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东市距离边境不足五百公里,是进出西湘省的门户,也是大西南最大最发达的城市。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所以,每天进出龙东市的人员流动量非常大。
好在这个时候既不是春节也不是旅游旺季,张啸很容易就买到了一张去浦城的软卧车票。发车时间是下午两点,张啸看了看表,此时刚过十二点,离开车还有近两个小时时间,张啸便想着先去找个地方吃点饭,边吃饭边消磨一点时间。
火车站周围饭店旅馆比比皆是,张啸就近走进了一家叫做“水煮鱼”的馆子,店内食客并不太多,见有客人进来,一个相貌清纯的女服务员立刻手拿菜单满脸堆笑的迎上来打招呼。张啸随便找了一张空位坐下。
在服务员的推荐下,张啸也不挑剔,非常随和的点了两个颇具特色的地方菜,并要了一瓶本地产五十六度的龙潭特曲酒,便摆手让服务员去了。
一静下来,脑子里便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柳若冰来,想到聚散匆匆,就此天涯陌路,心中感叹,失落不已。
这时,门口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男人,前面那人三十几岁的年纪,身材高大,眼窝深陷,眼神犀利,整个人看起来都散发着一种很强硬的气质,尤其他那只很有气势的鹰钩鼻子,显得威仪十足,令人不敢轻犯。
跟在鹰钩鼻后面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这人个头稍矮,体格健硕,一脸的彪悍之气,走路时两腿叉的很开,颇有一种爱谁谁的霸气,他手里提着一只中号的旅行箱。
凭直觉,张啸一眼就认定了这两个人是道上混的,虽然自己稀里糊涂的从十年前穿越到了现在,但那种经过千锤百炼而形成的猎手般的敏锐嗅觉还在,他对这种江湖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气质自是再熟悉不过。
鹰钩鼻站在门口停了下来,转动着脑袋,目光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店内的情况,便举步走到了靠窗的一张餐桌前坐下来,年轻人将旅行箱塞到桌子底下,抬头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来招呼,便大声叫道:“服务员……”
张啸一愣,这年轻人一张嘴,居然是一口地道的浦城口音。虽然明知他们是道上人物,乍听之下,心里却还是产生了一种闻乡音触乡情的亲切感,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此时服务员端着张啸点的菜,从厨房走了出来,先将菜摆到张啸面前,又回身去吧台拿了酒和菜单,将酒递给张啸,便去招呼新到的客人了。
张啸酒量极佳,再加上心里伤感,不知不觉间,一瓶白酒便喝掉了七七八八,感觉似乎有了些酒意。
那两个操浦城口音的客人好像很饿的样子,连酒都没有喝,刚上来两个菜便催着服务员盛饭。
服务员答应着,很快便端上来两大白瓷碗米饭放在两人面前。两人也不说话,端起米饭便风卷残云般吃起来,吃相颇为粗豪。
张啸惦记着还要坐火车,也不敢喝的太多,遂把剩下的酒推到一边,又要了一碗清汤面,不慌不忙的吃着。
操浦城口音的两人干脆利落的吃过了饭,又到吧台前付了帐,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很快就融进了站前广场的人流里。
张啸吃饱了肚子,低头看表,见离开车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便结了账,晕晕乎乎的往候车室走去。
张啸随着拥挤的人群挤上了火车,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铺位。
或许是刚喝了酒的缘故,张啸感觉头昏脑胀,疲惫不堪,连鞋子都没脱便倒头躺了下去,虽然火车上人声鼎沸、嘈杂混乱,张啸还是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不知过了多久,张啸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火车广播里传来列车员的声音:“各位旅客,前方到站泰西站,本次停靠三分钟,有需要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泰西是湘西省的一个小地级市,离龙东市只有不到三百公里,是个小中转站。
张啸揉了揉眼睛,挣扎着坐起来,抬眼向对面铺位看过去,他有些意外的发现,对面铺上躺着的人居然就是在饭店里遇到过的鹰钩鼻,那个一脸彪悍的年轻人盘腿坐在鹰钩鼻的上铺,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想心事的样子。
张啸挠了挠头,心想我跟这两个人还真是有缘份,居然一遇再遇,既然这么有缘分,一会儿倒是有必要跟他们聊两句了。
火车在泰西站缓缓的停了下来,下车的没几个,上车的人却不少,火车上又是一阵嘈杂拥挤。
这时鹰钩鼻忽然坐了起来,淡淡的扫了张啸一眼,张啸牵了牵嘴角,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鹰钩鼻木无表情的也点了一下头,便将目光移开了。上铺的年轻人大瞪着眼睛警惕的观察着走道上来来往往的旅客。
这时,随着人群挤上来五六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这几个人站在火车门口左右观察了一下,便朝张啸所在的车厢走来。
张啸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感觉很突然,却很强烈。
几个大汉在离张啸不远处的过道边停了下来,似有意似无意的往这边看了几眼。
上铺的年轻人看到这几个人的瞬间,神情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慌忙探头下来,急急道:“三哥……”
鹰钩鼻也注意到了这些人,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冲年轻人摆了摆手,语气淡淡的道:“沉住气,该来的总会来,没什么大不了!”边说边看了张啸一眼。
年轻人似乎怔了怔,一言不发的把头缩了回去。
张啸虽然搞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但从两人的反应和只言片语来分析,那几个大汉十有八九便是冲这两人来的了,而且是来者不善!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道上的事情本就复杂,却是无法猜测的了。
火车缓缓启动、加速,一路呼啸着向浦城方向驶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