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我见那女子老半天不说话,只双眼直直地盯着那宽大屏幕看,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女子转过头来,偏着脑袋上下看了我一番,嘴角浮出一丝笑,说:“后来,大勇疯了,见了人就问要不要纽扣,别人一说不要就哇哇大哭,怎么着也不让人走。我当时就亲眼看见他疯疯癫癫地四处问着人呢。”
我被她看得有些慌,又忍不住心里的疑问,只好紧着声又问:“那,那青衣女子到底是,是什么?”
那女子没再笑了,回转了脑袋,坐直了身子,喃喃地说:“我后来找着了大勇的远房亲戚,将他的妻子催了眠,引得她回忆了一些前世的事情,知道那青衣女子梦里对大勇说的都不假。便又寻法依了那梦中所指,找到了那村子,上下打听了,才得知那青衣女子叫依梦,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我猜,大概就是这样,依梦与大勇、那远房亲戚的妻子,对了,她叫……依尘,跟依梦都有个‘依’字,姓倒不同,一成一宋,却也诙谐!他们三人前世约好了来生相见相处,谁知天不遂人愿,那粒纽扣一直没找到——关于那纽扣,我感知了一下,那青衣女子在梦中并未全说出来,其实那是一把钥匙,一把浓缩了三人一生思愁的情感钥匙,它一落入三人之手便可开启三人的前世记忆——等那纽扣找到之时,谁知红颜薄命,依梦先去了。依梦不甘心,一得知大勇得到了纽扣,刚一入了夜便扯出依尘的灵魂来与他相会。唉,事有三巧,他们这‘巧’倒不怎么令人高兴,没想到又不遂人愿,天刚入了黑,阳气依然还有些,而依梦毕竟新鬼功力不足,没能成事!接下来,还得说是事有三巧,这最后一巧就是大勇听了传说不敢再夜行,住了人的民宅夜里阳气到底还是有些,要不还不成了阴宅了?男人倒也能拒那新鬼,依梦便没了法子,只得托梦相询。三巧之下,依尘竟成了他人妇,这般之下,依梦哪能不怒?这便有了大勇的不幸。”说到最后,那女子忽的又转过头来,双眼直直地盯着我,补充了一句:“这便使得缘分变成了怨愤!”
我被她那模样惊了一下,不敢应声。
那女子回过头去,背对着我摆了摆手,说:“你走吧,但凡有写不出故事的时候,记着我便好了,能来就来吧。”
我刚要点头,老人走了过来,又一次似是提着我的一般,将我带出了门。将那大铁门合上后,他说:“是福是祸,自己掂量,但缘分是经不起掂量的。小子哎,记着点!”
出了那帘布掩着的无门之门,进了小店,老人又恢复了垂暮之态,大声地说:“小子哎,想水喝了,尽管过来!我给你打八折!”
在老人戏谑的吆喝声中,我灰溜溜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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