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横亘在住宅楼门口的拖把绊一下丰梁右腿，他抱着双眼紧闭的吉艳美踉跄两步险些扑在大门外停靠的一辆自行车上。吉艳美右肩顶靠在自行车把手上发出一声呻吟，丰梁紧张地朝依玲亮着灯光的窗口扫瞥一眼，抱着吉艳美在洒投到人行道上的暗弱灯光下一穿而过，疾朝住宅区大门口方向冲去。
“她是我媳妇，得了重病需急送医院！”
门口保安见他赤裸上身抱着一个脸庞伏在怀中的女子，欲发问丰梁随机应变扭头甩去一句。他冲上大街左顾右盼，夜深的大街上半晌不见出租车。“嘀，嘀，嘀……”一阵刺耳警笛声从大街前方由远而近，丰梁下意识浑身一抖险些跌趴在路边一只窨井上。
“肯定是那妞挣脱了绳索捆绑报了警！”
丰梁一手托住从自己怀中直往下方井盖栽去的吉艳美脑袋，惊恐声中一挺身腰抱着吉艳美疾往近侧一个暗黑弄堂奔去。刺耳鸣笛声中警车疾驶而来，激光般的刺眼强光使弄堂附近暗黑地段瞬间明亮。
“完，完了！”
躲在弄堂暗处的丰梁蓦然感到脑壳后象顶上枪管一样硬绑绑东西，双臂一酸发着惊恐声一头栽在弄堂墙脚边，压得怀中随同摔下的吉艳美再次发出一声呻吟。巨大惊恐使他伏在吉艳美身上颤抖不已，胳膊时不时碰得身侧弄堂墙墙发出轻微“咚，咚”声。他有些后悔今晚行动，想到自己美好人生还未开始竟要在铁窗下度过禁不住潜然泪下。
“姐姐，我对不住你！”
丰梁抽出吉艳美压着的右手抹下泪眼冒出绝望一声，他从十多岁起由于父母早逝就和仅大两岁的姐姐相依为命。懂事的姐姐处处护他让他，使他常常感到一股母爱温暧。想到这他禁不住朝暗黑中脸庞模糊不清的吉艳美望一眼，浑身一惊蓦然明白自己迷恋吉艳美的缘由所在。原来吉艳美和他姐姐长得非常相似，在姐姐身上他体验到了一种母爱，青春的萌动又使他产生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恋，这种爱恋从第一次在路上碰到吉艳美就奇异加强。
“咦---？”
突然，他狐疑抬头朝大街方向张望，刚才警笛长鸣的大街上现在一片沉寂，路灯下隐约可见一对恋人靠着路灯杆紧搂在一起。丰梁长松一口气为自己惊慌失措自嘲地抬手叩击一下脑门，翻身立起脑后忽然“砰---”的一声击得他晕头转向。
他揉着脑壳转身看到黯淡星光下一根晾衣杆搁在墙边简易铁架上，显然白天有人忘记收回。丰梁想到刚才惊慌摔倒前感到有枪管顶上后脑壳，十有八九是晾衣杆触碰所致。他气得抬脚欲踹向搁放晾衣杆的铁架，“嘀---”弄掌前面大街上骤响起一声鸣笛，吓得他腿杆一软险些再次摔在吉艳美身上。
突然，他弯腰抱起躺在脚旁地面上的吉艳美，三步并着两步疾冲出暗黑弄堂口。“嘎---”迎面射来的一股刺眼强瞬间照亮怀中吉艳美苍白脸庞，一辆轿车紧急刹在冲到大街边的丰梁身边。丰梁抽出右手拉开车门一头钻进车内，惯性下怀中吉艳美脑袋险些撞到另侧车门玻璃。丰梁一手挡向吉艳美脑袋前车门玻璃，侧身倚靠到轿车松软座椅上冲前排手握方向盘欲要发火的司机高声催促：
“快，快去医院！我等了半天才看到一辆出租车！”
“嘁！”
轿车司机扭头朝丰梁投去狠狠一瞥，突然冲出暗黑弄堂的丰梁着实将他吓了一跳。“嘀---”丰梁将双眼紧闭的吉艳美脸庞搂在自己怀前，倚着靠背欲再次催促司机，司机猛踩油门突然启动轿车，吉艳美脸庞惯性下“噗---”一声碰向丰梁赤裸胸膛。
“象啥样子！竟猴急得在车内亲密！”
司机从反光镜中看一眼后排座位上丰梁动作嗤之以鼻，显然刚才紧急刹车带来的惊吓还未完全从他心头消除。赚钱生意使司机不得不载人开车，车顶上闪亮的出租信号灯在沉寂的夜空街道上格外扎眼。“嘀，嘀，嘀……”轿车外突然传来剧烈汽笛声，丰梁浑身一抖吉艳美险些从他怀中滚到座位下，车后传入耳中的清晰警笛声吓得他脸庞前探朝司机近乎乞求：
“师傅，开，开快些，救人要紧！我双倍付费，双倍付费！”
警车似乎在身后大街上某处拐弯，渐渐减弱的警笛声使丰梁悬到嗓门眼的心缓缓放下，略带焦虑地看一眼怀中嘴角泛出一丝白沫的吉艳美脸庞。他抽手抹去吉艳美嘴角边白沫，嘴唇时不时俯到吉艳美耳畔情不自禁喃喃嘀咕：
“挺住，你一定要挺住！坚持一会就好了！”
“嘭！”
突然，他头颅一颠嘴唇顺着吉艳美面腮直往前冲，鼻梁顶触在吉艳美圆润肩膀上酸胀难忍。丰梁揉着鼻梁抬头见出租车停靠在一所医院门口，强忍怒火伸手朝自己胸前摸去欲掏钱付款。忽然想到自己衣服穿在吉艳美身上，略一犹豫不管三七二十一摸索衣袋掏钱，司机扭头看个正着，“噗哧”一声喷出的唾沫星溅到他赤裸胸前。
丰梁红着脸庞掏出几张钞票递到欲朝自己怀中吉艳美察看的司机眼前，拉开车门抱着吉艳美疾朝医院冲去。在医院走廊拐弯处他忽然想到还要付款看病，赶忙剩着走廊寂静无人伸手掏摸吉艳美身上放在衣袋内的磁卡。
“咚---，咣啷！”
磁卡边钞票刚刚从衣袋内露出一截，走廊拐弯处突然出现一个端着托盘的女护士，碰在丰梁胳膊上的托盘随着女护士一声尖叫掉落于地，丰梁掏摸的钞票和磁卡滑过女护士手背往下飘落。丰梁下意识弯腰伸臂想兜住尚未落地的钞票，勾下的头颅冷不丁顶得身前女护士倒退几步抓住楼梯扶手稳住摇晃欲倒身腰。
“她，她是我媳妇！不，不小心摔，摔昏了……”
丰梁捡起钞票和磁卡显得语无伦次，双手紧紧抱住脑袋险些栽落在地面托盘上的吉艳美。女护士见吉艳美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立即忘记惊吓迅速上前帮忙。吉艳美很快躺在一张病塌上由值班男医生进行紧急抢救，吉艳美身上穿的丰梁上衣使男医生微皱眉宇，转头朝抓挠着头发的丰梁投去诧异一瞥。
急救后吉艳美很快被推送到一所病房，睡梦中惊醒的俩个病人和陪同家属纷纷抬身张望。灯光下穿着男式上衣的吉艳美使她们禁不住捂嘴窃笑，紧跟身后赤裸上身跨进病房的达峰峰吓得她们失声惊叫。丰梁不管她们惊叫弯身从推车上抱起双眼仍闭着的吉艳美，跨前几步将她朝一张空床放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