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时.顾清歌刚好走出.左青冷着的面容稍稍缓和.道：“王妃.”
顾清歌未说什么.只淡淡抬手.说：“回吧.”
衣衫虽然整齐.可那明显是沈弘方的衣服.且他嘴角还有丝丝血迹.虽已干涸不仔细并不能辨认.可改变不了的是.左青和沈弘方的交谈一定是以武力结束.中间是怎样她无从得知.不过看左青脸色.沈弘方似乎已经不是惹他不快这么简单.
叹了口气.顾清歌闭上眼睛.
此番回将军府说是來见爹娘倒不如说是來见程景.一直未得到他消息.多少有些担心.
只可惜.程景未在府上.她只和爹娘说了会儿话就离开将军府.
连硕已经知晓萱瑶一事.且又在朝堂公然提出.大臣们议论纷纷.害的爹爹受人诟病.不多时.连硕大抵就会下旨判哥哥和萱瑶的刑责.如再不能解决.只怕这责罚是必领了.
爹和娘不责怪于她.并不能说她不歉疚.脑袋一片空白.她突然觉得无助.
轿辇停下.顾清歌迈出的脚步突然顿住.她抬起视线看向左青.蓦地问道：“你讨厌我么.”
左青愣住.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说道：“王爷喜欢的人自然是有她过人之处.讨厌一词从何说起.”
微微晃神.顾清歌摇头.她迈步叹了口气：“我不会再出府.你不必守着我.”
五儿与小七突然消失不见.晏临持剑一改温润模样.口口声声说她抓了两人.这事竟也越來越混乱.顾清歌眉头紧皱.怎么也安心不下.
晏临是不会再涉险闯进王府.连肃那边也沒有消息.哥哥和小七两件事压在他头上更是不好解决.思來想去.顾清歌还是起了身.问询莲秋左青是否还在涧云阁内守着.
沒想到左青当真还在.顾清歌对莲秋招了招手.唤她进屋.
不多会.里间走出一人.娇俏的丫鬟装束.只见她捋了捋发丝半躬着腰离开.
出了府门.顾清歌才露出脑袋.走至一巷口将外衣褪去.里面竟是一件男子的长衫.发丝微扬.她竖起高发.嘴角挑笑.似是得意未被左青发现.
迈步的方向是芳心院.不知晏临是否还停留在那.抱着一丝希望.顾清歌去了.
空旷的院落看似沒有一人.不过才几日.里面就沉寂的有些阴森.顾清歌推开房门.轻声叫道：“晏公子.”
沒有回应.顾清歌再次叫道：“晏公子在么.”
大概是沒人.在这里被抓.怕是不会再回了.
转身准备离去.顾清歌刚要迈出房门.却见那门突然闭合.一阵凉风刮过.背后寒栗.
“你还敢來.”晏临沉声.
接着.脖子上架了把刀.司蓝绕至前方.冷声喝道：“人面兽心.”
顾清歌暗自叹了口气.说道：“若我当真抓了小七.何必自投罗网.司姑娘.晏公子.你们被骗了.”
“少自说自话.”司蓝立刻反驳.怒意尽写在脸上.“你告诉晋王來抓我们.又勒令我们滚出高胥.晋王妃.你还想编到什么时候.我们可沒心情听你说故事.”
再看晏临.也是满腔怒意.他阴沉着脸.说道：“把靖儿交出來.”
“我沒有.”顾清歌不知这解释谁会相信.但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小七和五儿是在晋王府失的踪.这点我很抱歉.但是我绝沒有要害小七.你们不信我也罢.事到如今.找到小七和五儿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你们硬要和我纠缠.到时他们若落于滕扬之手.便真的是沒法解救了.”
司蓝与晏临对视.眉间微蹙.似是在询问能否相信顾清歌的话.
解救小七与五儿势在必行.晏临蹙眉.示意司蓝拿开长剑.
“如果不是你.晋王怎会知道我们的行踪.赶我们出高胥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泄露行踪与她确有关系.但她并非有心之举.这话她沒法解释.若说了他们不听只会更乱.
而正此时.左青突然踹门闯入.将顾清歌护在身后.他持剑喝道：“你们找死.”
晏临和司蓝微眯起眼睛.看向顾清歌的眼神带着质疑和嗤笑.顾清歌无奈.只得叫左青住手：“他们沒想伤我.左青.你先退下.”
左青向后退了一步.持剑的手却未收回.
“你还想骗我们.”司蓝气急.
“想找回小七.你必须相信我.”顾清歌沉下面容.
司蓝不以为意.想斥责几句.却被晏临拦下：“怎么找回小七.”
“我怀疑是滕扬抓了小七和五儿.但他们是在晋王妃被抓.中间一定有内应.只要找出内应.顺藤摸瓜就算不是滕扬也能知道是谁做了此事.”顾清歌道.“我需要你们配合我.”
此话一出.就是左青也转过视线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似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回府途中.左青护在一侧.他不明.问顾清歌道：“要请王爷回府么.”
顾清歌顿住.沉思想了想.忽而点头：“请吧.王爷在事情好办些.”
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既然请王爷回府.说明顾清歌并非是随意应下的约定.
一进府门.顾清歌便叫管家召集院内奴仆.尤其是后院的下人.
而左青自然去寻连肃回府.
顾清歌只淡淡坐于涧云阁内.任莲秋怎么焦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你先安静.一会你便知了.”
莲秋立时止住声.有些好奇的看着进出不断的奴仆.
“清歌.”
外院已整齐排列所需召集的百余人.顾清歌有些头疼.沒想到会有这么多.
“王爷.”顾清歌凑到他身旁.小声说了几句.
连肃只点了点头.应声说好.
两人走出院内.看着四下的奴仆.突然就听她道：“王府近日出了内贼.为还大家清白特召集在场众人來此.若有人当真做了对不起王府的事做出个小小举动让我知道.我可不计较.但若是都不肯承认.那就只能叫王爷查了送交官府.”
话毕.她又道：“可有人未到场.”
管家立刻回道：“五儿和小七那对姐弟不知去了哪里.”
顾清歌“哦”了一声.抬眼扫向眼前一干人等：“可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许是他们做了对不起王府的事.害怕王爷责怪就逃了.”有人立刻回道.
“是么.”顾清歌了然的点点头.“还是你们当中有人是内贼.却将对不起王府的所为推在了他们身上.而后将他们藏起來了.或者.杀害了..”
突然沉下的语调令众人一惊.方才回话的人立刻说道：“对对.王妃说的是.”
“你们当中到底是否有人对不起王府.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若查出是谁所为.驱逐王府.流放边塞.”连肃沉着脸.加了一句.
底下无人敢再言语.但各人神情却都不同.苦恼哀叹.愁眉苦脸......
顾清歌多看了方才说话那人一眼.他突然就低下脑袋.像是心虚一般.
“既然沒人承认.那就只有等查出惩治了.散了吧.”
人群缓慢散去.只听得有人窃窃私语：“唉.这又不知发生了何事.我看啊.就是那对姐弟.当初五儿不还偷过东西.”
“那也不一定.五儿重回王府时待人和善.什么活都做.勤帮忙不偷懒.心善着呢.”
......
等等所有小声交谈的话都落入连肃耳中.他对顾清歌示意.两人回到涧云阁内.
“如何.”
连肃眼眉一挑：“你发现了什么.”
“方才说话之人你可注意.他不敢抬头看我.”顾清歌道.
连肃突然觉得好笑：“你是王妃.他哪里敢看你.万一他无罪还让你扣上亵渎王妃之罪.”
“胡说什么.”顾清歌愠怒.
连肃笑了笑.继续说：“他只是害怕.并非是他.”
“那是何人.你看出來了.”
“人群之中议论声不止.有人慌乱.有人担忧.但只有一人.他紧握手心.旁人与他说话.他也恍若未闻.若说有人里应外合.你该查的是他.”
果然有连肃在.这查人一事就好办.且召集下人也轻松的多.嘴角挑笑.她突然又沉下脸色.
“我已让左青跟去.你不用担心.”
顾清歌却摇头.看着他.蹙眉问道：“你送晏临离开高胥时说了什么.”
连肃蓦地沉下脸色.看着她不言一句.
她忙摆手.解释：“晏临离开高胥期间似乎发生了什么.我猜有人暗中跟了去.那人应该和劫持小七和五儿的人是一伙的.而且.这人定不是滕扬.若他知道遗孤是谁.杀了便是.又绕这么大一圈做什么.”
见他脸色还是那么难看.顾清歌捂着嘴摇了摇头.口吃不清的继续说道：“我沒有怀疑你.我不该只把话说了一半.”
“罢了.”无辜的眸子在他眼前眨了眨.连肃拿开她的手.无奈笑了笑.
“我错了.”顾清歌举着双手认错.
连肃这次是真的沒了怒气.抬手敲她额头.轻笑：“你啊.真长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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