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晋.江.文.学.城.独.发
午市还没开始,宋雅抽空跑了趟洗手间。孰料,她通体舒畅地哼着小曲一出洗手间,就被人猛地从身后扣住了双肩,她惊诧得刚要大叫,嘴巴居然也被对方捂住了。
那人就像打劫一样,连拖带拽把宋雅拉进另一扇门,“啪嗒”一声锁上门,他这才松开手,笑嘻嘻地看着她,“小雅雅。”
“雅你妹!”惊魂未定的宋雅瞪圆眼,眼刀狠剜姜平,“你有病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呀,你干嘛非要把我拉进……男洗手间啊!”她身后就是男用小便池,虽然光可鉴人干净的不得了,可她还是膈应啊。
姜平抱歉地笑了笑,“你体谅我一下,我不能进女洗手间啊。”
“……”
言归正传,姜平的声线忽然低了八度,凑到她耳边说道:“我跟你打听点事儿……”
耳朵麻麻的好不舒服,可宋雅的眉毛却越皱越紧。等对方说完,她早把头摇成拨浪鼓,“这是夏姐的家事,我无可奉告。霍总要是想知道,让他自己去问夏姐吧。”
“霍总脸皮薄,在女人面前磨不开脸。”姜平只能自己厚脸皮了,他摸了摸宋雅头,虚笑一下,“算了,不管他们了。你把眼睛闭上。”
“……哦。”宋雅觉得奇怪,但还是乖乖闭上眼,只不过偷偷留了条缝儿。
这一偷瞄,她想不惊讶都不行了。模糊的视线里,只见姜平突然变戏法似的从大理石洗手台上拿起个baccarat的首饰盒,从里面勾出来一条足以晃瞎人眼的水晶项链。他一步一步靠近宋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
宋雅“嚯”地睁大眼,惊讶地在雕花镜前照了照,“啧啧,我听说过这牌子。他们家可都是纯手工打造的水晶啊!”欣赏足够,她屈肘戳了戳身旁的姜平,美艳的小脸蛋上笑意盈盈,隐隐泛着一层羞赧,“你送我的?你这是捡钱包了?”
“嘿嘿,你喜欢就好。”姜平极自然地忽略了项链的来历,顺势搂着宋雅的小肩膀,面露哀怨:“唉,要是夏店长有你一半好哄就好了,霍总也不至于受那么多折磨。”
“谁说夏姐难哄了!要不是她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她肯定不会放霍总鸽子的……”心情太好,宋雅嘴上一下就没把门的了,把夏子若被逼债的事添油加醋讲述一番。末了,她不忘感慨一番:“所以呀,这事全怪霍总,他谈个恋爱还走什么高冷风啊!要我说他低个头听夏姐解释解释,再帮她分担一下忧愁,事情不就全结了!现在倒好,让情敌钻了空子,有他受得了!”
姜平全听耳朵里去了,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得一阵唏嘘:霍总这是要玩完的节奏啊。孰料,他百感交集地收完情报,刚要转身去交差,脖子上猛然一紧——宋雅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带。
“你别急着走嘛。”宋雅一拉领带,就把姜平拽到她眼前,她的小脸毫无征兆地一板,口吻变得异常严肃:“刚才跟你说的事儿,是我不小心听到夏姐和她弟讲电话才知道的,她对我都只字没提,可见家丑不愿外扬。要不是不忍心看她和霍总闹别扭,我才不会告诉你。你可别以为一条项链就能收买我喔。”
姜平顿时了然,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鼻子,“小雅雅就是聪明智慧识大体。不如周末我请你吃饭,看电影,如何?”
宋雅爱不释手地摸着脖子上的心型水晶,大喇喇地笑了笑,“好啊!”
夏子若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好姐妹卖了,一整天该干嘛干嘛,心里的、脸上的低落情绪,统统被她隐藏得严严实实。就这么熬到午市结束,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前厅、后厨的所有工作人员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残局。
不知哪个女侍应用偏高的嗓音喊了句:“霍总来了!”
大家纷纷停住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餐厅门口,只见霍季恩徐徐推开玻璃门,稳步走进来。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位女侍应已经快步迎上去,毕恭毕敬地问:“霍总,您用餐吗?”
正闷头往后厨走的夏子若忽地脚步一顿,应声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越过那位女侍应,然后对上。霍季恩眸中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刺得她的眼睛发干发涩,她赶紧错开眸光,人却僵在原地,忘记挪步。
霍季恩没吱声,跟在他身后的姜平作势嗽了嗽嗓子:“霍总只是来巡场检查,你们忙去吧,夏店长过来陪着就行了。”
冷不丁被点到名,夏子若头皮一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现在最不想伺候的就是这位了。不过工作归工作,她只得利用走向霍季恩的这几步,险险地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倒是同事们依旧面面相觑,老板八百年也不见下来视察餐厅一次,今儿是闲得太无聊了?
“霍总,您想从哪里开始视察?前厅,还是后厨?”近了身,夏子若大大方方地看着面前衣冠笔挺的男人,口吻恭谨、疏离。
就是她这副一点挑不出瑕疵的工作态度,激得霍季恩心口微微泛疼,难不成在这场冷战中备受折磨的只有他一个人?
“后厨吧。”他的声线稍稍发哑。
夏子若领了命,一言不发转身带路。
姜平侧眸,饱含同情地看了眼眉目低垂的霍季恩。想想也够心酸的,他把从宋雅那儿打听来的情报一五一十地汇报给霍总后,对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到底是老板的心腹,就算霍季恩不说话,姜平也看得出那一刻老板眼中隐忍的情绪——惊讶、难过、自责、疼惜,抑或更多。亦是那一刻,姜平陡然发觉这位素来高高在上、无数光坏笼罩下的年轻总裁,不过是个普通人,一样会为情所伤,为情所困。
夏子若公事公办地带两人把s里里外外视察一圈,对于霍季恩没事找事提出的所有问题,她一概秉持专业精神对答如流,一点个人感情都不带。
就这么打道回府,霍季恩自然心有不甘,站在前厅,他若无其事地瞧了夏子若一眼,“夏店长,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殊不知夏子若环视一圈杵在四周、支着耳朵的同事,负气挑眉,回道:“霍总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么?如果是关于s的运营问题,正好现在大家都在,可以集思广益。”
霍季恩的面色隐隐一僵,他显然没想到这女人长出息了,居然当着一众下属的面向他发难。无声地瞅着双臂抱肩,不卑不亢站在他身前的夏子若,霍季恩蹙起剑眉,他正思忖该如何找个台阶下的一刹那,只听姜平开口解围——
“嘿嘿,其实霍总也没什么大事啦。霍总体恤大家这阵子工作辛苦,准备晚上餐厅打烊后,请大家去聚餐。”
霍季恩怎么不记得他说过这话,可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叫好声顿时冲破耳膜:“真的吗?太好啦!谢谢霍总啊!”
“霍总做东,我们肯定全员到齐,一个都不能少!”宋雅美滋滋地附和完,又转向夏子若,补了句:“夏店长,是吧?”
“……嗯。”夏子若顿时生出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无奈感觉。
聚餐地点设在季庭酒店附近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中餐厅。老板做东,店里一众女员工一到打烊时间,便打扮得花枝招展,摇曳生姿地跑去参加聚餐了。
当夏子若最后一个离开s,不疾不徐地走进员工更衣室时,她的手机开始响个不停。滑屏一看,是宋雅发来的数个短信:
夏姐,你出来没有?
夏姐,总裁大人已经到了。
夏姐,霍总被女员工包围了,你快来救驾啊!
夏子若没费什么心思想,信手拈来个借口回复:我不舒服,不去了。快速发出这条短信,她就关了手机,生怕慢一秒自己就会后悔似的。
她慢吞吞地打开柜门,拿出卸妆水,坐在化妆镜前卸妆。墙上的小型液晶电视不知是谁忘了关,正在播放收视率爆棚的韩剧,此刻女主角正歪倒在男主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夏子若听着闹心,抬手按下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她从来不看爱情剧,总觉得荧幕中那些爱得死去活来又相互折磨的小情侣肤浅且幼稚。可此刻,她苦笑着摇摇头,原来电视剧里那点事儿真搁在她身上——她也是无法免俗的。
被韩剧一刺激,夏子若心里那些被苦苦压制的情绪突然变得不安份起来,压抑的、苦涩的、难过的感觉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一涌而上,登时堵得她心口发闷。她不得不承认,她好不容易对霍季恩敞开心扉,可到头来,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误会,就足以击垮那个男人对她的信任。
难道这算是爱情吗?
卸完妆,洗完脸,夏子若怏怏地走到更衣柜前换衣服,就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以及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背对着门,她懒得回头,索性继续手上的动作。殊不知她刚脱下衬衫,露出粉色的蕾丝胸罩,耳朵猛地竖起来——
“啪嗒”一声轻响,是门锁上的声音。
女更衣室自然全是女人在使用,一般大家进进出出都不会锁门,可这人——夏子若警觉地转过身,整个身子霎时僵住了。
一个大男人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擅自闯入女更衣室了。
她本能地抓紧手上的衬衫,挡住胸前大片若隐若现的春光,声调尖利:“你出去!”
“如果我不出去呢?”霍季恩有恃无恐地抛出这么句。
这女人干净的眉眼,尖细的下巴,白皙的脖颈,饱满的胸线……他的眸光一一扫过,脚下已毫不迟疑地一步一步走近她。
夏子若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大片裸/露的背已经贴在更衣柜上,凉飕飕的。不足两厘米的距离里,她怔怔地盯着霍季恩,却只看到这男人眼中蓄着沉湛却灼人的目光。背后的铁柜明明那么凉,霍季恩也明明什么都没做,可这一切足以令夏子若全身隐隐发烫。
艰涩地吞咽唾沫,她绷着嘴角,问:“你不是在聚餐么?”
“主角没到,哪有兴致。”嘴上略带顽劣地调侃着,霍季恩已屈肘撑在柜子上,微微一低头,将彼此间那一点点距离又缩短了些,几乎鼻尖碰鼻尖。
夏子若被他禁锢在铁柜和臂弯那个小小的空间里,躲都没地儿躲,她恨不得连呼吸都屏住了,从牙缝里挤出句话:“霍总,您堂堂一个总裁,犯得着闯进女更衣室耍流氓么?”
被她这么一揶揄,霍季恩脸上强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他微微一沉气,“子若,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不该误会你和苏启,昨晚是我太冲动了,没控制好情绪。”
这下夏子若想不惊诧都不行了,瞪圆眼睛瞅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陷在这男人深情又诚恳的眼神中无法自拔。她甚至不得不承认,她的外表那么硬,可心那么软,尤其是对他,只消听一句道歉话已足够平息她大半的郁气了。
“你先起开,让我把衣服穿上。”夏子若的口气软下来,态度却依旧有那么点强硬。
“不。”霍季恩放肆地丢出这么个字眼。
差不多就要被赦免了,他怎么舍得就此罢手呢,再开口时,他的声音这般令人如沐春风,又仿佛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我听说你爸的事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必须第一个找我,不许找别人,知道么?”
无比宠溺的一番情话,听得夏子若耳朵软软的,想狠心都狠不起来。夏振远的事,她本来也不准备瞒霍季恩,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不承想搞出这么多乱子来。
似乎看出这女人走了神,霍季恩勾起她的下巴,逼她把神思转移到自己身上,“你听懂我说的话没有?我是你男人,你的生命中现在有我,再也不用什么事都自已扛。”
夏子若的心弦猛地一跳。没想到这么冷的一个男人,一旦说起暖话来,居然有种令人酥/软到骨子里的奇妙感觉。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孰料,夏子若眼睛里那抹深深的动容刚漾出来——
霍季恩突然头一低,便牢牢地吻住她的唇。
他像是要把自己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冷战中受到的所有委屈都还给这女人似的,就这样近乎蛮横地吮吻着她的唇,纠缠着她的舌。霍季恩一只手还撑在柜子上,另一只则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脑,不允许彼此有半刻的分离,仿佛她就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谁也不能把她抢走。
他唇齿间的每一下辗转都带着勾引的意味,都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夏子若只觉越吻越干渴,简直快要窒息了,最后那一星半点的郁结早已消融在这个吻中。正当她差点身不由己地沉溺进去的一刹那,却猛然警醒——
她飞快地按住霍季恩已经探到她胸前、想要扯掉她那件衬衫的手,“别……在这里。”夏子若的脸红得像番茄。
霍季恩松开手,沉淀着暗火的眸光环视这间更衣室一圈,不知是实在按捺不住,还是他觉得这里……挺好,他竟是猛地收紧手臂,箍住夏子若的臀部把她抱了起来。她的惊呼声还卡在喉咙里,手上一松,那件用来遮羞的衬衫就这么掉在地上。他的手臂那么有力,整套动作不过两秒钟,等夏子若回过神时,她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梳妆台上。
不等她慌乱地跳下来,霍季恩已经扣住她的双肩,坏坏一笑。
“别动。”他说。
几乎是命令。
……(请看作者有话说。)
一番翻云覆雨的痴缠结束,夏子若全身都轻飘飘的,就像是一片蘸着露水的桃花瓣,娇艳欲滴。可她还是觉得自己经历了这辈子最荒唐的一件事,她居然和霍季恩在女更衣室里……咳咳。
她顶着散乱的头发,整理凌乱的衣衫,依旧眸光潋滟落在霍季恩身上。感觉到她的凝视,他摸了摸夏子若红晕的脸蛋,唇又不老实地欺近过来,“你还想要一次?”
她羞赧地一垂眸,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别闹了,你正经点。”
殊不知她的声音尚未落下——
两人双双顿住。
门外突然传来门把手猛烈晃动的声音,以及嘈杂的人声:
“咦?这门怎么锁起来啦?”
“去叫保安吧,保安有钥匙。”
“……”
夏子若吓得全身一激灵,“嚯”地扭头看向霍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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