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不打算回学校的。
估计龙波肯定在学校等着收拾我。
但现在，经历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生死搏斗之后，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忌讳龙波了。
何况，不回学校，在外面溜达，碰到那伙混混，被砍死都有可能。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钟了，我到学校食堂要了些残羹冷炙胡乱地吃着。
吃着吃着，大脑里却放电影似的，过着假想的自己与龙波一伙在食堂里打架的情景，开开始考虑问题：
龙波再来找麻烦，是否要还以颜色？
胡乱地吃完饭，回宿舍抽了颗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身上的伤痕让换衣服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
我来到教室，新闻联播正好开始。每天看新闻联播，这也是这个学校的一大特色。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何洁已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走过她的身边，她依旧没有瞟我一眼。
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我鼓起勇气打了一架而改变多少。
我坐回座位，莫名地又感到了沮丧。
掏出本书掸在课桌上，感觉无所事事。我于是又在头脑中构思着自己与人打架的种种情景。
好不容易混到晚自习结束。
虽然我极想像逃犯一样逃出这囚笼。但还是忍了忍，等何洁收拾好书包站起来后，才跟在她身后出去。
何洁依旧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一眼，高一一年以来，我每天都是这样，可是，何洁好像从未有所察觉，从未对我多看一眼。
出乎我意料的是，龙波没有风急火燎地来找我。看来龙美也许还没告诉他。
我默默地回到宿舍。刚在床上坐了一会，结巴罗阳走进来对我说道：
“张……张凡，外……外边有个女……女……女生……让我把这个……这个……”
我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打开一看，是一只苹果和一瓶饮料，还有一包烟。
“是哪个女生？”
“就是上……上次那……个。”
我撕开烟，抽了颗打给他，自己也点上一颗，然后把烟放到枕头下。对结巴说自己要自己拿，然后快步走出宿舍去。
老远就看到那个身材窈窕，留着短发的背影。
我迟疑着是不是走上去。
这时，李欢欢好像心电感应似的回过头来，正好对上我的目光。
有同学可能会问，是不是李欢欢长得忒对不住观众，所以倒贴我我也看不上。
其实不是这样的，李欢欢是个十分漂亮的女生，是学校四大美女之一，要不然龙波那杂碎也不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李欢欢一米六八的身高，不算高，但绝对不矮，而且凸凹有致，火辣无比。面容妩媚，秀鼻坚挺，嘴唇略薄，睫毛弯弯，一双丹凤眼更是勾魂摄魄。如果不是留着一头短发，略显中性，实在是让路人甲想入非非的尤物，永远是男人瞩目的一个焦点。
只是不知为何，她偏偏喜欢上了平凡无奇的我。据李欢欢密友传出的小道消息说，是因为我那总是惨白的小脸和阴郁的表情引起了她的注意。
至于我为什么对这个女人敬而远之。那就显得有些复杂了。
可能是我欣赏的是像何洁那种谦恭守礼的乖乖女类型吧。李欢欢这样气势凌人的女人，不是一般的人能驾驭的。以我沉默的个性肯定不行。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更现实一点的是，李欢欢，那可是龙波的禁脔。旁人可动不得。为此，我不被揍了无数次吗？
不过现在，我似乎觉得，强势而桀骜的女人并不是自己就完全不能够驾驭的。
就像今天那几个流氓，嚣张得不行，还不是给自己给放翻了。
更重要的是，我感觉没有人关心自己，全世界都漠视自己，而李欢欢却偏偏喜欢我。
人，是需要被肯定的。
在李欢欢的注视中，我看到了自己被喜欢、被肯定，看到了自己的价值。
这一次，我勇敢地接受了她的目光，接受了一直以来不敢正视不敢接受的目光。
其实，我可以**这个女人，我这样想。
我迎着灼灼的目光走上前去。
“欢欢！”我的声音非常低沉，但那压抑的感情非常的真挚。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她。
“对不起！”李欢欢轻轻地说道，看来她知道了今天的事情。
“没什么，”我笑道，“因为你而被打，我很愿意。”
没有回答，只是会心而满意的一笑。然后转过身往前走，也许，她感到幸福了。那小小的少女的幸福。也许，我的勇敢让她满意。我并没有别人说的那样懦弱。
我紧走两部，和她并排走在一起。我觉得我应该振作起来，这样，才能配得上她，对得起她对我的青睐。
虽然，我感觉自己在她的身边，像是一个小丑。
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而学校广播站的黄金主播李欢欢小姐也一言未发。
也许正像书上所说的那样，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此时，什么样的语言能够表达我们的心情呢！
我们在学校的足球场上慢慢的走了两圈，时间就不早了。李欢欢终于开口说她要回家了。
“我送你。”我说，没有用商量的口吻。这时候，用商量的口吻，恐怕不合时宜。难道要让矜持的女生说“不用了”吗。
李欢欢转身外学校大门走，那表情竟然有些羞涩。也许她觉得这个沉默的男生其实很有个性。
刚走出校门，李欢欢就说不要送了，等下学校要关门了。
“没事。就算晚了，我可以翻墙进来。”
我们一起沿着街边往前走去，心里萌动着青春的情愫。她也许是笃定的，而我，却有些忐忑。
我现在知道，我以前并不是不**她，而是不敢**她。因为龙波的缘故，也因为她的缘故，其实我一直都很自卑。
和女神走在一起，对于一个少年单纯的少年来说，还有比这幸福和激动的事情吗？突然，一个身体把想入非非的我撞了一下。
我抬起头来一看，发觉是同班的李强。
看他那形色匆匆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行走在网吧与家的路途上，但不知道他的目标是哪一点。
李强看到我和李欢欢如此亲密吃了一惊。因为，在市第一中学，龙波喜欢李欢欢那可不是什么秘密。
李强这人一向与外班的强势人物如龙波等走得很近，对于我这种沉默寡言默默无闻的人物，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当下也不和我打招呼，匆匆而去。
我当然也不会鸟他。
我们走过大桥的时候，都忍不住站住了，侧过身眺望倒映着城市美丽夜景的河面。河面幽暗而美丽，感觉像是充满神秘而未知的未来。
河面的风轻轻地吹过我们的脸颊，我们逗留了一会，最终还是继续往前走，终于来到了李欢欢家的楼下。
马上就要分别了，可真是不舍。
在李欢欢踏上楼道的一瞬间，我真有一把搂个李欢欢的细腰，吻上一个的冲动。
这时，李欢欢回过头来，瞟了一眼，似乎看穿我心思似的，骂了一句：
“坏蛋！”
“这小蹄子！”我咋咋嘴，无辜地摊了摊手，在心里暗骂道，只有抽出一颗烟来点上，安慰一下寂寞的嘴唇。
打火机打燃的时候，映照着我们青春迷惘的脸，我想李欢欢看到了我脸上的那一丝落寞和孤独。
李欢欢还是转身踏上了楼道。
我走了二三十米，回头，看到五楼的一个窗口亮灯了。
窗子打开，看到李欢欢在窗口朝我挥手。
我也朝她挥手。
由于李欢欢背对灯光，我看不清她的的面容，只看到她放下手的时候，不小心被窗台上的一盆仙人球刺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缩回来，放在嘴里**。
我转身往学校走。
十一点过钟的这个时候，马路上已经比较冷清。
我踽踽而行，清冷的路灯光把孤单的身影投在宽阔的路面上。有了李欢欢的感情，我真的希望全世界太太平平，自己也好安心过这太平日子。
但是，我知道，自己夺人所**，龙波是不会放过我的。而且，我成绩平平，要想从学业上改变自己的命运，其实机会不大。更何况，自己惹了道上的混混，如果继续在这里读书，出事那是迟早的事。现在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经过网吧的事，我再次深刻地认识了人体的脆弱。
必需要有一个防身的东西。
要不是网吧厕所的过道比较狭窄，要不是那里还有一面镜子，倒在网吧里半死不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这样想着，我顺道到火车站附近的废品收购站买了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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