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幻手中的孩子开始哭闹了起来,眉宇间的暗红色胎记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来。小奚皱着眉头凑近来,她伸手捉住了孩子冰凉的小手,浑身一个哆嗦。
她紧紧盯着孩子的脸,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小奚,怎么了?”越灵急急跨上前来问道。
“没什么,真的。”小奚捏了诀,四周开始变的模糊的场景又变得真实起来。小奚偷偷低下头来,瞄着孩子已经开始变得透明的双脚。
“阿爹!我回来了。”乌雅扶着尚明撩开了帘幕,有些昏暗的油灯映着他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回来了……这是?”他的声音很干,身为族长的他已操劳了一日,早就没什么气力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是……”还未等乌雅回答,越灵却抢着吼道:“他是王八蛋!”
“小灵!”乌雅冲着越灵使了个眼色,越灵极不情愿地“切”了一声,别过头去。“怎么回事?”乌雅的爹从不允许身边有半点的吵闹,当即用不可违抗的语气问道。
乌雅有意无意地低下头去,本不会撒谎的她一张脸涨的通红,道:“嗯……他,他受了伤,被一个中原人用剑砍晕了过去,他一家都被中原人杀了个干净,只留下他没了去处,所以……”
乌雅用力撑着尚明绷紧的身体,她明显感受到尚明的手深深陷入了自己的皮肉内,她咬着牙,极力忍着这股疼痛不让她爹发现。
“懦夫!”她爹往地上不屑地啐了一口,那张长满了钢针似的浓密长须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透出股深深的鄙夷。
“我不是懦夫!我是……唔”情急之下,乌雅一把捂住了尚明大张的嘴,身上竟发出了冷汗来,她可怜巴巴地用眼神求着尚明,用几乎察觉不出的动作摇了下头。
尚明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被乌雅推着走到了离她爹最远的那张毛毯上。她爹始终扳着张万年不变的脸,双眼紧紧盯着尚明,倒也并未阻止,只是冷眼看着女儿把那个不肯抹去身上那股子不知何来的傲气的懦夫扶到墙角。
他爹猛地一仰头,“咕嘟咕嘟”灌下半袋酒去,酒水顺着他的长须滴到地上。“你伤好之前就委屈下住在 这儿吧,屋里就只有一张床,阿爹独个儿用的,这是我的睡铺,将就着用吧。”
乌雅说完朝他安然一笑,招呼着越灵,准备和这个弟弟凑和着挤在一起过一段时日。尚明很是不好意思,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对着乌雅的背影轻声说了声“谢谢。”乌雅愣了一下,转过头去抱之一笑,和她爹说了几句,便吹灭了油灯。
这一夜,尚明听着边塞的瑟瑟寒风,辗转难眠,母亲的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环绕,他父亲大睁着不甘心的眼,染血的面庞就在他面前浮现,他忘不了自己的父亲就是惨死在了胡人的手上,这片草地上溅满了他父亲和无数中原将士的热血!
那风凄厉的嚎叫仿佛是无数无家可归的亡魂,只叫他喘不过气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灵魂。
直到天边透出些亮来,风才开始变的缓和些。尚明这才模模糊糊地睡去,半梦半醒间,他又回到了中原,他的战马亦是他父亲的,踏着黄土消失在天边。他拼了命地去追赶,他怕会再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风中传来柔柔的女声,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将他拉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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