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和真情实意你应该知道的,商场上面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顾蓉见女生还是一言不发,不由得叹了叹,说:“你们之间不该如此,这么多年了,除了谭惜以外我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儿这么用心过。”“不对。”顾蓉沉吟着,说:“不止用心,还有动心。”
“谭惜?”苏禾听到这个名字,却没有深究,带着些无奈说:“顾老师,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
顾蓉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叹了叹,像是惋惜,像是无奈,只是一句:“只是觉得,你们这样是可惜了。”
可惜吗?他们之间从未开始过,连最直接的拒绝都没有,他不准她喜欢她,这算什么呢?连让她否认事实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的只有抑郁还有折磨。
“你知道nik是怎样的一个人么?”顾蓉问道。
苏禾没有回答,答案很明显,她知道却只是一部分。所以那天她回答不出杜承希的话,而顾蓉却比谁都了解他。
“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在英国的第五年他遇到过一个同样来自中国的女孩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被sara知道了,那个时候nik在读研,在修商学,说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准许两人交往。
“不过,后来nik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居然说服了sara。”说到后来顾蓉挑眉,笑了笑,说:“这个例子好像不太恰当。”她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后来还是分了,那女孩子说因为家里的原因要回国发展,nik最受不了的就是‘家’这个字,他没有说什么就放手了。不过,分手之后也不过如此。”
苏禾静静的听着,问道:“为什么说‘不过如此’?”
“他在我面前一般都会坦然,愤怒,高兴还是难受,都不会掩盖,他们分手之后就这样了,一切照常进行,有条不紊。”
“要的时候就非得她不可,分手的时候就这样了,他还真够随性的。”女生咬了下唇。
“不,对你不同。”顾蓉看着她,不禁睁大眼睛,像是要害怕她不信似的,说:“这些天我见过nik,每天都带一大堆文件回来处理,对着电脑,平时不喜欢喝的咖啡装了一冰箱。看见我时脸上带着笑跟我说‘我很好,不用担心’那表情却不是这样。苏禾,我是学心理的我知道他的表情是不是真的,推断一下,原因也不难发现。
“苏禾,我从小就认识他了,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我能感觉到,他对你真的不一样,按照他的脾气,根本不会这样拖着,也不可能会拒绝你的。可能你会觉得他是温和的,对什么事都没有一定要得到的心,可是他的控制欲也会很强,只要他认定。”
“可是,我能做什么?”女生踩着碎步却停了下来,微微有点动容,垂着眸子,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能做什么?”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如果不想失去的话,要自己去争取,不仅要有粉骨碎身的勇气还要有头脑,要多想一想。
“爱情是相互付出、信任还有理解。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我记得我从一开始就让你好好照顾他,如果你足够了解他的话就会知道了。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很不容易。”
是啊,苏禾叹了叹,爱情怎么会简单呢?最纯粹的东西往往是最脆弱的。
顾蓉沉吟着,说:“你是理科生应该知道,自然界的金属铁,纯净的铁,和银是一样的颜色质地却是柔软的,根本做不成任何东西,只有添加相应的碳才变得坚固无比。如果连一点挫折都经受不了的话,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苏禾没有作声,隔了一会儿,像是叹息,“可是,我能做的,只能是离开。”
“为什么?”顾蓉追问。
她目光游离着,脚下踢着石子,须臾,看了看她,只是一句:“这样对谁都好。”
景点一个一个的走了过去,顾蓉说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反刍着,越是往里面想,她就越是感到无能为力。
到最后一个景点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了,偌大的正门立在面前,而里面已经传来管理人员的好心提醒了……门快要关了。
奔着这个景点来的,到后来却反而没有看到。
正门往回走一段路程有一个观光路线车站,运气还不错,正好赶上了,买票然后上车。
晚风迎面吹了过来,冰冷的带着点愁穆,天渐渐暗了下来,抬头看见的是塑料车盖,没有月光。小车渐行渐远,都市灯光却愈见分明,那些招摇的餐馆招牌们在夜色中闪烁着,摇曳着,五光十色。柏油路上行驶着源源不断的车流,在暗中涨落成海。
地铁站永远都有亮如白昼的灯光,闪着人的眼。
“到我们学校要转线,我要上去了。”苏禾在电梯口说道。
“那我就走了,你路上小心。”顾蓉说着,迟疑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
苏禾勉力一笑,说:“老师,你不是学心理的?”
顾蓉看着她,没打算回答。
女生脸上的笑,渐渐僵住,隔了会儿才说:“为什么不让我保留点自尊呢?”她轻声说着,“为什么总是他想怎样就怎样呢?明明不可能了为什么不试着放手?”
顾蓉愣了愣,看着眼前的女孩儿,竟有些发呆,她说的这些,其实都是问题。
汽车开上高速公路,顾蓉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就笑着问道:“说吧,这回该怎么谢我?”
她这一句没头没脑的,电话那头顿了顿,问道:“你现在在外面?”
她“嗯”了一声。
“在开车?”
“嗯”这下轮到顾蓉疑惑了。这有关系么?
“开车时候打电话违反交通规则,你不是刚考的驾照么?”
顾蓉也是无语,说:“你还能再古板些么?你不会叫我先挂了电话,等我到家再打给你吧。”
那边停了停,“说吧,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开导了一下让你朝思暮想的人。”她笑着,带着点得意。
他顿了顿,急切道:“你去找苏禾了?”
“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不能问你为了什么,又不忍心看你这么颓丧,只好从女方入手了。”她挑眉一笑,说:“怎么样?是‘甚合吾意’还是‘多此一举’?”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不过情况不是很乐观。”顾蓉把音乐调低,开了扇窗户,说:“nik,很多事情都需要有相应的东西用作交换,要的到什么就必须放弃什么,你知道么?”
顾蓉说着,似乎有些惘然,“nik,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如果你喜欢苏禾的话,为什么不试着为她放下仇恨,也放下对自己的怨恨?”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顾蓉意识到,他不愿意听到这个话题,对于当年的事情根本一点都不想提到,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很快挂断。
开车回家,在楼到底下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谭惜。
相识两年,顾蓉和谭惜之间不是很友好,却对彼此有着相当大的熟悉感。
顾蓉把车停好,然后下车。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谭惜笑着,说这话的时候,身上有着略微的颤抖。
顾蓉注意到她有些发紫的脸颊,心里不免动容,说:“这附近不是有餐厅之类的吗?怎么站在这儿等?”
谭惜笑着说:“也没等多久。”
“你来找我做什么?”顾蓉问道。
谭惜把头低着,仿佛有些犹豫,“那天聚会,我看得出承希的意思……”她说的支支吾吾的,顾蓉心里不知怎的,就只觉得有些不快。
“我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很多感情都没了,可是感觉总是可以培养的……”
“nik身边已经有别的女人了。”顾蓉不耐烦地打断她。
“谁?”她试探道。
“你没有必要知道。”顾蓉说着,收好车钥匙,简单说了句:“我就先走了。”
“当年的事情你也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承希,你知道我知道你们所有事情……”谭惜在后面大喊,而后悠悠一笑,说:“这样,你都不打算帮帮我?你没看见sara都已经帮我了?”
顾蓉心里猛地一颤,立刻回头,“你找过sara了?所以那天聚会,就是你的主意?”其实她早该想到的。
“我只问你一句,你帮不帮我?”谭惜笑着,像个得意的小孩儿,却多了一份小孩儿身上所没有的优雅,无论何时,谭惜总能表现的很是得体,即便说出的话不那么的尽如人意。
顾蓉看着她,反倒是笑了,说:“我不知道sara为什么会帮你,据我所知,sara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她。所以,我劝你最好别惹她。至于nik,他不是我能动摇的。”
谭惜怔怔的看着她,强忍住怒火,捎带激动的问道:“你不怕我把这些都告诉承希?他如果知道了,对你,对sara,不会再有一丝感情,他会毫不迟疑的背弃你们,你尝试过被人离弃的滋味么?”
顾蓉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当年为了金钱离开他,而今在有了金钱有了名声之后却又想来争取他。她笑了笑,说:“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你该知道sara是什么人,她能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可以把你打入地狱,不管你手上有什么条件。”
说完,顾蓉离开。
谭惜紫涨着脸,只觉得后背的汗水,涔涔的流下来,沾湿衣服,紧紧地贴着后背,一丝一缕的风吹了进来,她忍不住颤抖了下。
冷风呼啸而过,擦过香樟树叶,声音低回婉转,像极了今夜星空。风吹散了雾云,月亮半露,点点繁星挂在空中,清辉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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