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沿着青石铺成的迤逦小道来到一座庭院,“墨宇轩”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赫然挂在门顶。
黛瓦黑墙,飞檐漏窗,亭台楼榭,不远处有一个樱花园,整个庭院华丽别致,但是被高耸入云的树木团团包围,显得十分萧瑟。
东方月一袭黑色锦袍,清雅俊容,面色淡淡,眸冷疏离,静静地坐在黄花梨木的坐榻上,形单影只,显得格外的孤寂落寞。
“爹。”东方傲雪轻唤一声。
东方月点点头,淡然地说,“回来了,都坐吧!”
众人纷纷坐下,西玄姬和北风墨的坐姿慵懒,南宫瑾,东方傲雪和北风陵的坐姿端正。
“探子回报,轩辕寒病危,各方人马都蠢蠢欲动,蓄势待发,宫中近期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东方月脸上淡淡笑着,眸中如一泓幽深的潭水,深得不见底,“我已经吩咐下去,我们安插在各处的人都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月,你不是一向不插手朝廷之事吗?”西玄姬抬眸,浅笑地问道。
“群雄争霸,只有一方得胜。无论是败的还是胜的,我们都要确保我们的人无性命之忧。”东方月面无表情,说得云淡风轻。
“然后安插在胜者这边的人,就可以继续为我们所用。”西玄姬妖魅的眸子笑得潋滟流转,“月,你果然很奸诈!”
东方月回以西玄姬一个微笑,淡淡地说,“墨,暗金门所有的生意都正常运行。”
“嗯。”北风墨点点头,打开金折扇,轻轻地摇了几下。
“瑾,黑月山近期不要接任何暗杀行动,只负责收集情报。”东方月眉眼淡淡,低声道。
“知道。”南宫瑾俊逸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你们有什么事还要汇报和商议的吗?”东方月问完,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雨前龙井。
“爹爹,司徒炳的孙女司徒嫣然出现了。”东方傲雪浅笑从容地说,“我擅做主张,将她安置在北风府了。”
“嗯。”东方月微微颔首,“要是没其他事,傲雪,你和陵儿先下去休息吧!”
“是,爹爹。”东方傲雪站起身,淡然地答道,随即和北风陵离开,姿态无比优雅。
“月,边塞有什么消息?”北风墨待东方傲雪他们离开之后,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问道。
东方月摇摇头,一双深邃幽静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落寞,“我打听过,边塞十年来,的确有个医术高明的女人,不过她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婆婆,大概在三个月前去世了。”
“难道姐姐还不肯原谅我。”南宫瑾俊秀的脸上有些裂痕,自嘲地说,“所以故意躲着我,不肯见我。”
“瑾,也许。。。。。。”西玄姬想说些什么安慰南宫瑾,可突然发觉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个带面具的男人曾寸步不离地跟在婆婆身边,但自从婆婆死后,那男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东方月压抑着心中的钝痛,淡淡地说。
“所以他们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北风墨英俊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浮现出一抹哀伤,双手紧紧握拳,强压着胸膛中钻心蚀骨的疼痛,咬牙切齿地说,“所以他们已经死了,十年前说见过他们的人只是看错了。。。。。。”
南宫瑾俊美的脸上一片荒凉,猩红的双眸中蓄满水光,喃喃地说,“姐姐在世的时候,我如对待仇人一样敌视她,还想方设法暗杀她,最后还给她下毒。。。。。。我都做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啊!”南宫瑾仰起头,缓缓地闭上双眸,任泪水肆意而下,忍无可忍地发出悲伤的咆哮。
“瑾,。。。。。。”西玄姬看见南宫瑾魂不守舍地跑出来,连忙起身追出去。
北风墨敛了敛心神,转头看了一眼东方月,他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双眼直直凝视着跟前的酒杯,脸上一点表情也无。北风墨收敛了一切情绪,静静地离开。
“小雪,你还在恨我,对不对?所以连一个梦也不托给我。”东方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喃喃自语,“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夜色悄然降临,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慢慢地吞噬一点一点的光亮,将所有事物都包围起来。
月光下,山林巍然挺峭,树木高耸入云,一团团清雾盘旋在半空,周围静谧如水,凄凉无比。
“月缓,你怎么来了?”月溶有些微愕地问道。
“月溶。。。。。。”月缓欲言又止,只是静静地看着月溶。
“堂主又把自己关起来了?”月溶淡然地问道。
月缓悲凉地点了点头,“这是我十几年来,第一次见他如此失魂落魄。”
“看来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月溶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干净明亮的眼眸中写满了悲凉,还有几分隐晦的痛色,“月缓,你走的时候带点醒酒的药草回去。”
“月溶,你该不会。。。。。。”月缓顿了顿,有些吃惊却肯定地说,“你也喜欢宫主。”
月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笑容里有着淡淡的落寞和自嘲。“也是,像宫主这样的女子,世间应该没有哪个男子不对她倾心吧!”月缓轻声地说,语气里有着丝丝的羡慕。
“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我不想有人打扰。”月溶说完,没再理会月缓,径直走回房间。
“宫主,您知道嘛?有多少人的心因为您的离开而死去。”月缓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凄凉地说。
月溶回到房间,一个人孤寂地坐在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宫主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细如柳的娥眉,长而密的睫毛,夜潭般的剪剪双瞳,薄薄的红唇,尤其是那凝脂般得雪白肌肤,似乎吹弹可破。。。。。。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哀伤,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隐隐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高贵气韵。
虽然他开始因东堂主为宫主而死而恨她,厌她,可是在慢慢与她相处的过程中,他的心正一点一点被她侵蚀:每当她冷着一张脸叫自己“溶老头”时,他不会像南宫瑾那样嗤之以鼻,但会故意充耳不闻;每当她鄙视自己医术差,送自己她亲手抄写的古医书时,他都知道她是变相的对自己好;每当她熬夜给北风墨制造药丸时,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爱上宫主的,只知道自己看不见会想念她,会担心她;看见她出现在“医蝶谷”,会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开心。
他也想像北风墨一样,表达出自己的关心和爱意,可是怕给她造成负担和困扰,所以他总是表现出一副淡漠疏离的样子,将自己的内心隐藏起来,能偶尔看见她,陪伴在她身边,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爱情有千万种样子,他选择了默默守候。他本想将这份感情一直埋藏起来,可是再次确定她不在人世的消息,就像一把利刃将他原本已经渐渐愈合的伤口再次划开,那种钝痛极为尖锐,传遍全身每个细胞。
他不能像东方月和北风墨那样一醉方休,也不能像南宫瑾那样疯狂怒吼,他只能独自躲起来伤心和怀念。。。。。。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