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坐在贵族们专门招待客人的躺椅上,他还不习惯脱掉鞋子半躺在上面。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非常强壮的男子,满面的胡须乱糟糟的,看起来好像有一年没有刮过。
格雷格和爱玛心怀戒惧的走出来,陈剑立即站起来,以东方人的礼节抱拳谦恭说道:“格雷格元老,打搅了。”随后对爱玛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格雷格注意到陈剑腰间挂着红色铁木做的一把木剑,这种木剑,因为木质的原因,非常的沉重。陈剑身后的侍卫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侍卫除了木剑外,还有铯雷斯短剑。
这种装扮,格雷格还是第一次看见。
爱玛也是第一次看见战士身上除了铯雷斯短剑还挂有红色木剑,铁木虽然沉重坚硬如铁,但是并不锋利,跟铯雷斯短剑相比,锋利和灵活性都远远不够。就算是做装饰,也嫌太过沉重。
爱玛和格雷格感觉这个陈剑浑身都透露着神秘气息!
为什么会除了本身的铠甲武器外,还要专门另外带着一把沉重远远超过铯雷斯短剑的铁木剑?这种事情,以前可是听都没有听过!
格雷格和爱玛小心翼翼的在躺椅上倚靠,说是躺椅,其实就是两米多长的木塌,两头翘起,贵族们跟客人见面闲聊时候就倚靠在木塌上。木塌上面有柔软的布匹毛垫,主人一倚靠上去,就有奴隶端上来水果小点心站在木塌边,方便主人和客人随时取用。
格雷格的卫士亚度尼斯去取了短剑回来,看见了主人已经洗浴出来了,于是躬身站在客厅门口,不敢稍动。他的身后,是十几个被他召集来的战士,每个人一手持剑,一手挽着矩形盾牌。看起来是两个十人队。
爱玛轻轻挥手,亚度尼斯狠狠的退走,看得出他的脸上遭了重重的一击,半边脸颊都是乌青的。
“祭司大人,不知道你来我这里有何贵干!”格雷格的手微微一挥,端上来水果点心的女奴们纷纷退下。不招待客人吃水果点心,也不叫人上酒,这是对陈剑闯进他家的一种羞辱性回击。陈剑既然无礼,格雷格也不以贵族礼节对他。
爱玛紧紧的盯着陈剑,看他对此羞辱有什么不适反应,谁知道陈剑脸带微笑,对此毫无感觉!
“格雷格元老,我进来的时候,你的一个卫士阻止我进来,而且也拒绝通报,不过他对我们的木剑很好奇,所以我的随从就把木剑取下来让他看了一眼。木剑不小心碰到了你的卫士的脸上,真是抱歉!”陈剑说道。
陈剑说得很客气,可是语气里一点都没有道歉的意思!
“祭司大人,我的人没有见过世面,并不知道你是雪山祭司,请你原谅!”格雷格背书似的说道。他对陈剑的反感,并不因为陈剑具有雪山祭司身份而改变。格雷格是马上元老,战时就是除国王外的领军大将军,性格铁血而强硬。
没有身份的普通人是根本不能进入格雷格的家的,这是格雷格家族的规矩。亚度尼斯并不认识陈剑,见他没有骑士标志也没有贵族标志,而且面目并不是铯雷斯本地人,很陌生。亚度尼斯认识跟格雷格亲近的所有贵族和骑士,所以他直接就拒绝了为陈剑通报,并且动手驱逐陈剑离开格雷格家的大门。
只是这次他看走眼了,他一上去呵斥,脸上就被奥格用木剑狠狠的劈了一下,当场倒地。等他艰难的爬起来捂住一只流泪不止的眼睛的时候,陈剑和奥格已经进了大门。
亚度尼斯愤怒了,以最快的速度纠集了两个十人队战士追赶到大厅里去,然而主人已经跟客人见面了。他恨恨的退下,却并没有走远,他叫他的人埋伏好,等着陈剑和奥格出去,而他自己则回到大厅门口,盯着陈剑和奥格。他被奥格一击而倒,令他这颗勇士的心无法平复!
这是一种令人无法接受的耻辱!
大厅里,木塌上,陈剑坐得笔直,就好像一根标枪。这令爱玛嘴角微微翘起,蔑视流露了出来。——一个好像蛮族战士一样只懂得坐姿的家伙,必然不是贵族出身,他为什么会成为雪山祭司的?!她对陈剑的畏惧之心渐渐淡薄起来。
“格雷格元老,我来给你送钱来了,你不会不欢迎我吧!”陈剑不卑不亢,依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送钱?”格雷格下意识的重复道。
爱玛明显一怔!
格雷格夫妻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陈剑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夫妻两个非常意外!
“是的,送钱!”
“我没有看见钱在什么地方?”格雷格耸耸肩膀,不冷不热的说道。他心里怒气升起,他感觉这个莫名其妙就得到雪山神庙大祭司青睐的家伙是来‘玩耍’他的。
这家伙开的盐矿明明就是在抢劫他的盐生意好伐!他自产自销,而格雷格家族则是跟希腊商人购买过来再销售。
“铁矿石。战争一起,最值钱的就是铁矿石。”陈剑笑道。
格雷格不说话了,眼睛微微眯缝,这是他压抑心中怒火的标志。可是不管他怎么愤怒,他却无法发作出来。这令他更加憋屈!大门口外,熟悉主人性格的亚度尼斯手按上了剑柄,就等主人一个眼神,他就拔剑冲出来。
“我们铯雷斯的铁矿石有限,都是中间商人跟铯雷斯国西边的凯尔特人交易原铁,然后通过盖塔人的领地,运进我们的地盘。如果是我们亲自跟凯尔特人交易,我们多半无法通过盖塔人的地盘,就算能通过,也只有许以重金。”爱玛说道。声音婉转,脸如桃花,小嘴红润,好一个美人风姿。
“盖塔人是我的朋友。”陈剑说道。
格雷格心里咯噔一下。
盖塔人跟他们可是死敌。
“我说服了他们跟我们结盟,一致对付罗马人的入侵。盖塔人的酋长奈哲尔跟我在雪山神庙的诸神面前进行了血盟誓,雪山大祭司亲自为我们进行了血祭。就在几天前,我释放了盖塔战俘,给了他们足够的钱回家,但是这些家伙却自愿留在我的雇佣军团里,成了我的飞鹰战士。”
格雷格和爱玛突然间感觉脖子僵硬,两个人很困难的转动脖子,彼此看着对方,随后再看向笃定微笑的陈剑。
“这件事情,你为什么要找我?”格雷格听见自己的声音充满了不相信。
“在铯雷斯,我的影响力可没有你的大,而且,说到做生意的渠道网络,除了鲁夫斯,那就是你格雷格家族了。只要你愿意,我能为你的商队通过盖塔地盘做安全保证,凯尔特人的刀剑铠甲武器原矿石头或者是经过初次火炼的海绵铁,就能源源不断的运进铯雷斯,我们甚至可以把生意做到东边的西徐亚人哪儿去,还有最北边的游牧民族,他们最不值钱的就是马匹,家家户户拥有大量的马,但是缺铁和盐,而这两样东西,我都能解决。”
“还有盐?”
“当然,铯雷斯国和周边的民族的盐销售都是你的家族网络在做,如今我们的盐矿开始产盐了,你不跟我们合作,我们就会一步一步把你的盐生意彻底打垮。我们的成本低,自产自销,价格比你的盐低一倍,同时,盐的质量比你的好太多了。”陈剑摆摆手,身后的奥格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盐。
格雷格接过盐袋,打开,顿时愣住。爱玛看了一眼,掩住小嘴发出低低的娇喘声。
盐,雪一样白的盐,比希腊人买给他们的盐好太多了。
“我们的盐,没有焦黄色,没有黑色杂质,没有沙砾颗粒,我敢打赌,你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上等的好盐。”陈剑说道。
爱玛和格雷格伸手粘了盐放进嘴里,舌头一搅,细腻的盐味直达肺腑,跟希腊人的海盐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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