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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祭典 第六章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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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爸爸他在哪里呢?”

    “哦,他在一个充满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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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尔卡脑后的银sè长辫的束带瞬间崩断,雪华般的长发如瀑般散落,旋即又在清辉的光芒中凭光而舞。

    她的外貌并未改变,但是她的气质此时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最开始时是一名渴望着平凡生活的普通俏丽少女,战斗时是一名渴望放弃战斗的厌世至强魔族,那么现在,站在这仿若是大地中心般的人影,便是与生俱来的皇者。

    魔皇之仪,峥嵘尽显。蕴藏在温和五官下暗之极的风暴,便如同海流下的狂啸,瞬息间将一切吞噬淹没。

    同光之极希纳斯一般,站在大地中的魔皇未站在世界的中心,而是让自己成为了大地的中心。天际的涡流以她为轴心缓慢而沉重地旋转着,清丽绝伦的容颜沉重地凝视着光之天幕下的那座正十字架,手中的灰羽再度凝聚,却再无片刻前的散乱无序。纯墨sè和暗银sè的片片羽毛相互叠加倚靠,一柄妖异旖旎、尊华高贵的皇者之剑便把控在奥尔卡的手心。

    银sè的发丝和逆风飞扬的黑翼之上,羽剑平指向前,以绝无仅有的自旋方式运转的暗元素以乌金sè的形态怒涌向前。剑身未到,剑势已去,虚无的空间不堪如此的重荷,猛然向内折弯,以独特的超现实轮廓扭曲湮灭的空间碎片四散飞去,被折裂的空间再度平复,将隐藏在其中的窥探者弹出裂隙。

    温吞的圣光下,来者身披绛红sè长袍,厚厚的披肩将她的脸和一切遮掩在内。但在强烈的元素涌流下,看似厚重的罩袍却仍旧紧绷着勾勒出了女xìng的身体曲线。

    元素飞舞,在深重红sè的背影后,奥尔卡微微眯起了眼睛。也许视觉上的层面她看不到真实,但是在已然开启了魔皇之瞳下,她看见了绛红sè长袍之后那三双影影绰绰的玉sè羽翼。

    “为什么是三双光翼,而非真正的羽翼呢?”

    绛红sè身影的降临天使前踏一步,一双深红sè的战靴落下,荡起了背后沉重的披风。她就势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柄任何人类单手都难以握住的锈暗长剑。长剑造型古朴清奇,似是已锈蚀的古铜和白银熔铸而成,剑柄之处,一座典雅古老的十字架镶嵌其上,受难的莉莉丝之像栩栩如生,目光刚刚落于其上,一股毫无来由的怜悯痛惜之意便涌上心头。

    奥尔卡心中暗凛,单单一柄剑就能影响她已几乎与魔皇无异的心神。想必这柄剑在史上名流悠久,但现她无意去翻阅史书的记忆。

    当代魔皇的苍羽之络,虽然没有面前这柄剑的神xìng,但至少在品质上不输于它。来者虽说是降临天使,但是天使这种纯粹的能量体是不会有什么记忆的,他的意识仍旧由被降临者所主导。而那圣光之中的暗sè气流和独特的身形步履,这位炽天使降临之人想必是血月族中的一位。

    而面对魔皇之威面不改sè,这位血月族人必当是至尊一脉一员了。

    “殿下。”

    绯衣天使双手握剑,剑尖向下,自重没土三尺余深。

    左手向前抚心,右手贴于腰际,躬身六十度——魔族贵族对皇族的礼法,这必然是应允了她至尊一脉的身份。

    奥尔卡剑刃微垂,虽然她已明来者何意,但是她仍旧愿意听听她的言辞。

    “称我殿下,你还记得旧时奥西利亚魔族之礼之恩,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呢?“

    绯衣天使再度躬身,略显沙哑的女声温和地说道:

    “我只求斯乌陛下的身体。甚至于他的灵魂,我都可以交还。请抱歉,陛下的身体我势在必得,为此背叛了我过去对您的尊敬,也在所不惜。”

    奥尔卡再未发一言,双手紧握苍羽,剑锋寸余灰焰愈发炽烈,背后黑翼轻轻一动,灰芒掠出,在背后留下一串残像。

    绯衣天使举剑迎去,古铜sè和灰sè的剑刃当仁不让地相撞,既无巨响,也无火花。瞬间的巨力撕开了空间,将这一切对抗的暗元素与光元素倾泻一空。

    若从远方看去,两人除了快得离奇的速度之外,战斗的声势并不浩大。反而因为声音都无法扩散,产生了一种似乎是在观看虚像的幻觉。

    “翅翼无论是失去了羽毛,还是翼骨,都不是完整的翅膀了。你不应该不懂得的。”奥尔卡银发飞舞,苍羽从四面八方以刁钻的角度直取绯衣天使的身体要害,“奥尔卡自知实力不如你,但奥尔卡不会给你发挥全力的时间。”

    诚然,面对五级实力的降临天使,纯粹实力超过四级但是尚未突破五级的奥尔卡仍旧是面临着劣势。她此刻通过不完全的血脉共鸣达到的力量极限,也不过与希纳斯的实力平行罢了。她所依靠的,便是翼魔得天独厚的速度和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

    “殿下。”呼啸缠卷的风流中,绯衣天使的声音依旧平稳自如,“我无意击败您,更不会去伤害您。您只需要交出斯乌陛下的身体!”

    十字剑终于寻觅到了一丝奥尔卡进攻的间隙,毫不留情地卷携着对于奥尔卡黑暗体质致命的致密光元素刺出。仿佛是平地上升起了一轮太阳一般,刺目的金光从空间的缝隙涌出,刹那间将这里映成了一片白昼。

    天空中灰暗的云翳也因此散去几分,奥尔卡在光元素的冲击下远远地飞了出去,整洁的军装被灼烧得破损了几处,但是从她的表情和气息来看,这一击并未造成绯衣天使所想达到的效果。

    奥尔卡双手反握剑柄,将羽毛组成的剑尖刺入满目疮痍的大地。

    灰紫sè的魔纹此时终于从奥尔卡的眉心和手臂处蔓延般地亮起,令万物匍匐于地的至尊威严似是融入了这液态的灰sè暗元素流中一般,顺着锋利的剑锋渗进了灰暗的大地。

    并不明亮却刺目的灰sè光芒以奥尔卡为中心,逐渐在她周身形成了一道巨大yīn沉的灰sè法阵。自始至终,绯衣天使都没有移动分毫,静观奥尔卡完成这一难以言喻的巨大法阵。

    暗金sè的符箓在法阵完成的那一刻终于从奥尔卡的身躯中涌出,徘徊在她的周围。天地sè变,似乎这片空间的一切都顺应着这道暗金sè的古老符文而俯首臣服。

    “要把奥尔卡整齐地切成两半还说不是伤害我,这奥西利亚里还有什么比这更称不上是‘伤害’的事情么?”

    奥尔卡抬手抹去了嘴角的一丝血迹,以非魔皇之躯,强行透支力量透过莉莉丝灵魂封印的裂隙召唤魔皇印的几分力量,这样的强行输出就算是实力已不能同rì而语的她都是强弩之末。

    “起!!——”

    奥尔卡双手同时发力,用力将剑锋从大地拔出。口鼻迸出的血珠jīng准地洒落在了剑刃之上,转瞬间就在其上烙下了锈蚀一般的暗斑。灰sè的雨点倾盆而下,那是无数的翼魔血脉之力和灵魂融化jīng练而成的元素jīng华,每一滴都是真真正正的生命之力。

    空间被染成了黑sè。

    只有这样才能形容面前的异状。全非细碎微小的黑sè雨珠使空气变得深沉,而是奥尔卡周身的空间不再是大地之主创世时的透明,魔皇的逆天之力强行改变了空间的形貌,用翼魔的意志和生命张开了魔皇域。

    这是只有光之极与暗之极能够召唤而出,根扎于空间本源的领域技能。在魔皇领域之内,即便是创世者,也需要服从魔皇的意志。

    皮肉沿着魔纹纷纷爆开,须臾之间灰sè的鲜血便几乎浸透了黑sè的军装,将奥尔卡jīng致的小脸染成一片可怖的灰sè血红。但是失血至此的她,仍旧毅然决然地举起了苍羽,带动着镶嵌于周围空间的魔皇域,如彗星一般向着绯衣天使直冲而来。

    空间被绷紧,空间跳跃甚至没有直接的物理行动更加快速。拼命后撤了几米后,绯衣天使单手握剑,左臂狠狠地划向了剑锋。血珠溅散,纯粹的紫sè鲜血染上了暗银sè象征着光明与神圣的剑刃——

    一切光消失不见,如同从未出现在这里一般。背后影影绰绰的三双光翼也完全消失,此刻的绯衣天使已毫无天使的模样,伸出罩袍石灰石般苍白的双手、滑出罩袍暗沉似血的长发,除了她背后没有那双象征着高傲的血月之翼以外,她已然褪去了一切神圣的元素,将魔族血脉中的一切淋漓尽致地灌注到了自己的剑上。

    黑红双sè纠缠而起,缱绻杂糅却绝不相溶,粘稠如胶的暗元素沾满了充斥着神圣气息的十字长剑,就连剑柄处的莉莉丝受难像也因为暗红而带上了数分yīn沉诡异的气息。

    似莉莉丝沉醉于痛苦而闭上的双目消失了,只余一双流着鲜血的空洞眼眶。

    血的荆棘攀上了黑暗的剑背,yīn暗如干枯的血迹一般的黑曼陀罗在剑背曾经是纯银sè的背景上悄然开放。花心之中,似是无数张痛苦至极的各个智慧种族的脸庞,那惟妙惟肖无比逼真形象的表情似乎并非静止,只需侧耳倾听,就能听见他们嘶哑绝望的哭号一般!

    失去双翼的血月至尊双手高高擎起这柄滴落着鲜血一般的黑暗长剑,黑暗jīng气被尽数汇聚到剑刃之上,背后的血月图腾愈发清晰。待她低下头时,终于从兜帽的缝隙间露出的黄晶sè眼眸透露出了浸染着空间的悲伤与挣扎。

    血sè的领域瞬间覆盖了绯衣天使——血月魔族的周围,虽然无魔皇域那般的恐怖,但在绝对的五级强者的带动下,它的力量却丝毫不弱于奥尔卡周身的魔皇领域。

    脸颊染血的奥尔卡看到了绯衣天使手中的那柄盛开着黑曼陀罗的长剑,五颗眼瞳霎时间猛然一凝。

    “这——黑暗jīng气怎么可能——这是那柄剑么?!”

    “天葬花!!”奥尔卡一声立刻,锋锐的声线骤然刺破了领域之间的障壁,刺向了举剑yù落的绯衣天使,“告诉我,你手里的剑,是天葬花么!!”

    绯衣天使很慢很慢地点点头。

    天葬花,这或许是魔族历史——甚至是奥西利亚历史中最富盛名的一柄战器。也许是除了创世之初,神xìng尚未从万物灵魂中泯灭时先祖所铸造的神器时代之后,凡俗浮华的文明史中唯一一柄能够和传说相媲美的武器。

    天葬花,它是一柄战器的名字,也代表是一个奥西利亚文明史中最耀眼的人。

    纵观奥西利亚茫茫数万载文明史,光暗双皇平衡着世间的力量,维护着蹒跚前行的文明。奥西利亚帝国的两位皇者,遵从着上古时期的约定,在文明最脆弱的幼儿期,恪尽职守地肩负着自己的职责,这两位世间最大的权力者和强者从未爆发过战争。

    权力和实力的诱惑终究存在,上古时期神祗的约束终究随着时间而黯淡。茫茫历史之前,终于有渴望着奥西利亚帝国只有一位主人的皇者释放了他的野心和狂想,光暗之极的战斗,撕裂了奥西利亚的大地、天空和海洋。无数生灵涂炭、文明尽毁,落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的黯然结局。不过即便如此,诱惑的种子已经种下,千载轮回的帝王之战,便是这世界最残酷的瞬间。

    但哪怕在千年神话战争之时,光暗中的某一位皇者真的成为了奥西利亚唯一的却暂时的主人,恪守着神运的大地神殿和时间神殿也不会承认他的权威。旋即是在信仰狂cháo下带动的又一轮战争,直至光暗重新平衡,战火才告以平息。

    而茫茫万载历史中,唯一得到两座神殿的承认,奥西利亚一切生灵拥戴的皇者,那名同时身负圣皇与魔皇尊位的至强者,便是这柄天葬花之剑的主人。

    ——圣历皇号曼珠沙华,魔历皇号天葬花——

    他是一名魔族与人类的混血,是前代圣皇与她一名魔族情人的私生子。因为他是史无前例的两道皇族血脉的继承者,他所拥有的变数一度打乱了当代卡西乌斯传承者的眼睛。他所生活的那个年代,没有一名预言者成功地预言了未来。

    他幼时便被恐惧他的双亲所抛弃,尽管有着奥西利亚最高贵的血统,却几乎被饥饿和寒冷折磨致死。他的成长总伴随着如此的艰辛与痛苦,yīn暗的童年和少年也令他对亲生父母毫无感情。历史中,这位红发的少年所持有未来威震天下的战器“天葬花”的原型,只不过是他童年时期用来自保的一根铁棍而已。而就是这根让他跌跌撞撞地幸存下来的铁棍,成为了天葬花剑的中芯。

    数十年的挣扎,终于令他成为了前所未有、空前绝后的拥有着圣皇血统和魔皇之印的唯一皇者。

    而他最具有传奇xìng也是最令后世不解的便是,在他的晚年,他忽然手持天葬花放逐了当时魔族中最强大的新星族和附属的几支智慧种族。新星族当时所在的那片称之为格兰蒂斯的土地被他手中的剑生生从奥西利亚世界中割裂,送到了茫茫无际的绝对虚空的彼岸。而他完成这神迹一般的放逐之后,并未留下半言他行此事的原因,便落入空间风暴之中,任凭风暴将他瞬间撕碎。天葬花也从此流入了虚空,成为了隔绝奥西利亚与格兰蒂斯的锁。

    “天葬花……”奥尔卡凝视着这柄盛开着黑曼陀罗的皇者之剑,“不是为你准备的。”

    绯衣天使剑刃落下,血红sè的领域迎向了黑sè的魔皇。

    ;

    ;

    “妈妈,妈妈!!”

    “没……没事的——”

    “好黑啊,没有光!一点光都没有!好黑……什么都看不见……充满光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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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剑尖相对,她甚至看见了兜帽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知道,这不是为我……它也不属于我,它是我——本应是他的剑。”

    “镜,已经强大到可以拔出这柄剑了么?”

    “……”

    “啊……那奥尔卡就猜到了,它是自己脱离了光之河,格兰蒂斯的回归,恐怕是指rì可待了哦?”

    嘶——

    位置切换。

    一击。

    瞬间的魔皇领域内,奥尔卡的jīng神触角毫无阻隔地切入了绯衣天使的意识。一瞬间有关“镜”组织和过去的一切闪电般烙印在了她的记忆体中。

    闪到绯衣天使身后的那一瞬间,依旧反手握剑的奥尔卡划出了两道痕迹。锋锐的苍羽切开了绯衣天使黑暗jīng气的防御,划破了厚重的红sè长袍,露出了那本应有一双翅翼的脊背。

    在石灰白sè略显纤瘦的光滑后背上,顺着脊椎闪烁的紫sè魔纹之旁,本应是翅根的位置,是一双从肩胛骨蔓延到腰部的巨大伤疤。而覆盖在伤疤之上的,是一座金蓝sè十字架刺青。

    而奥尔卡的剑刃,jīng准地撕开了这一双丑陋的疤痕。

    皮肉翻卷,紫血刹那间溅开,浅浅地切入不到一公分的纤细伤口却给绯衣天使带来了难以言状的痛苦。那是降临天使的圣痕,蕴含着光之神圣气息的至强光元素一霎那顺着她的魔纹渗进了她的经脉,元素相悖的湮灭如同岩浆灌入了她的血管。

    剧烈的痛苦令她全身抽搐,声带绷劲,她连痛呼都无法呼出。

    但是相比较于奥尔卡凝神全力的刺击,绯衣天使的攻击从外表看显然更加有效。

    天葬花的刃尖从右侧肋骨穿入,划破了她的肺叶,继而向下划去,伤口末端终结在了她的腹部。

    平生以来,奥尔卡第一次被黑暗jīng气所伤。尽管这力量是她所万分熟悉的力量,但是黑暗jīng气带来的痛苦,却是最新鲜最强烈的苦痛。

    “是这样啊……”

    大块的血沫涌进了她的右肺,呼吸顿时变得困难起来。天葬花虽然在魔皇领域中没有将最致命的jīng神剧毒刺入她的灵魂,但是破裂的肝脏和腹腔的严重穿孔已经是完全致命的伤势了。若没有及时的自救,恐怕这场战斗将以双亡告终。

    以不到五级的实力逼迫对手同归于尽,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胜利吧。

    已经因为魔皇领域而严重失血的奥尔卡刚刚落地就丢掉了手中的苍羽。魔皇之剑瞬间散碎成了一地杂乱的羽毛,奥尔卡紧紧捂着破损的胸腹,竭力止住随时可能致命的失血。

    天空再无黑暗的云翳和血月背景的白金正十字,黄昏的天空低矮黯淡,无尽的萧瑟之意笼罩在这片被黑暗jīng气和元素涌流烧灼成一片玻璃面的大地,晚霞的凄迷无情地望着两个都陷入垂死挣扎的魔族。

    绯衣天使蜷缩在地面,剧烈的疼痛完全占据了她的神经。她的意识几乎已经没有存在的空间,她只知道剧烈地永无停止地抽搐。那是她的力量和生命本源相互的冲突,只有一方崩溃,才能告一段落。

    背后被划开的伤口汩汩地淌着粘稠的紫血,血中的紫意接触到徘徊在她周身的光之灵子,立刻湮灭出了一点火星。而在她体内的各处,无数的火星正在烧灼着她的躯壳。

    就像充满了火的那晚一样。

    无论如何拼命忘记,何种强烈凶狠的jīng神控制和魔法,都无法把那一晚从她的生命中抹去。

    ;

    “啊——”

    过度失血已经令她的视野出现了眩晕,痛苦已经不在,呼吸失去了效率,再过急速的喘息也令她没有血液的身体无法运载氧气。但是她却明白,如果放松下来的话,斯维尼定然会从自己体内分离,虽说这样会减轻自己的伤势,但是另一半的致命重伤一定会作用在还是一个孩子的斯维尼身上。

    无论是作为斯乌的孪生伙伴,还是斯维尼的母亲,她都不会让这个选择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双冰凉的手臂按在了自己伤口处,粘稠的胶状物从手心涌出,粘合了断裂的大血管,又将自己流出的小肠塞回了腹腔。

    剧烈的呕吐感再次令她眩晕了几分,不过她也同时明白了,自己的生命或许得到了拖延。

    “不要动,不要胡思乱想。”

    “我……”

    “请不要说话,你的气管已经被血块堵住了,我现在要为你插呼吸管。”

    指尖锋利的刀片划在自己喉管上只带来了微微一痛,窒息的感觉立刻减缓了许多。几秒钟后,发现自己无力振动声带的奥尔卡才明白自己的喉管已经被切开,呼吸道被插入了另一根管子。

    rǔ白sè的液体被注入了她的颈静脉,暂时xìng的替代血液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让小小的奥尔卡平躺在地面,齐诺紧张地看着这个目标。

    全身几乎被灰红sè的鲜血浸透的奥尔卡只如此地脆弱无力,他甚至只需要伸手堵住她的呼吸管几十秒钟,格里梅尔的最高任务就完成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去救奥尔卡,以他对自己人xìng的理解,不去帮助奥尔卡一走了之不应该才是最佳的选择么?

    更令他困惑不解的是维丽尔竟然也没有这样选择,她甚至将自己的无限能量触发器暂时装备在自己身上好令自己恢复伤势,为什么她的调试器从来未检测过她竟然出现了比自己当初更加严重的BUG呢?看着她站在自己身后麻木的表情——那或许是她的面具吧……

    奥尔卡挣扎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蹲在她身边齐诺的手。

    发不出声音的她在齐诺的手心用力划动着,是魔族的文字。但是以齐诺的数据库,分析出她的信息息毫无困难。

    “救救她,她不应该现在就死。”

    齐诺点点头,把伤势勉强稳定下来的奥尔卡平放在地面上,跑向了绯衣天使的位置。维丽尔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的最终目标,毫无悔意地放弃了完成任务的使命,缓步走到了齐诺身边。

    内部的元素湮灭无法阻止,但是齐诺和维丽尔共同的强效制冷装置接在绯衣天使旁边后,急速降低的温度便大大缓解了湮灭的速度。当这个阈值终于低于绯衣天使的恢复速度后,她剧烈的抽出逐渐停止了。

    仍旧将脸庞紧紧隐藏在兜帽中的魔族天使jīng神清明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虚弱地伸出手去,拉紧了自己的兜帽。

    全身的汗水很快在低温中变成冰,背后的血液也已经凝结,但是不时从她魔纹迸出的火星和她勉强压抑住的痛苦声中仍旧能够感受到剧烈的痛苦依旧没有远离,只不过没有再吞没她的意识了。

    维丽尔和齐诺就默默地坐在缓慢地恢复中的绯衣天使旁边,梳理着自己的数据库。片刻后,齐诺摘下了自己胸口处的无限能量触发器,还给了维丽尔。

    维丽尔收下,继续沉默。

    奥尔卡躺在自己的翅翼中,感受着自己伤势的逐渐内渗。她的意志已经无法继续阻止伤势蔓延到斯维尼身上了。

    那样幼小的孩子啊……

    她慢慢地拾起了一片苍羽的锋利羽毛,握在手中,贴着颈静脉两公分处,找好了动脉的位置,然后用力地一点一点地刺下。

    奥尔卡的灵魂会附着在你身上吧,接下来,就该是你来救我了哦!

    “妈妈!!——”

    在灵魂之海,斯维尼拼命摇动着最后一道透明的灵魂锁链,试图唤醒那锁链深处看不清容貌的真正的自己。

    “对不起!!”

    灵魂之海中的锵音令奥尔卡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奥尔卡眨眨眼睛,动作继续——

    “妈妈你知道吧,我才是最后一个灵魂最佳的人选……我的存在根本就是不应该的,我和妈妈的关系,只不过是一段虚妄的孽缘而已……对不起,我早就——”

    “不许说。”

    泪水顺着满是血迹的脸庞曲线缓缓流下,她何尝不懂得这一点呢?空虚的躯壳中衍生出的无根的灵魂,贪嗜着这份纯净的母爱,渴望将这份美好却毫无意义的情感永远地延续下去——

    “妈妈不高兴了哟。”

    小小的斯维尼用尽全力抱住了透明的灵魂锁链,融化为一道灰sè的气流,贯穿了封印魔皇的最后一道枷锁。

    “妈妈很伤心哟。”

    温热的泪水又一次留下,融化了结痂的血块。

    还来得及——

    力量猛然灌入了手指,羽毛撕开了皮肉和颈动脉的血管壁,最后的灰sè魔血在心脏的虚弱脉动下喷出了数米之高——

    光啊!——

    灰sè的血在天空中化为了无穷无尽的光,那是纯净得没有一丝杂sè的光,是一团完全不是光元素组成,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却实实在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光。

    无根的缘,照应着遥远的世界之初,从茫茫混沌中开辟出无根的世界。

    谁敢说自己的是有根的孩子,谁又敢说自己是无根的旅人呢?

    羁绊所在的地方,便是世界啊。

    迷蒙的光中,莉莉丝的虚像一闪而逝,最后一道枷锁化为了光的灵子回到了圣子的手中。斯维尼jīng致的小脸满是泪水,最后一次注视着母亲迷茫的脸庞,在妈妈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

    莉莉丝的双臂抱住了她,然后向光的尽头,天空之上的另一个世界飘去。

    绯衣天使挣扎地在冰气中转过身,对着莉莉丝的虚影伏跪而下,双手交叠放于自己的心口。

    “主说,要有光。”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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