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了,他一只手仍然枕着头,另一只抓着酒葫芦的手微微一掣,只见从他袖中抛出一段细绳,绳子的两端各系一头,手法妙到毫巅。
男子腾身躺在那像晾衣绳一般的细绳上,仍是一副悠闲的派头,仿佛没有哪里不适。
夏慕纵身一跃,躺倒在粗阔的树枝上。一绺长绳,一截粗枝,两个躺着的人,相隔不远。
“你也没有亲人吗?”先开口的是一道女声。
回答她的是一抹略带醉意的洒脱语声,“难道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夏慕没有再接话,男子侧头朝她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他饮下两口酒,声音低低的唱了起来,“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声笛,枉将绿蜡作红玉,满座衣冠无相忆……”
那清唱的戏腔一如他的音色,萧萧如早晨竹林间的风,低而徐引。夏慕在半暗半明的月色下,默然的听着。
男子或是唱一段,喝几口。或是喝一口,唱几段。
夏慕不知何时睡着的,感觉有阳光刺眼的时候,她一个翻身,扑通从树上摔下来。
这一摔,夏慕也就摔醒了大半,她揉揉身子站起来。
那躺在绳上的男子,像是睡惯了的,闭目睡的安安稳稳。
夏慕张了张口,到底什么也没说。她转身要走,只听耳后传来一句,“我有预感,我们会再见面。”
夏慕转身到一半,她回头瞥一眼仰躺的男子,半笑不笑道,“不知下次你会像躺尸一样的躺在哪?”
午时之际,云辰看到推门进屋的云泽,诧异道,“今天……今天什么日子也不是吧,怎么又回来了?”
“刚好办事路过家门口,就顺便回来一趟。”
“那,我去买点菜回来。”
云泽看着父亲不大相信的神色,道,“今天就不用特意买菜了,我手头还有事,呆一会儿就走。”
一年中最热的一天,在近郊的一个小村庄里。夏慕站在一户门前敲了两下门,门打开后又啪的关上。
随后任她怎么敲,门都没有开一下。
夏慕在日头下暴晒了许久,最终她掏出袖里的几张银票,从门缝里塞进去。
书房里,云泽略扫一眼,道,“一些日子没回来,房中似乎少了很多东西。”
“你娘……回来过。”云辰说。
云泽走到桌边,将案头的书翻了两遍,最后道,“那幅万里客的画呢……就是爹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还在吗?”
“你的东西我一直放在原处,如果找不到,可能就……不在了。”
云泽的表情沉默许多,他将壁柜整个的找了一遍,许久道,“她把东西卖到哪了?”
“我,不知道。”
“她人呢?”
“应该是去了她最喜欢的地方。”
云泽两只手按在桌子上,他微微的抿起嘴唇,桃花眼静而迷离。
“爹,那我今天就先走了。”
云辰看着儿子走到门边,缓缓道,“你娘认了天剑门的掌门人……做义兄。你要是去赌场找不到她,也许可以找那掌门人打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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