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县城外三十里。
“大哥二哥,我想不通!”老三风豹气呼呼的啃着一根烤熟的大腿骨不满道:“咱们兄弟在山上多快活,干嘛要去听那个小子使唤!湘州待不了大不了咱们去别的地方就是,天大地大的那小子还能满世界找咱去?”
风虎和风狼没有理会这个恶浑人,只当没听见他的牢骚。风虎认真的看着风狼问道:“老二,你真的打算去给那个小县令卖命?”
风狼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个大哥不想去,啸聚山林当山大王肯定是比寄人篱下要强得多,噶龙山在湘州地界也算是有些名头的马匪,不然那个雇主也不会找上自己。他们兄弟三人前前后后花了七八年功夫才有这些家底,就这么一次性交出去,说实话他风狼心里面也有些不甘!
“大哥,我想来想去咱们现在也只有两条路好走,至于走哪条但凭大哥你一句话,我们绝无怨言。”
“哪两条?”
“第一,咱们若是不投靠哪一个势力,就像三弟说的,湘州肯定是没法待下去了。那个刘悠跟西路军交情莫逆,真让他拉出西路军来咱嘎龙山,那咱们兄弟怕是要死掉八成!就算刘悠不找咱们算账,那个雇主也不会饶了咱们,五万两银子吃进来容易,吐回去人家可未必会收啊!”
风虎点点头认同道:“若是咱们离了这湘州,你觉得能去哪里?”
风狼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张口便道:“天照怕是也没法待了,东边的庆州据说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号称朝廷的后花园,咱们过去那是找死。南边的青州纯粹就是雷家的底盘,更是不要想。北边的幽唐二州境内多为草原,北路军也是精兵利马,在地势上咱们一点优势都没有,可没有湘州这般往山里一躲十天半个月也找不着人。”
“隆霜帝国也是同样的道理,而且那边的冬天滴水成冰能活生生冻死人,咱们兄弟可适应不了!所以也就金关和赤河可以去了,可咱们兄弟人生地不熟的知道上哪安营扎寨去?”
“哎,说说第二条路吧!”风虎满心的为难,自己三兄弟跑路倒是轻松,什么地方不能混口饭吃,但手下这一百多号人可怎么办?
“第二条路就是招安,随了朝廷也好,找个大势力也好,算是脱了咱马匪这身皮,往后也能正正经经过日子。但怕就怕那些势力吃人不吐骨头,拿咱们兄弟做了炮灰!”
“朝廷不行!”风虎断然道,“老子当年就是给朝廷卖命,结果百八十个兄弟上了战场就五个人活着回来,里面还有俩缺胳臂断腿的,这辈子算是废了!你猜怎么着,死了的弟兄一个人才给三两银子,那俩残废的就一两,真他娘的寒心吶!”
风狼也听风虎说过这事儿,苦涩道:“正规军都这待遇,咱们这后娘养的就更甭指望了!那咱们能投靠谁?弟弟我觉得也就三家,一是雇主那边,钱和权都有,但这次的事儿差点把咱兄弟扔坑里,看来肚子里也没好水儿。二是黄奎振那老小子,这些年咱们孝敬他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两银子了,让他给咱漂白了不知道行不行……”
“黄奎振?”风虎冷笑一声,“那个吃人肉不吐人骨头的老家伙,咱们自己伙儿做买卖他还能放过咱,怎么着他也怕咱兄弟脑门一热作出什么屠城的事儿来。要是成了他的人,嘿嘿,不把你我的骨头都熬出二两油来我跟你姓!”
风狼无奈一叹:“这么说就只能跟着那刘悠了?”
“刘悠……”风虎微忖良久,还是咬咬牙下了决心道:“你派人给他送信,就说咱们同意了,请他明日后随咱们一起上嘎龙山接收寨子!”
风狼皱眉道:“让他上山,怕是不会去吧?”
开玩笑,人家好歹也是官身,凭什么跟你一群土匪到土匪窝里走一趟,搞出什么掷杯为号刀斧手齐出的戏码那多冤枉!
“他会来的!”风虎笃定道,“有那样的高手在身边要是还没这胆子,那咱们也没必要跟着他了!你和三弟带着兄弟们连夜回寨子安排好,我带两个人在这等刘悠就行。”
…
…
“明日?”刘悠对来人笑笑道:“没有问题,请大当家在今日相见之处等我即可,本县明日早晨必至!”
想给我来一场鸿门宴,还是要看看我刘悠的胆识?刘悠笑得很是轻松,风氏三兄弟勉强能算是草莽英雄,但论武功那连五段的实力都没有,风豹那个莽汉刘悠有信心能玩儿死他!刘悠不怕鸿门宴,因为他是刘悠不是刘邦,再说刘邦最后还不是把项羽干掉了?嘎龙山大猫小猫两三只又怎么能冒充项羽?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刘悠耳尖一跳便知道是侯奇来了。
“侯前辈,今日的戏如何,可还能入的了您的法眼?”刘悠打开门微笑着问道。
侯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找了个椅子坐下道:“你身边的人脸都没露就把那群马匪震慑住,老夫我还能说什么!不过你真想收了这群人?”
刘悠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坐定反问道:“为什么不呢?”
侯奇被他问得一愣,“你现在好歹也算是官了,就这么收了一群马匪当自己人,也不怕朝廷里面有人参你?”
刘悠做了个不以为意的表情道:“想要参我的人海了去了,依这些人没事也要参三本的性子,怕是要连我父亲和大哥一起参,恩,说不定还要带上我那个无辜的外祖父。”
说到这里刘悠顿了一下,潇洒一笑道:“不过,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刘悠说的轻松写意却又气势十足,侯奇还真不知道能怎样,皇帝把他拉回去定罪充军杀头?刘悠又不是傻子,肯定是有所持才敢如此淡定啊!
“侯前辈,这么晚请您来,其实我也是有所请的。”
“哦?如今应该没什么事能用到我了吧,你身边那几个可是连我都要退避三舍的!”
刘悠呵呵一笑,“这几个人我是要留在身边的,没他们我还真是不敢出门。至于刚才的话,我是想请您替我坐镇嘎龙山。”
侯奇扑哧一声乐了,“你小子是不放心那三兄弟想让老夫去当马匪头子不成!”
“非也非也!”刘悠摇摇头,神秘的小声道:“今日场间我也说了,我正在训练一支队伍,目的就是要打造成黑骑那样的。但是现在还没有成型,所以需要您这样的高手给坐镇一下,可有兴趣?”
侯奇颇为冷淡的摇头道:“你这是要把我也拉进你刘家么,可惜老夫这辈子独来独往惯了,倒是没有兴趣给人做家奴。”
刘悠不死心的劝道:“前辈您这年纪虽说不上大,但也得为将来考虑考虑,当年的那些仇家未必没有盯着您的,练武着东西说到底还是比谁活得久不是?再说怎么会是家奴,您若答应,在刘家也是类似我老师在唐家的供奉地位,而且只对我刘悠负责就行,我父兄您都不用理会的。”
“供奉?”侯奇咂摸了一下嘴,“据说冷老在唐家也是不用听命于唐耀龙和唐玄的?”
刘悠心里那个骂呀,这老头儿还真是轻功练得耳朵都伸到清秋城去了,脸上却仍是笑着,“我有难处的时候自然要请您援手一二,其他时候您来去自由我绝不干涉,哪天您要待烦了要走我也不拦着,如何?”
“成交!”侯奇排着刘悠的肩膀哈哈大笑,刘悠两眼一翻,心想这买卖是不是做的忒亏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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