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趣*读/屋
柳柳有惊无险地进入了初中后，七爷惊奇地看着柳柳的毕业证书，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再眨巴眨巴，确定自己的眼神没有问题之后，“刘霸王，这是你仿造的吗？这么逼真！”
七爷似是为了确认真假，故而靠柳柳极近。许多年后，柳柳听着身旁的人提起，说七爷的眼睛很漂亮，是标准的丹凤眼，眼角上翘。她就会得意地炫耀着，龙眼识珠，凤眼识宝呀。
她想这样一双眼睛，只有配上他的容貌，才恰到好处。
可是此刻，她却踢了七爷一脚，故意恶狠狠地说道，“闭上你的贱嘴！”
七爷第一次走进初中教室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七爷垮着俊脸，挨了个位子，书包随手一扔，倒下就睡。
睡下没两秒就被别人的呼噜声给吵醒，厌恶地抬起头来。发现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人书包还挂在腰上，就那样睡着了。心情本就十分烦躁，当下就没了好脸色，狠狠地踹了那人的桌子，听着世界一片宁静之后，心满意足地睡下。
可怜了高凌，白挨了一脚。
不高兴了，拍七爷的肩膀，“喂！是不是你踢的我？”
七爷黑了脸，看着高凌的手。高凌平时也是挑事儿的人，但看到七爷的眼神儿之后莫名地就怂了。高凌心想自己这一辈子什么时候这么丢人啊，于是壮了胆子，“问你话呢，是不是你踢…啊！！！”
“啊！！！”
“啊！！！好汉饶命…啊！！！”
高凌从被打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人外有人这个道理。可怜，多小的孩子啊，就明白了这世道的险恶哟。
另外一边，柳柳的状况就和谐了许多。柳柳认识了一个叫徐睿的姑娘，两个人凑成了一对同桌。原因呢？柳柳所在的初中班级里有一大部分都是小学同学，碍于她小学的恶名昭著，大家都选择间接性忽视。柳柳倒也乐得清闲，拎着书包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徐睿进教室的时候，到处都是口水横飞的叙旧场面。于是就挑了最清净的后排位置。可巧，看到了柳柳身旁的空位。如果还有别的位置，我想徐睿是不会坐到柳柳身旁的。但很遗憾，没得选择了。
柳柳看了特别高贵优雅的徐睿一眼，然后痴痴地问了，“美女，你叫什么啊？”
“我叫徐睿。”
如果徐睿能够预见到自己即将剁落的场面，那么她一定会十分后悔这个决定。不过，这世上总有那样多无法后悔的遇见。
就像谁也没能预见，另外一个自己。
一个学期后，柳柳看着徐睿从最开始的笑不露齿万分内敛，到现在的高声快语豪放不羁，甚是满意地点头。
她每次兴高采烈地对七爷说，“看我优秀的作品”时，七爷总是会痛心疾首地看着柳柳，“人家徐睿本来多么温婉的姑娘，被你给带成这样子？”
徐睿十二岁生日宴会那天，柳柳、七爷、高凌一起去的徐家。宴会上来了许多人，徐睿本来想找柳柳一道玩，无奈爸妈两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柳柳也无奈，耸耸肩，爱莫能助，祝你好运。然后跑到主宴厅去大快朵颐，留下徐睿一人在原地呲牙咧嘴。
柳柳吃到一半时，七爷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大跳。水果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急得柳柳满头大汗。七爷没料到会惹出这么大反应，也慌了，拍着柳柳的背，“吐出来，快！”
柳柳终于把水果咳出来后，怨恨地看着七爷，“你想害死我啊？”
七爷汗，“我看你平常胆儿挺大的呀。”
柳柳怒，转身就走。七爷愣了一下，然后面色不善地跟了上去。柳柳瞪他，“你又干嘛！？”
七爷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措辞，“你裙子脏了。”
柳柳呆了半秒，就反应过来七爷说的是什么。柳柳妈早就给她做过思想工作，而且徐睿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说着自己亲戚blablabla…
但我们柳柳是什么人啊？柳柳可是霸王啊。
于是，柳柳特别淡定地吩咐七爷，“先把你外套借我一下，然后去找徐睿。”七爷琢磨着女孩子第一次来亲戚不是应该惊慌失措的吗？他都准备好看着她眼泪汪汪了…肩膀也准备好了…
柳柳看着七爷，“还有话要说？”
七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柳柳在女厕所呆了半个小时后，终于等来了七爷。少年脸上透着薄汗，脸色微红，递给她一个袋子，“我在门口等你。”
第二天去学校时，柳柳说，“徐睿啊，昨天你给我买的裙子挺漂亮，哪家店的啊？”
徐睿摸她额头，“幻觉了吧？我什么时候给你买过裙子？”
“那，那包卫生棉呢？”
徐睿惊，“你来亲戚了？”
当晚放学回家的路上，七爷终于又被柳柳追着打了，七爷委屈啊，“我怎么了我？”
“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
七爷眼见事情败露，做贼心虚，嘀咕，“我能说我无意之间瞥到的么…”
“闭上你的贱嘴！！！”
隔天，七爷上门赔罪，买了大大一盒巧克力。柳柳说，“巧克力发胖，我最近减肥，不吃。”七爷就去买了柳柳喜欢的坚果，柳柳说，“我最近上火，不吃。”，最后七爷买了绿豆糕，“绿豆降火，不发胖，对身体好。”柳柳找不到借口，只好勉为其难接受。可惜，当天晚上七爷就被告知柳柳进了医院。
七爷着急忙慌赶到医院时，刚巧看见了柳柳最后一面，她含冤带恨得瞅着他，“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然后绝倒。
七爷惊啊，赶忙问柳柳妈，“刘阿姨，柳柳这是怎么了？”
柳柳妈星星眼，瞅着七爷，“我也不知道啊，要不要紧，我的柳柳啊…”
后来医生摘了口罩从病房里出来，“哪位是孩子的家长？”
柳柳妈飞到医生跟前，“我！我是妈妈！”
一个刚刚上完厕所，手臂上还吊着盐水的病患从一旁走出来，看到的就是一位年约三十的年轻女人，对着一个年近五十的半老男人哽咽地呼唤着，“我是妈妈”的场面，当场吓昏。
医生本来还打算好好怪家长一顿，但看清柳柳妈焦急的神色后，也没好意思再吓人家，就摇摇头，叹口气。我只能说，这样的反应真的已经够吓人了，医生。
柳柳妈惊啊，“医生！你实话告诉我吧！我的柳柳怎么样！我可以承受的！”
七爷特别小心地扯了扯柳柳妈的衣角，特有担当地开口，“阿姨，要是柳柳真有什么事，我会负责的！”
医生一口血差点喷出来，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咳咳…没事，孩子只是吃绿豆过敏，以后注意就好了…”
然后，七爷特别特别内疚地走进病房看柳柳的时候，就看见她红着脸，一副扭捏的样子。虽然对他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是态度已经缓和了许多。然后，柳柳偷偷地对七爷说，“那个医生好帅啊…”
七爷倒地不起。
但说到底我们七爷也是特爷们儿的，虽然没机会对柳柳负责还挺遗憾，但说到底柳柳生了病也是自己的责任，所以非常尽心尽力地照顾柳柳。柳柳住院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准时来叨叨。先是把柳柳落下的功课讲给她听，一边还不忘数落她愈合地如此之慢云云。
“你看我为了帮你抄笔记都写出茧子来了…”
柳柳咬着橘子，“你以前都不抄笔记？”
七爷鼻孔朝天，“七爷是什么人？还需要记笔记？！”
“我知道，你当然不会抄笔记，肯定在睡觉…”柳柳道。
“哈哈哈…知七爷者莫若柳柳啊…”伴随着病房门口传来的特别刺耳的笑声，高凌拎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徐睿，徐睿一脚踩在他脚上，“德行！会两句古文就当自己是骚人啊？”
然后把水果放到柳柳床头，“身体好点儿了吧？”问的时候还特地拿余光瞥了眼七爷，咱七爷半点儿没有自己是罪魁祸首的自知，特别嫌弃地对徐睿说，“好！能不好吗！吃得比猪还多！”眼里却满满都是笑意。
柳柳撅撅嘴，七爷就非常自觉地把手伸到柳柳嘴边，后者非常淡定地把橘子籽吐到七爷手上，七爷再辗转扔掉。在高凌和徐睿惊恐的目光中，非常淡定地挑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今天削不削皮？”
“削一半。”
“越来越挑…”
那样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亲昵，让徐睿这半大的姑娘都看傻了眼，“你们这…”
柳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也发现了不妥当，才不自在地开口解释，“我病着呢，不方便动弹，反正也是他害的…”
高凌只当柳柳和七爷一起长大，男女之防自然是没有那么在意的。还特别嫌弃地对徐睿说，“这有什么？你怎么突然婆婆妈妈了…平常跟个男人似的…”当然，最后一句是非常小声地嘀咕出来的。但徐睿那听力可不是盖的，一把拧住高凌的耳朵，“你说什么…？”
“哎哟！我错了！徐睿你这么温柔贤淑的好姑娘哦…”
“这还差不多…”
高凌临走之前，还趴到柳柳耳边说了句，“柳柳你快点好起来，不然徐睿一天到晚闲着就喜欢折磨我…”
柳柳故意等高凌走到门口时才喊住他，大声问了句，“高凌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高凌倒地不起。
柳柳出院后跟刘妈妈提起想要学钢琴，刘妈妈想着自己这么温柔大方有气质，自家女儿也不能差了。况且天天疯得像山顶洞人也不是件好事，嫁不出去怎么办。
于是点头，“学钢琴好，陶冶情操，我支持。”
刘爸爸照旧，拿鼻孔看了柳柳一眼，不发表意见。
于是，柳柳开始学钢琴。
老师是个奔三的男人，虽然脸长得抱歉了些，但是气质摆在那儿。柳柳琢磨着原来钢琴这么能耐，等她学有所成之后，往那儿一站勉勉强强也就是观音菩萨的气质吧。
对此，七爷淡定开口，“原来钢琴还能改变人的性别。”
柳柳怒！！！揍他！！！
柳柳的钢琴老师姓满，于是柳柳如同好奇的芸芸众生一般发问，“老师你是满族人么？”
老师，“……”
“听说清朝统治者是满族人？”
老师，“……”
“老师看来你的由来不简单啊。”
老师哭。于是满老师开始回忆，当初自己第一眼看见柳柳同学时，曾经满意地瞅着她修长而细腻的手指，说着有前途。然后毅然决然地对刘妈妈说会好好磨砺这块璞玉。
柳柳就凉飕飕地瞅着他，瞅瞅瞅瞅瞅。
满老师汗毛竖起。
柳柳还记得某一天，满老师终于被她折磨倒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请了病假。她在固定学习钢琴的时间点呼吸到了窗外的新鲜空气，觉得人生真是美好啊。然后换了鞋，出去遛弯。本来想找七爷，对他好好夸奖一下自己，革命了那么久终于换来了一天的自由。哪知戚家门窗紧闭，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柳柳推开了戚家的门，发现没有人。然后扯开嗓子嚎，不到一分钟，七爷就睡眼惺忪地从楼上跑了下来。七爷看见柳柳，还小小惊讶了一下，嘴上嘟囔着，“难怪今天睡得这么好…原来她没弹钢琴啊…”
柳柳问戚叔叔戚阿姨呢，七爷打了个哈欠，“不堪忍受隔壁的骚扰，出去逃难了。”
哪个隔壁，这么调皮啊，柳柳想。
柳柳一边以无比强大的破坏力催残着满老师的精神力以及周围邻居的听力，一边却以惊人的速度进步着，于是这是多么矛盾的存在啊。刘妈妈觉得柳柳已经学习了许久，是时候出去现一现了。颇有种‘这头猪我养了很久，是时候该杀了卖钱的感觉’。
于是，满老师对柳柳宣布了这个消息，并且大发慈悲地让柳柳自选曲目。柳柳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就随手翻了翻曲谱，然后点了头。满老师大惊！这孩子这么听话，是生病了吗！
半个月后，柳柳按照刘妈妈的希望，穿了雪白的小礼服，挺直匈脯，走上了台。然后有模有样地铺开乐谱，调了高度和距离，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刘妈妈和刘奶奶激动地揪着旁边的家长，“看！这是我家孩子！”
柳柳对着支在一旁的话筒轻声开口，“巴赫g调小步舞曲，献给大家。”
七爷问她为什么会选这首曲子的时候，柳柳说，因为简单。
直到许多年后，某人无意间瞥到柳柳压在书桌抽屉里的这首曲谱，好看的眉梢挑了挑，笑意挂上嘴角。
曲谱的背面写着：tomyangel，q。
满老师是个很有文化底蕴的人，每次在柳柳学习一首新的钢琴曲之前，都会唾沫横飞地给她介绍弹琴人的背景啦，处境啦，成就啦blablabla…
所以，尽管柳柳对满老师说对刘妈妈刘奶奶说对七爷说，选这首曲子是因为它简单昂。但是，满老师介绍这首曲子时，告诉她的，不曾忘记。
巴赫，致安娜玛格丽娜。
tohislove。
致所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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