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昚令虞丰年保护颜如画到城东三十里关王庙降香,虞丰年心知肚明:什么关王爷托梦,屁!定是柔福帝姬假冒秦桧的名义让你到关王庙接头,此一去,你见不到秦桧,却掉进了柔福帝姬的罗网之中,想要平安回来,恐怕不那么容易。正好,反正我也要除掉你,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尤|物……
虞丰年当即表态,愿陪同颜如画前往。
转过天来,车夫驾车载了颜如画,虞丰年带了两名随从骑马跟随。
其实带着虞丰年出来,是颜如画有意为之,他们都是秦桧府上派来的“卧底”,所以颜如画信任虞丰年,把他当成自己人。尤其虞丰年负责调查参汤毒案一事,调查的结果她要掌握。
车马出城三十里,来在关王庙前。
这是座大庙,前后三进大殿,院中树木参天,往日里多少人来此降香,可今日里连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虞丰年坐在马背上左右观瞧,心中忐忑:“想来柔福帝姬已经安排下人手。”
颜如画命人停车,让车夫和随从在外面等着,带着虞丰年进了大庙。
在第一进大院停下来,转回身望着虞丰年。
虞丰年知道她要问什么,不等她开口,瞧瞧左右无人,先开口道:“如画姑娘,你让丫环桂枝在‘济世堂’买药实在是一步险招。”
颜如画大惊,刚才还是个高傲的凤凰一般,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虞公子,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是吗?这点事情要调查清楚还是很简单的事情?恐怕你到关王庙上香也是托词吧?不过如画姑娘,虞某不明白,你何苦加害郭氏?她本已失宠,于你构不成威胁,你逼她一步,不怕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吗?”
颜如画张口结舌:“这……虞公子,此事你还是不要过问了吧,如画有如画的苦衷。”
“苦衷?不是为了争权夺位?”
颜如画脸上扫过一丝委屈,三分落寞,眼望大殿,闭口不言,颜如画如此表情,虞丰年倒非常意外。
虞丰年也不多问,自言自语说:“不管怎么说,你我同乘一条船,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也要掩护你……”
颜如画不置可否,迈步继续走进第二进大殿。大殿外放着一个一人高的香炉,香炉中香火缭绕,可是院子内外,大殿内外还是不见一个人影。颜如画也在寻找,她在找秦桧的眼线,说好在关王庙会面,人呢?
关公坐像在第三进,两人又进了第三进院落。和前两进一样,这一进还是不见一个人影,不同的是,大殿庙门虚掩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秦相爷的人应该躲在大殿里吧!”颜如画这么想着,对虞丰年说:“虞公子,你稍候片刻,我进大殿拜一拜。”
“好!姑娘进去吧。”
虞丰年背着手四处看风景,颜如画轻轻推门,进了大殿。
外面亮,里面暗,等颜如画拢目光看清了大殿里的情景,不禁大吃一惊——里面除了一丈多高关公的坐像外,还站了十多名面罩黑纱、手拿刀枪的杀手。
“啊!”颜如画抹身就跑,嘭地一声,撞在身后一个人的身上反弹回来,摔倒在地。这才看清,撞的那人身材胖大,也是一名杀手。
颜如画魂不附体,大声呼救:“救命!虞公子救命。”
可是胖大的杀手身子往旁边一闪,颜如画往院子里一看,天哪!虞丰年竟也被四五个杀手刀压脖项,动弹不得。
虞丰年使劲儿挣扎,大声喊道:“不要伤害颜姑娘,你们有本事冲我来。”
杀手“嘭嘭”两拳掏在虞丰年的肚子上,虞丰年弓起身子,痛苦难当。颜如画完全闹不清楚怎么回事,明明是秦桧差人要要来这边接头,为什么秦桧的人没来,却来了一帮杀手?难道那接头的信息是假的?这可如何是好?
大殿中闪出一个瘦瘦矮矮的杀手,只露着一双耗子眼。他拎着明晃晃的朴刀围着颜如画转了两圈,嘿嘿冷笑,笑声像夜猫子叫一般。
颜如画战战兢兢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那瘦子拿刀拍拍颜如画的胳膊拍拍她的腿,问其他杀手:“主人是要她一条胳膊,还是要她一条腿?”
旁边一人说道:“要一条左腿,还说要划花她的脸!”
“好,知道了!胳膊,是要小臂,还是从肩膀往下砍?”瘦子拿刀又拍了拍颜如画的肩膀,吓得颜如画吱哇乱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瘦子哼了一声:“你不要问我们,我来问你,是不是你给自己参汤碗里下毒,故意栽赃陷害普安郡王府的郭王妃?”
“不……没有……我没有。”
“没有?敢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客气!”
瘦子说着,将手中高高举起,作势要砍,颜如画几乎吓瘫在地:“不要,不要杀我,我说我说实话……不要杀我。”
“说!”
“……你们是郭王妃的人吗?是不是郭家的人?饶命,饶命!我不是有意加害郭王妃的。”
“不是有意加害?那就是你害的咯?害了人还要喊冤吗?”
其他人七嘴八舌催促道:“老大,砍了算了,回去交差。”“就是,砍了她,拿了赏钱,管他什么有没有加害王妃?”
颜如画更加害怕:“不要,不要……”
那瘦子嘿嘿一笑:“别急别急,你们都别急,我还没问完。颜如画我问你,你可是秦桧的手下?”
“我……”颜如画心里乱一团,怎么这伙人什么都知道,他们真的是郭王妃派来的吗?
“说!”
“我说我说,我以前是丞相……”
“老贼!”
“是,老贼!我以前是老贼府上的歌姬,他派我到郡王府上做她的眼线,可是我感念王爷对我有恩,已经弃暗投明,与老贼划清了界线!我现在不是老贼的眼线,我愿死心塌地跟随王爷,各位好汉明鉴,不信,你可以问问外面的虞公子!”
“外面的虞公子,你当我相信他吗?我已查明,就连他也是秦桧的眼线,来啊,把姓虞的给我拖到外面砍咯。”
外面的几个杀手不由分说,将虞丰年拖了出去。虞丰年扯着脖子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不是秦桧的手下,我不是秦桧的手下,我……啊——”
不大一会儿,外面传来虞丰年一声惨叫,吓得颜如画浑身抽搐一下,瘫倒在地。颜如画浑身颤抖,体如筛糠。
瘦子一阵奸笑,朴刀在颜如画眼前直晃:“嘿嘿嘿嘿,你的同伴儿死了,他罪有应得,谁让他为秦桧卖命,为秦桧卖命的,就与天下人为敌!你跟他一样,我现在也送你上路。”
“不要,不要,我不是秦桧的人!我真的不是,我是被逼无奈的,秦桧要挟我,抓了我的妹妹,我要不为他出力,我妹妹就得被他杀死,我恨不得吃老贼的肉,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给我留条命杀了秦桧报出……”
“等等!”瘦子一愣,“你说什么,秦桧要挟你?”
“是!我做一切事情都身不由己。”
“到底怎么回事?”
颜如画哭了:“我从小无父无母,被秦桧养在府中调教,长大以后,秦桧便霸占了我,后来又派我混入郡王府监视普安郡王赵昚的一举一动。我本不愿意,可我还有一个妹妹,今年自由十三岁,秦桧要挟我,如果我不听他的话,秦桧便让我妹妹走和我一样的路……我怕,我真的好怕……”
颜如画似乎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痛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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