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衣衫捂在胸前,“咯咯”叫着的一只山鸡钻出树丛朝一簇嫩草啄去,叼起一条毛虫大摇大摆钻回树丛。吉艳美气得捡起一块鹅卵石朝山鸡方向狠狠掷去,转瞬又盯着手中衣衫愣愣发呆。衣衫上斑斑点点西红柿瓤汁干结发硬,她拿着衣衫朝溪边走去,跨出两步略一沉吟又止住脚步,双手合力在衣衫干结处使劲揉搓。衣衫上纷纷掉下西红柿碎屑,她迎风抖动衣衫,远处树木丛中又传出一声异响。“这个山鸡!”她嘀咕着发现衣衫上仍有一处干结硬块,抬手揉搓时蓦然神情一愣,山风中隐约传来黑柱时高时低喊叫声:
“艳美,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吉艳美手臂一抖衣衫竟然掉落而下,随风直朝溪水方向飘去。她急跨一步勾住衣衫,手忙脚乱直朝身上套去。蓦然,她将套上一半的衣衫又急忙脱下,返身跨到突兀石块边捡起胸饰系带到身上。她刚扎好裤脚撕裂的外裤,远处已经出现黑柱身影。吉艳美急将薄薄衣衫套好,掉落的两粒纽扣急得她直跺草地。
“艳美啊,你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黑柱显然已发现吉艳美,一个头颅低垂的男人伏在他后背上,大步直跨喊声愈来愈响。吉艳美一眼看到近侧有一株茎干细长如线的野花,快跨一步弯腰将野花从根部掐断。掉落的一只纽扣处迅被她用野花茎干穿过薄薄衣衫扎住,大小如菊花的花瓣恰到好处衬托在纽扣处。她刚要低头再寻觅一株野花,喊叫声不断的黑柱背着脸庞伏在他肩膀上的男人快步来到身前:
“艳美,我,我回来了!”
“你,你刚才在哪里?看到了什么?”
吉艳美胸前花瓣一颤冒出一声责问,脸上一掠而过的一阵红晕掩饰不住些许慌张。黑柱目光扫过她胸前花瓣,嘿嘿两声后立即又作出一脸无辜状。吉艳美目光紧盯他面庞刚要再次查问,伏在黑柱肩膀上的男人吃力抬动一下脸庞。吉艳美浑身如被电击一样猛一摇晃,穿前两步猛将那人脸庞捧起。前冲的身体扑得黑柱猝不及防腰肢一扭,连同背上那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丰梁,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的天啊!”
吉艳美惊叫中躬弯的身体也直往前扑,侧翻在地的黑柱急伸手臂撑扶住她快压来的上身。右肩顶住黑柱大掌的吉艳美紧张中双手撑扶住他浓毛手臂,惯性下紧紧捋拽住黑柱手臂上浓密黑毛。黑柱疼得手臂一弯,吉艳美惊噘起的嘴唇“啪---”的一下触上从黑柱肩边滑落的那人面庞。吉艳美抬起上身伸手摇晃那人微微睁开双眼的面庞,察看半晌激动得热泪盈眶:
“没错,丰梁,你果然是丰梁!”
“沙上飞没找到!见他昏躺在谷底一片草丛中,就,就背上来了!”
黑柱嗡里嗡气起身抚揉着被吉艳美捋拽的手臂浓毛,吉艳美身腰一沉坐在地上,激动中伸臂朝丰梁脸庞抱去,黑柱在旁冷不丁冒出一声咳嗽,吉艳美身腰一颤丰梁脸庞仰躺在她大腿上。她抬手捋顺一下丰梁沾粘着草屑的额前凌乱头发,泪水禁不住 “噗,噗”溅落在丰梁脸庞上。
“水,水!”
丰梁伸出舌尖舔弄溅落在面颊上的泪花,喉咙间发着机械模糊声。吉艳美一骨碌翻身爬起,抱着他脑袋朝山溪边拉拽。黑柱急忙上前伸臂托抱起丰梁,快步跨到溪边。“咕咚!”丰梁胸部伏在黑柱长臂上将脸庞深深埋进溪水,溪水在他脸边冒出一串白泡。丰梁尽情痛饮溪水,象痛饮酣畅淋漓的甘霖。他从溪水下抬起面庞,“痛快!”一声赞叹从抹下脸庞的指缝间飘逸而出。
“啊!”
突然,他一声惊叫抬掌伸向溪边一块鹅卵石,映入眼帘的勾托在胸前的浓毛大手吓得他捡起鹅卵石朝胸前敲去。黑柱疼得嘴唇一咧身体后仰跌坐在溪边,丰梁借着黑柱臂力翻抬起上身,一眼看到黑柱浓毛密布的脸庞,陡生一股力气起身朝溪边远处边跑边叫:
“野,野人啊!”
“丰梁,停住,快停住!我是吉艳美!”
吉艳美急忙在后叫喊追赶,随风传进耳中的甜润叫声使丰梁诧异扭身后看,双眼一花直朝一侧树木栽去。蹲在溪边揉着手背的黑柱见状腾身立起,快跨几步从吉艳美身边一擦而过上前扶持。吉艳美生怕丰梁再度惊恐,陡生一股力气穿插到黑柱前面拦挡,抬腿甩臂直往前冲的黑柱收步不稳,笨重身体冷不丁撞得吉艳美身腰前躬双臂甩舞,冲出几步“噗---”的一下重重扑在倒在树木旁的丰梁身上。
“艳,艳美……”
吉艳美惊得嘴唇高高噘起,丰梁双眼圆睁惊诧莫名,张开嘴唇刚刚吐出两字“啪---”的一下被吉艳美噘起的嘴唇堵住。“啪啪啪---”一串脆亮声在两张嘴唇间荡出,愣在一侧的黑柱抬臂朝有些隐隐作疼的手背呵去一口粗气,混着粗气飘出的嘿嘿声转瞬被俩人“啪啪”声淹没。
“他叫黑柱,你的救命恩人!不,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黑柱随着一股粗气再次嘿嘿两声,“啪啪”声戛然而止中吉艳美附在丰梁耳边轻声细语。丰梁偎着吉艳美臂弯朝黑柱仔细察看一眼,喉结一滚蓦然冒出一串咕噜声,脸上掠过一阵强烈饥饿虚弱感。吉艳美浑身一震抬眼朝附近树木扫掠,黑柱转身钻进树木丛中四处搜索。丰梁强忍喘息抬手按揉腹部,黑柱搜索半晌钻出树木丛两手空空,吉艳美急得抬手朝丰梁腹部揉去,目光焦虑眼角泛起泪花。突然,黑柱一拍脑门嗡里嗡气冒出一声:
“西,西红柿!”
“对啊!你这个黑柱,咋不早说!”
吉艳美高兴嚷叫着从地上一骨碌爬起,从她臂弯上滑落的丰梁脑袋“咚---”的一下碰到后侧树干上。黑柱急忙上前将他托抱到胸前,和吉艳美加快脚步朝先前西红柿地块赶去。一片火红很快映入几人眼中,丰梁从黑柱怀中翻滚而下,扑在一株西红柿边摘取一只张嘴狂吞。他两口将西红柿子吞没,刚要再摘取一只吞吃,附近树木丛中突然冒出一声娇嗔怒喝,蹦出一个健壮泼辣姑娘手舞钉耙朝几人狂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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