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次沈安平受罪的日子短,但是受的伤不轻,冯磊那帮黑心肝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死沈安平。到了腊月二十八,沈安平脸上的浮肿才消退,还留下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是不少细碎的伤疤,看到丈夫这样,张珍珍顾不上别的,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一点都不吝啬,深怕照顾不周到,丈夫日后会落下了毛病,到老了就有罪受了。
“这老三媳妇真够败家的,这每天早上都煮上几个鸡蛋,见天都有肉,还有油,炒一个菜就放那么多油,这一年到头才一人分二斤油,过年过节还得炸东西,在咱家都是用筷子蘸一点就的,这老三媳妇直接用勺子,照这样下去,一年得用多少油呀,这得花多少钱,一看就不是会过日子的,现在不俭省点,明年就得饿肚子。”沈母在老头子面前唠叨,老三家里的鸡只剩下五只,一天能下两个鸡蛋,每个人一个,根本就不够家里五个人吃的,现在吃的鸡蛋都是杜家村看望深安平时候送的。
沈父翻身不理老婆子,这个老婆子,这吃鸡蛋的时候不见她推却,吃完了还说儿媳妇的不是,典型的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婆子什么德行,他这个身边人怎么会不清楚,不愿和老婆子吵架,索性不理她直接睡觉。
“老头子,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沈母发怒说道。
“你这老婆子,你有完没完,你怎么就知道老三媳妇不会过日子,你就啥操心,我看老三家挺会过日子的,你的眼皮子只有小指头尖大小,就看到鸡蛋和油,你怎么不动动脑子,老三是啥样子你能不知道?老三都没说话,任媳妇张罗,你怎么就细细想想,就知道咋呼。你怎么不看看老三家的存粮,你来老三家,就知道往外头跑,和老娘们聊天,老三家屋子里有啥东西你都不仔细瞧瞧,你看看他们家西屋和地窖,里面放着满满的吃食,菜干、咸菜、泡菜、红薯、土豆、豆子,还有山货,粮食,可都不老少,他们两口子吃到明年年底都吃不完。”沈父一开始也担心儿子明年的日子不好过,问过儿子,再看过地窖之后,就彻底放了心。
“老头子,你说的是真的,我看西屋里没有多少东西。”沈母差异的说道,张珍珍和沈安平不敢在明面上存很多东西,只有平时用的少量吃食放在里头。
“你这老婆子,老三和他媳妇是有成算的,家里有东西能放在明面上吗?老三家的东西都放在后院的地窖里,老三这是怕有人眼红,偷偷在后院里弄了一个地窖,粮食都藏在那里,老三两口子都勤快,两人都上班,下了班有时间弄点别的,他们除了自留地之外,偷偷在后院里头种了不少东西,再加上两口子都不用出工,时间多,弄了不少山货回来,都藏在后头的地窖里头,我去看过了,他们饿不着。”沈父给老婆子解释道。
“老三家偷偷种东西,这没问题吧,要是被抓住,那可是要被游街的。”他们村的红卫兵,看见别人家养鸡,都能打死煮了吃,还美名其曰割资本主义尾巴,老农民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吭声,不然就会被拉去游街批斗。说到底,沈安平还是自个的儿子,老太太担心儿子的安危。
“他们明年不打算种了,这世道越来越乱,他们也不敢明着干,放心,他们有亲家照看,不会饿着的。”沈父沉默了一下说道。
“这没过几年好日子,就闹成这样,这次安平糟了罪,伤成这个样子,这可不能再来一次,我瞅着那个冯磊不是个好东西,可能还会找安平的麻烦,咱们老百姓咱能斗过这些当官的,你看这次把安平磋磨成啥样子了,这再来一次,还不得要咱们安平的命呀,实在不行,就让安平回家,别干了,就是当老农民也饿不死,你也知道邻村的强子,好好的孩子,吊死了。”沈母说道,沈母嘴里的强子,也和安平一样,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学生,毕业之后分到当地,因为一句话得罪人,被逼的上吊。
“那我们明天劝劝安平吧,让他辞了那份工作,安心在家里种地,咱们老农民穷点就穷点,但总能保住命,安平有手艺,饿不着。”沈父叹了一声说道,他家老三算是孩子里头最有出息的,能吃上皇粮,端上公家的饭碗,可惜这世道不好。
“老头子,真让安平辞了工作,一年可有两百多块钱呢。”沈母刚才也就是说说,真让安平不干了,第一个心疼的就是她,那可是村里人都羡慕的城里人。
“你这老婆子,到底什么重要,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沈父生气的说道,其实他心中也有些不舍,农家娃跳出农门不容易,可是世道这么乱,还是保命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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