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站起来!”她爹像老鹰捉野兔一样把乌雅从地上揪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马鞭对着乌雅的脊背就是一鞭。
“唔。”乌雅咬着牙,看着老将军抹着泪。“你知道错了没有!”她爹打雷似的在她耳边吼道。
可是乌雅却倔强地立着,紧咬着牙关,一声也不吭。“知错没有!知错没有!知错没有!”她越是倔强,越是激怒了他的底线,她爹的马鞭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她的身上,血透着亚麻色的长袍映出来,渐渐渲染开。
一边的乌丽竟是冲了上来,用牙咬住了染血的马鞭,她爹的火气顿时更大了,“你个畜生!”他抬起脚来,狠狠踹在乌丽的腹部。乌丽发出一声嘶鸣。
此时此刻,她爹已是疯癫。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爹终于垂下手去,马鞭向下渗着血。乌雅紧闭着眼,连双唇也是鲜血淋漓,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中,长袍和皮肉紧紧粘连在了一起。
乌雅勉强站着,她爹许是打累了,喘着粗气,从腰间拿出插着的酒袋,一饮而尽,张开嘴对着地上猛地吐了一口,用手一抹嘴,自顾自跨上来时的大马,狠狠瞟了眼一眼在下面摇摇晃晃的乌雅,往回走去,头也没回一下。
也许对于族长的他来讲,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整族的安危更重要的了,就算是自己的女儿又怎样!
等到再也听不见马蹄声后,乌雅瘦小的身躯终于来回晃了几下,浑身被抽光了骨头似的一软,猛地倒在了地上。
乌丽轻叫着,跪下身来,用鼻子蹭着她软绵绵的手。乌雅懒懒地看了它一眼,“乌丽,我该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和游丝一般被风吹尽,乌丽喷着响鼻,又蹭着她的手。乌雅单手撑着乌丽的脑袋,左右摇晃了好几回才勉强站了起来。
她用那双满是鲜血的手,一瘸一拐地来到老将军的身边,在老将军四周用力扒着土,一下又一下,乌丽看着她的样子,竟也抬起一只前蹄,向后刨着土。
乌雅的手指血肉模糊,她已然忘记了这钻心的疼痛,或者根本察觉不到指尖传来的几欲让人痉挛的痛楚,麻木的手不停地扒着土,呆滞的双眼早没了泪水。
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中原人所带来的仇恨,但是她厌恶着战争,厌恶杀戮。那天在她面前的只是个垂死的人啊!
褪去了盔甲的他和蔼亲切,他杀死了自己的族人,可并不是他的初衷啊!他也不是为此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么!
老将军的尸体缓缓下落,乌雅却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也许对于面前的这个男子,她还是一片空白。
刮了一夜的风,草原变得如此净朗,乌雅用手指扒出的一人宽的大坑正好收下老将军身心俱疲的灵魂,她虔诚地跪在地上,闭上双眼,默默祈求上天,希望他能收留这位可怜的父亲。
一切过后,乌雅向后倒去,整个人紧紧贴在有些凉意的草地上,背部掺来微微的潮湿感,顺着发丝漫到周身。那些凝了血痂的伤口到时刺刺的疼起来,她剧烈地咳嗽着,感到了十指传来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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