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屋子里，已经是热火朝天。
满屋子里的女的。
里面是满满的。
外面又是满满的。
外面的人还抱怨说来晚了。
有几个姑娘横了自己的丫头一眼，似乎是对这些抱怨的丫头警示，难道你们这些丫头抱怨来晚了，是怪我吗？
就是怪姑娘脚慢了？
老太太也有几个外家姑娘，连着四姐儿，喜鸾，也是好几个在外屋子里坐了一桌子，里面有的席位就是贾府三艳，二美，林薛史，剩下的妙筑玄华一位，邢岫烟倒是次了。
本来就是妙筑玄华烦着，想让邢岫烟上屋坐席，偏偏又是来晚了，屋子里的丫头报说，苏州妙筑玄华菩提到了，邢岫烟姑娘到了。
老太太让苏姑娘进来，邢岫烟知趣地圱退出来，另外一桌子上就只有一个笑呵呵，乐盈盈的傅燕飞而已。
傅燕飞也是傅贵的妹妹，里面的介绍不说了。
反正是傅贵和高老头一样，将自己傅家女人当猪肉居高价来卖似的，前年傅贵向王神仙提的，就是她了。
贾政虽然同意，却还没有见过，如今，老太太置席，被请来的碧老老说成是安天大会。
里屋子里的碧老老已经是信口开河，拿手拈来，妙筑玄华，邢岫烟慢了，前面的一大篇话没有听到，只是大家笑着合不拢嘴了。
薛宝钗等见妙筑玄华来了，笑让了。
妙筑玄华伸出玉手，只是止了止，便与老太太太太等见礼，一切妥当周全，也不枉师父临终调教，大费心思培养出来的菩提女儿。
碧老老打住了话头，冷冷的一边看着妙筑玄华进来，行礼等等一些干净利落的动作，心里冷笑地道：想不到自己不出山，这里面已经是新人换旧人，一拨更比一拨……黛玉，我的儿，心肝肉，怎么相处到头呢？
碧老老刚来，却不知道林黛玉是处处留心，步步为局的人，从来不多说一句，不多踏一步，可是，毕竟是官家小姐，论这府上的，园子的，也只是林黛玉的身份，是府上最尊的三个人之一，后来的史湘云，虽然出身不错，可是父母双亡，又死的早，如今她的两个婶婶婆母更加是轮流变法子的教育她，戏弄她，这就小姐的身子，丫头的命，差得去了；薛宝钗也是，在古代工农兵商，为商的穿丝绸，吃山珍，佩金银，行车轿，看起来风光，却最为人所耻，以及诟病，而且汉刘邦，武帝，隋文帝杨坚，唐高祖，李世民，甚至是忽必烈，朱元璋，都是视为奸商，寇阀。一直到清朝末年，又是盛宣怀，胡雪岩等，也要花巨资ma官，当然，也有因为被慈禧及朝廷说服，并且投下糊涂帐的乔家大院的乔庸，以及大境门的财迷王昌。
更可惜的是薛宝钗家已经是商皇末日，不能够与薛立柱当年的风光相比，主要是拜他薛立柱的儿子，薛宝钗的哥哥——薛蟠所予了。
碧老老见妙筑玄华拜见老太太后，笑着说道：“吆，这个一定是老太太太太嘴上提到的，府上大观园栊翠庵的女菩提，菩提女好，菩提度恨，度恨菩提。”
众人等的没有在意这后面的两句。
反而是妙筑玄华记住了。
她的嘴里念念有词，反反复复的想着菩提度恨，度恨菩提八个字。
好像是一个谶语，紧箍咒似的缠着她。
妙筑玄华头有些昏昏沉沉，幸好妙玉见了扶着好她，坐下来，也有些回过神儿来了，突然心里一惊，这个碧老老好一个妖妇？
居然有用这个见不得人的……碧老老瞪着她一眼。
如此如此，罢了。
妙筑玄华别过头，丝毫不让老太太太太察觉。
碧老老突然拍手，就说前些日，宫里来人了……
此话一说，宫里来人了，大家都被她的开头吸引住了。
众人等的倒要看看，碧老老说什么宫里的，什么宫里的大事儿。
这些听到刘姥姥乡野小道，觉得新鲜稀奇，也有说古怪风趣，反正是极好的。
如此听到碧老老说宫里的事，虽然说不是第一次听了，可是，也不会觉得索然无味。
毕竟是府上的丫头，不管是年纪大的，年纪小的，都是府上传说，可有可无，似有如无的，即使是真的好的，也不可能感受到宫里的气息，那些生活与她们格格不入，却也不会影响她们的胡思乱想，以及憧憬想像？
碧老老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吸引了她们，她们才多大，就算是她们百听不厌，老老也能变着法子，让她们听出不同的人物，给她们听到的同样的事儿，却又不同的人物一演，变成了同中求异的另外一个趣事儿。
老太太也听住了。
太太也乐了。
众人等的叫快说，老老。
碧老老手指朝空中，似有如无的一划。
虚无缥缈的，那是讲很久以前的事吗？
碧老老眯着眼，说道：“这个事也不发生在前朝，就是发生在当代，今时今日，你们这些人听到耳朵里，刚刚新鲜出炉的事？”
是什么事？
快说。
还好王熙凤没来，不然她又要叫了。
老太太太太笑道：“碧老老就是与人辩上了？”
史湘云说道：“可不是，老老与我们是扛枪上黄山。”
碧老老眯着眼，笑道：“我可不敢尽说神仙雾海，虚无缥缈的事？老老这儿还真是有奇人奇事，也不是某朝某王，唉，显得久远了？”
众人等的都听住了，等着碧老老说奇人奇事。
碧老老先是抬起脚，说道：“我这说的是宫里面的一个贵妃，经过了许多的悲欢，终于坐到了贵妃这个位置，也是宫里面的女人想都想不到的？这个贵妃除了美貌外，还有争宠妙招三百六十五式，你们听过吗？”
众人等的烦了，忙说道，没有，没有，老老快讲吧？别新鲜的出炉就没有了原味。
碧老老拍了拍，叫道：“好嘞？这个贵妃啊？先是像我这样瞧瞧你们似的，就要看一下你们是否有那个潜质？这个贵妃说的第一招，就要空**来风，什么叫做空**来风，就是这样，在皇帝一起出游的时候，自己撘着一方帕子，一摆一摆地走着，当皇帝的脚步慢了，她就把帕子一投，丢到了皇帝前面，又上前把两根玉葱白嫩的手搭着，拉着皇帝，声音又是绵柔到了化的时候，叫皇帝啊？皇上，臣妾的帕子掉了，这个掉与了要用吴中侬语口音，就是这样deira，听起来管你叫爹爹的意思，谁被人叫上这一句爹爹，能不高兴，就是皇上也是个人，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三头六臂的神仙，也自然是很高兴的啦！这个贵妃还不算，摆着细细的腰肢，带着浅浅的笑，抬起自己的下巴，要让皇帝搭着，如果皇帝不理，就是眶眼睛，一定要等到皇帝注意了为止，如果不能把眼睛放在你的身上，就是要等，就算是把美丽的单凤眼眶出双眼皮了，你也要忍忍忍。”
碧老老把忍忍忍拖得很长音，丫头们都笑了。
“贵妃开始传授第二招，就是无中生有，她说皇帝也喜欢大烦忙的时候，能够听听小曲，放松放松，乐一乐，这些事你们这些宫女秀女可不能认为是歌伎的事，把这些好的机会都让给了别人，而你们更多的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来些新鲜的事，平时的女人争宠就是唱菩萨蛮，什么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催花未歇花奴鼓，酒醒已见残红舞。不忍覆余觞，临风泪数行。粉香看又别，空剩当时月。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春云吹散湘帘雨，絮黏蝴蝶飞还住。人在玉楼中，楼高四面风。柳烟丝一把，暝色笼鸳瓦。休近小阑干，夕阳无限山。隔花才歇帘纤雨，一声弹指浑无语。梁燕自双归，长条脉脉垂。小屏山色远，妆薄铅华浅。独自立瑶阶，透寒金缕鞋，二月花正红。”碧老老装着一个怨妇一样，惹得众人等的大笑不止。
“你们听听，这哪里像是要争宠的女人，更像是给皇帝送丧的，这样可怎么红啊？这样的可不行，不改改，皇帝都要被歌莉娅给抢走了，怎么改？新意很重要，贵妃看着众宫女秀女说道，这个时候，就要像脱口秀来一段，二月里花开正红，皇上与我到御花园，见着人家几分姿色，就想调戏良家人，可皇上刚刚才说节育，怎么说能够把我当个棋子，不要，不要，我不要，皇上却说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这样一说，皇上自然被你们吸引了，也会注意着，把自己的什么七荤八素，都来与你们一个个的小兔兔子打个情，骂个俏什么的？”碧老老说到这，也抬起眼看了一下老太太。
老太太笑了笑。
她说道：“这些荤段子，也不烦。”
连老太太都说这些不烦，众人等的都哈哈大笑，连妙筑玄华也忍不住了，别着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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