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寒风中任凭雪花飘打着面颊,一对恋人踏着浅浅细雪从他身边缓缓走过,身后飘来一串裹挟着浓情蜜意的银铃笑声,丰梁不耐烦地将竖着遮挡寒风的衣领朝耳边拽拉一下,猛然打个寒颤朝前方路边一个酒巴方向挪动久久伫立的双腿。由于山洪中救人和狱中平时良好表现,他提前走出了那洗涤灵魂的高墙大院,可以畅快地在繁华大街和园林秀木间大口呼吸自由空气。
“哈哈哈,红颜误我,还是我误红颜!”
突然,他离路边酒店百米不到停靠在一棵梧桐旁,冲挂满积雪的枝叉张臂仰胸近乎狞笑着狂呼一声。身后踏雪寻觅诗情画意的那对恋人此刻正折返路径缓缓而来,闻声禁不住中断绵绵情话停步朝他张望。雪花飞舞中丰梁挺拔侧影高大轩昂,观望的女子忽然浑身一抖摆脱腰间男友手臂跨前几步惊讶张望,身后男友狠盯一眼丰梁轩昂身影顿生醋意:
“怎么,在看大牌明星吗?”
“他,他怎么象昔日绑架依玲做人质的那,那个……,当初我在电视中看过……”
面颊被醋意涨得红中发紫的男子朝女友身边挪步,观察丰梁的女友突然嘀咕着转身拉着男友逃跑,匆促中脚腿在积雪上猛然象溜冰一样直朝前滑。男友猝不及防被她拉得脚尖前跷后背“嘭---”一下压在她前躬欲倒的身腰上,她双臂甩舞纤手碰到地面的刹那惊恐厥起的嘴唇“噗---”的一声触到手边积雪。
“当心,这路面太滑,摔伤了吧?”
甩下额前发梢落雪的丰梁一眼看到不远处摔在雪地上的男女恋人,惊叫一声迅速跑来弯腰相扶。路面积雪太滑他险些扑压到恋人身上,情急下就势借着冲力从恋人身上跃过抓住路边一颗梧桐稳住脚步,转身将女友身上抬起身腰的男子一把拉起,紧接又拉拽沾着雪花的女子双肩。男子站在一侧摸下脸上雪花看丰梁拉拽女友双肩顿生醋意,伸手欲推丰梁双臂一挺女子借着拉力站立而起。
“咳,咳,这雪花,弄得浑身都是!”
丰梁望着女子身上沾粘的雪花咕哝着下意识伸手拂掸,女子突然狠狠盯看他脸庞一眼拉着男子急朝前方酒巴方向奔去。丰梁惊诧望着俩人背影惘然若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许多人见了自己象躲避瘟神一样绕开。
他默默下意识朝一所医院方向走去,因为那里有他熟悉的带着迷人笑容的霞韵。上次洪水中受伤昏迷后在医院治疗的一段时光成了他久久难忘的美好回忆,霞韵和他姐姐丰倩无微不至的关心使他一直难忘,谷芳那“ 亲哥哥,亲哥哥”的甜蜜声音几个月来时常在他耳边回旋。出院后谷芳象神秘出现一样神秘失踪,但她的身影却在丰梁脑海中久久难以抹去。
离医院方向越来越近,他拐过一处道口愈来愈显得滞重的脚步在一座公交车站旁停下,候车亭前雪花已停,他倚着一根亭柱朝远处雪后似披上洁白细纱的医院方向张望。戛然而止的一辆公交车将几个稀少的候车乘客带走,候车亭内顿时只有他形单影只一人。他环扫四周感到有些孤寂清冷,下意识朝医院方向挪动的脚步迈出几米又折返回候车亭,手抱脑袋坐在一条石凳上望着脚前雪花愣愣发呆。
“嘎---”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声急刹车传入耳内,丰梁抬起耷拉的脑袋立即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候车亭旁。他朝面包车驾驶座位窗口扫去的目光忽然一怔,恍如看到依玲脸庞在车窗口一闪转瞬不见。他下意识从石凳旁站起想到车前看个究竟,车门忽然打开跳下几个男子冲他身边走来。他看到走在前面的一个壮汉长得膊粗腰圆,吓得下意识欲要避让壮汉猛地抢起右拳朝他脑门击来。
“哥,哥们,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何以挥拳相见?”
丰梁脚腿在积雪上一滑身体朝亭柱一侧闪去,诧异声中壮汉掠过他脑门的拳头击在亭柱上。一帮人不顾他诧异纷纷围拥上来,丰梁吓得乘壮汉搓揉疼痛右拳的刹那从他身边擦过朝远疾跑。一个男子弯身从面包车旁抓起一把雪团朝他后背掷去,丰梁感到背后陡起一阵冰凉雪团钻入后脖衣领迅速融化。
“快追上去,好好教训教训他!姑奶奶当初被他害得够惨!”
面包车驾驶座位窗口拉开一道缝隙探出依玲面庞,手握方向盘尖着嗓门朝看着丰梁狼狈逃跑哈哈大笑的一帮男子大声催促。驾驶座位后一个女子脸庞在窗口略一晃动将半开的窗帘拉拢,竟然是先前和男友在积雪上滑倒被丰梁扶起的女子。一帮男子在依玲催促下迅朝奔逃的丰梁追去,丰梁慌不择路险些和前方拐弯驶来的一辆轿车相撞,他吓得急朝路边闪躲轿车紧接刹住,车轮在积雪上拖出两道深深印痕。
“你不想活不要找老子麻烦,老子正活得自在呢!”
车门打开探出一张男子脸庞冲奔开的丰梁高声怒骂,扭头见一帮男子气势汹汹离轿车方向越来越近,急忙从车门边缩回脑袋驾车逃离远去。膊粗腰圆的壮汉超出人群几步望着远跑的丰梁背影奋力追赶,丰梁奋力奔跑中一眼看到不远处先前他欲进不进的路边酒巴,情急下抹下发梢雪花奋力奔跑到门口一头扎进。巴台小姐正愁雪天店内生意较平时稍有清淡,抬头看到冲进的丰梁急忙笑脸相迎: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要……”
小姐后半截话还未说完,丰梁从巴台旁一闪而过快速跨向内间。一股熏人脂粉香扑面而来的刹那他从迎面走来的一对男女间一穿而过,快跨几步抬头看到前面卫生间指示牌,迅朝卫生间方向疾跑而去。他跑到男厕所门边抬手猛推,从里面反锁上的板门急得他抓耳挠腮。这时外间忽然传来那壮汉大声询问,丰梁心急如焚转身不管一切冲进旁边女卫生间,抬手将板门从里边牢牢插好。
“几位先生找人?先到内间喝几杯暖暖身子!”
膊粗腰圆的壮汉这时已和一帮汉子拥进酒巴,吵吵嚷嚷声吓得巴台小姐细声细语满脸陪笑。“嘎---”依玲驾驶的面包车刹停在酒巴门口,和先前丰梁在雪中救扶的那个女子跳下面包车跑进室内。壮汉和几个男子在外间仔细扫视几圈,迅速围拥着依玲气势汹汹朝内间跨去,巴台小姐瞪着几人背影吓得目瞪口呆。
“来个瓮中捉鳖!防止在眼皮底下溜走!”
依玲尖细声吓得搂在一起的一对男女“噌---”的一下从一处光线幽暗的雅座上弹起,女子紧捂身前衣襟慌不择路弯腰直往外间门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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