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瓦道：“只是左司马临走时已定下合围之计，如今他兵还未到淮汭，我等如果抢先出兵，岂不是计谋无成了？”
史皇看了囊瓦一眼道：“末将正有一言要与大人说知，只不知大人是否愿听？”
“你我情同父子，还有什么不能明言的？尽管说来。”
史皇听了，诚惶诚恐，道：“楚人爱令尹者少，爱司马者多，如果司马焚吴舟，塞隘道，破吴兵，则功劳第一。令尹官高名重，统兵御敌，却屡失其利，今又以第一之功让与司马，何以立于百官之上？说不定令尹之位不保，空被国人耻笑，不如从武将军之言，先行攻吴，渡江决战，若一战取胜，则功劳盖世。”
一席话说得囊瓦心动，遂传令全军三更造饭，五鼓开拔，比及天明，已达北岸。安营已毕，囊瓦命史皇把守营寨，武城黑为先锋，自率大军出击。
孙武算定囊瓦必取北岸，即着伯嚭为吴王护驾，移居小别山后，自领中军伏于山前。另遣蔡、唐兵马埋伏于山道左右，如楚军到来，以乱箭射之；命夫概领兵守北岸，如楚军来攻，只许败不许胜，务要将楚军引入山道然后全歼。又与伍子胥密语数句，伍子胥领命而去。孙武端坐大帐，安排已定，只等楚军入瓮。
武城黑率军冲上岸边，正遇夫概巡查，二人相见，分外眼红。武城黑高叫道：“大胆匹夫，竟敢犯我疆界，且看枪。”说着，一枪刺去。夫概也不答话，一枪挺来，两枪绞住。二人你来我往，斗了约五十回合。武城黑斗得性起，瞄准夫概脑门一枪戳去，夫概故作惊恐，拍马而退。吴兵见主将退却，跟着逃窜。武城黑立功心切，打马急追。后面囊瓦率楚兵趁势而进，直追到小别山下。忽听一通鼓响，蔡兵从山左杀出，唐兵从山右杀出，将楚军合围，唐军大叫“还我肃霜马，饶你不死。”
蔡兵齐吼：“还我裘佩，饶你狗命。”
囊瓦又羞又恼，无地自容，只得领兵前窜。却见公子黑率军立于前，堵住去路，只得回逃。且战且走，十停兵士已去了三停。看看已快出山，蓦见孙武扬旗擂鼓，数万兵马立于山口,囊瓦惊得魂飞魄散，正无处逃生，武城黑拍马赶来，忙会师一处，武城黑道：“蔡兵势弱，且从那里突出。”说完保着囊瓦转从山左逃奔，拼死向前，冲出蔡兵包围。才行数里，却见一枝队伍冲了过来，囊瓦刚刚沉下的心又吊了起来，道：“此番休矣。”
武城黑道：“大人勿忧，末将拼死也要保大人出逃。”正说着，抬头一看，原来是史皇领残兵到来。一问，才知道大营已被伍子胥袭破，船只俱被吴兵劫走，再往前走已是毫无退路了。囊瓦心里一急，两眼发黑，看看就要倒地，史皇急忙扶住，道：“大人，千万要挺住啊。”
“事到如今，本官已是无力回天了啊。”
囊瓦又羞又恼，哽咽道。
史皇也觉无路可走，想了想，道：“眼下还有何法？只好前往柏举暂驻，待朝廷救兵到来，再与吴兵鏖战。”
囊瓦听了，只得依从，令武城黑在后抵敌，自己随着史皇连夜驰奔，直到柏举方才驻足。第二天中午，武城黑到来，余兵渐集，尚有三万余众。寨还未立，却有探子来报，孙武兵马已随后追来。囊瓦集众将议事，道：“孙武用兵，果然莫测，不如归郢，请兵再战。”
史皇道：“大人率军迎敌，连战失利，如今败归，若是吴兵长驱，直入郢都，如何向国人交待？不如坚守柏举，拼死一战，就是战死，也留个美名传扬后世。”
囊瓦举棋不定，犹豫再三，方才歇营，书写奏章，意欲再请楚王发兵来助，忽见武城黑进营，急报楚王已遣大将薳射到来，囊瓦连忙出营相迎，薳射道：“大王闻报吴军势大，恐大人兵力不济，特遣末将领兵二万前来听命。”
囊瓦迎入营中，细叙败兵经过，面有愧色。薳射听了，奋然道：“若从司马之言，何至于一败涂地？为今之计，惟有深沟高垒，避实就虚，待司马兵到，然后合击，方能取胜。”
囊瓦道：“将军且稍待片时，待我将史皇、武城黑二将请来共商大计。”
不一时，二将到来，说起战事，武城黑道：“薳将军远来劳顿，但我军士气已起，不如趁此机会与吴军一战。吴军但知我兵败至此，却不知援兵到来，必然轻敌，到时，薳将军突出奇兵，不愁吴军不败。”
薳射听了，难以酌定，正在沉思，史皇也道：“出其不意，方能致胜，武将军之言，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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