么耐心地做过一次龈上洁治术，然而却不见唐矜喜领情，虽然当他发现唐矜喜几次看着自己发呆时，不得不承认心情十分愉悦。
他除掉手套，摘掉口罩扔进垃圾桶：“想学东西的是你，走神的也是你，看来你还是比较眷恋厨房的流理台啊。”
一句话将唐矜喜吓得连连挥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已经学会了，真的。”
“真的？”池武挑眉看她，“那我问你，洗牙时，机头和牙齿平面呈什么角度？”
唐矜喜毫无悬念被问倒，她支吾了半天，略带询问的语气答道：“四十五度……吗？”
“你怎么不说九十度呢？”池武都快被气笑了，“机头与牙齿平行或小于十五度。再问你，洗牙时，机头该位于牙结石上方还是下方？”
唐矜喜小心地观察着池武的神色，但什么也没观察出来，哭丧着脸蒙了一个：“上方。”
池武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屈起手指在唐矜喜脑门上一敲：“统共两个选项还选错，今天医护服还是你洗。”
唐矜喜作势要大哭，苏琦笑嘻嘻凑过来：“这个决定甚好！老板啊，我觉得你这个办法很不错，你就该每天出道题问问她，答出来就免她打扫，不然店里卫生全由她负责。”
唐矜喜立即追得她满屋子跑。
午饭时候，唐矜喜正在做饭，忽然唐妈妈打来一通电话，问她去不去医院看嫂子？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唐妈妈用“你怎么连这都忘了”的语气说出“罗渠”两个字时，她才记起，罗渠现在可算是她嫂子了。
她夹着电话，将芥蓝头倒进锅里和虾仁一起煸炒，又忙不迭开始勾芡汁儿。唐妈妈在电话那头隐约听见碗筷相撞的声音，不由发问：“你在做什么？”
“我们班在外面自炊，我在做饭呐。”唐矜喜随意扯了个谎，“你说罗渠姐怎么了？”
“她今天打扫屋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像摔着孩子了，现在正在医院躺着呢。”
“爸爸知道吗？”
“你爸又不关心这些。”唐妈妈轻飘飘说了一句，又问，“你要跟我去看看吗？”
唐爸爸确实不关心这个。其实他对尚家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以前唐矜喜不懂为什么，现在倒是懂了，大约一直当尚和是披着羊皮的狼来着。不过唐妈妈正好相反，从尚和抱着七岁的她上门道歉那天起，她就对那个礼貌稳重的少年颇有好感，而这点儿好感一直持续到今天。唐矜喜本想再问问尚和在不在？但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就被她放下了。
罗渠是他的合法妻子，别说事关自己的孩子，就算没有孩子，妻子出了意外，他怎么可能不去陪着？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
她腾出一只手拿起电话：“等会儿我自己过去吧，地址发我手机上。”
电话刚刚挂断，池武就飘进了内室，他略微弯下身子，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边喝边故作不在意地将视线投向她：“怎么，有事？”
唐矜喜头也不回地将芥蓝虾仁装盘，又刷了刷锅准备做蒜苗香干：“罗渠姐摔了一跤，好像有些严重，等会你们先吃，我去医院看看她。”
池武一下就想到了问题重心：“尚和也在吧，你过去没事吗？”
唐矜喜不甚在意地笑笑：“他的婚宴我都没有发作，不过是去看看病人而已，能有什么？再者，我说过不喜欢他就不会再喜欢他，现在尚和是尚和，我是我。”
唐矜喜这么说，池武自然是高兴的，他压住就快翘起的嘴角：“要不要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干什么呀？上次你送我回家好像被我妈看到了，她要是知道我在打工一定得疯，幸好我脑子转得快，骗她你是老师才混过去。不过我妈眼神儿也够好的，我记得前两个月我家门口的路灯坏了来着。”
池武一口水噎在喉间。
他不清楚唐矜喜家门前的路灯状况，不过那一天，唐矜喜口中的那盏路灯好得不得了，朦胧的路灯光打在唐矜喜毫无防备的脸上，让他差点忍不住吻下去。想着，他眉间慢慢皱了起来，唐矜喜的母亲不会真看见什么了吧？
池武胡思乱想间，最后一盘蒜苗香干也出锅了。
唐矜喜摘掉围裙，把几盆菜一一端上桌，路过池武时，她十分自然地拍拍他的胳膊：“多大人了，还叼瓶嘴儿呢？”
池武这才发现自己还咬着矿泉水的瓶嘴，他窘迫地拿过瓶盖拧上：“那我送你过去吧。”
“不麻烦吗，从这里到中心医院来回要一个小时呢。”
“算是你的员工福利。”池武扬了扬眉毛，转身去拿车钥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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