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这人倒是聪明,只要稍微给你些线索,即刻便能将事情来龙去脉整理得一清二楚。只是可惜,再聪明的人遇到我,也会有疏忽失算的时候。”
秦天不得不承认周礼这招掩人耳目的确做得很好,谁又能想到,堂堂城主府大管事之子,暗中居然另有身份?这都不说了,关键还是他平时花天酒地,看似无所作为,实际却把所有人都算了进去!就连自己都没想到,路人可能也是周礼事先安排好的!所为不过是让自己放松警惕,从而顺利将他引出城来。
周僮的荒诞更是极关键的一点,换作他人,秦天也没那么容易中计。因为这样的人实在上不了台面,明显没有威胁到他的能力,甚至不具备任何潜在暗算他的动机。如此一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刚才你在跟谁喝酒?也是你们无妄谷之人吧!”
“不错!”
周礼赞道:“就凭你这份观察力,难怪徐师兄嘱咐我定要小心,果然不简单呐!”
“徐师兄,莫非是徐海?他竟然离开了矿山!”
“正是。想必你也清楚,矿山之事关联甚大。因此,自从你在风起镇现出踪迹以后,根据李云莆师兄求救信中关于你的种种描述,岂非与两年前从坠神窟中失踪之人有八分相似?为了确认你的身份,徐师兄等人可是兵分几路,连夜下山。不仅调查过你在风起镇的一切,更得知你曾被上官城主亲自接见,险些成为天风城红人。若非你这人太过高傲,拒绝了上官城主好意,此事无疑会相当棘手。随后消息传来,说你独自去了连云山脉历练,为了擒你,派中可是遣出了云涌城分舵不下百人前去搜山。可惜连云山脉实在太大了,便是只在外围寻找,想要将你寻获,同样不易。”
“所以,你们最终决定来个双管齐下,寻找未果之后就找人坏我名声,断我后路,让我无形之中与神朝势力交恶,如此一来,便是我醒悟之后想寻上官奇庇护也无法回头?”
“只是可惜啊,你明白的太迟,也太心急了!”
周礼懒洋洋道:“我如果是你,就会一直躲在连云山脉,直到自己有能力面对一切为止!既然能从坠神窟逃脱,而且更在短短时间内脱胎换骨,从一介凡人变成了道台境武者,想必得了不少机缘吧?”
秦天笑道:“怎么,眼红了?”
“我这人呢,一向恩怨分明得很,你要是肯把自己知道的秘密跟我分享,或者在将你押解回山之前,我还能想个办法救你。如若不然……嘿嘿!”
秦天但觉眼皮越来越沉,醉仙酒不仅化去了他的真气,就连体力都跟着遭到了侵蚀,如今浑身酸软,已是半点力气使不出来。
“难道真要在此应劫?”
心下不禁有些焦急,暗中潜运战诀,希望能够凭借它强大的疗伤能力解除药效,只是连续试了多次,体内真气却是点滴亦无,恍似石沉大海,根本激不起半点涟漪。
周礼瞥了他一眼,道:“何必白费力气?醉仙酒如果那么容易化解,又怎敢以醉仙命名!徐师兄应该也快回来了,趁这时间,不若我们来作笔交易如何?”
秦天道:“我要是你,就肯定不会说那么多废话。徐海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在我还没成为武者之前,就已然无惧于他?”
“此一时,彼一时也。”
周礼淡然道:“原先你的命不值钱,但现在不一样了。若我所料不差,你应该是在坠神窟寻到了不少龙血矿元石吧?甚至某种传承,借以踏足武道。若能顺利度过眼前这关,将来不愁没有报仇的机会。你是聪明人,难道不知道,就算秘密再大再重要,如果连命都没了,它就是垃圾一堆么。既然如此,何不以此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
龙血矿可以洗礼武者肉身,助人强健筋骨,若是量多,让人由凡而武不是难事。周礼的推测可以说合情合理,他所缺的,也就是这样的机缘而已。城主府资源虽多,他爹身为大管事,也是位高权重,但毕竟仍是客卿,而不是云涌城主人。真正具有无上价值的东西,譬如龙血矿元石之类,怎么算都轮不到他周礼前去享用,否则他也不必暗中拜入无妄谷,以此作为后路。
秦天也是瞬间就想通了这些,不由笑道:“幸好我也知道,只要我什么都不说,就必然没有性命之危!”
“看来我们是没法愉快地合作了。”
周礼很是遗憾地道:“其实我们并不是敌人,我虽然设计将你擒住,但那不过是师门之命,不得不为罢了。我若能强些,再强些,到了那时,自然无需看他们脸色。而你若是被押回山中,那就永远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了。所以就某些方面来说,我们完全具备合作的可能性,不是么?”
他还是没有完全死心,不断尝试着用言语去打动秦天,试图从他口里套出神秘洞窟真相。
“这人年纪虽轻,但心机之重,野心之大,丝毫不弱于程非。在阴险隐忍方面,甚至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天一面跟他周旋拖延时间,一边一遍又一遍地默默运转战诀,可惜醉仙酒就是醉仙酒,任凭他如何努力行功运气,就是激不起体内真气一丝反应,苦练而来的战气金光,在这个时间段里,仿佛全都凭空消失了。
“我既然能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你饮下醉仙酒,徐师兄自然也是一样。你们修为相若,他擒不下你也是正常的,甚至就连不小心命丧你手,也属于意料中事。上面若是追究下来,我大可以以此作为推脱,以我在云涌城的作用,他们还不至于因此对我下手。秦兄,你看这样如何?”
秦天闻言,顿时脊背生寒,为了自身利益,就连同门性命都能随口拿来做交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周礼不敢做,或者做不出来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世间又有哪个豪雄,不是踩着别人尸骨往上爬?”
周礼就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目光向着远处看了看,缓缓道:“徐师兄已到林外,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告诉徐海?”
“你觉得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总会产生疑心。”
周礼笑道:“疑心和事实根本就是两码事,就像你我,又什么时候对别人完全放心过?可即使如此,你还不是照样中了我的计么!”
阵阵马蹄声隐隐传来,秦天知道,是到了该下决定的时候了,迟则生变。
“想和我做交易,可以!先拿出你的诚意来。对于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我实在找不到半点理由让自己安心。”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周礼点了点头,并不生气,他本来就阴险,本来就卑鄙,何惧人言?只要达到目的,哪怕千夫所指,他照样可以安枕无忧地做他的人上人。既然如此,区区三两句言语,又怎么可能轻易激怒于他?只是会暗中设计还回去罢了。在他想来,无论任何时间任何事,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何,是否能让自己满意,仅此而已。这也正是秦天觉得此人可怕的原因,这份深沉的心机与隐忍,实在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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