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扬起灰尘从敞开的玻璃窗口吹向吉艳美细润面庞,高低不平的道路颠得行李架上份量不重的包裹一个弹跳,从行李架滑落而下。吉艳美从座位上急忙探起上身托接包裹,掼落的包裹将她手臂反撞向前面乘客座椅靠背,碰一下乘客右肩的包裹“砰 ”一声掼落在长途客车地板上。
乘客揉着右肩转过面庞,几乎和吉艳美同时冒出一声“是你?”原来竟是神秘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老陆。春之靓酒店火灾丰梁曾怀疑是老陆唆使手下所干,恰巧春韵健美中心关闭和酒店火灾前后时间很近,使丰梁更加对老陆怀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听他去向却杳无音信。
此刻在车中相遇吉艳美惊讶万分,老陆脸上虽然也露出惊讶之色,许诡异却在眼中一闪而过,似乎此刻相遇事先经过了精心安排。吉艳美由于突然和老陆相遇惊讶中显得有些慌乱,脸庞更显得娇羞动人,老陆弯腰抢先吉艳美捡起滚在地板上的包裹,递上行李架看一眼有些手足无措的吉艳美堆起一脸笑容询问:
“你不要紧吧?”
“咳,咳,想不到丰梁这小子竟是这样的人!我们简直瞎眼了!”
吉艳美身侧坐着的伍回香警觉蹩一眼和吉艳美搭讪的老陆,抬手拉上玻璃窗咕哝一句,透过玻璃窗朝渐渐模糊远去的城市建筑物投去苍凉一瞥。母亲的警觉似乎感染了解吉艳美,朝老陆微微一笑将面庞转向窗外,老陆见一时难以讨上近乎只好怏怏转回脑袋。道路两侧成片农作物代替了先前路边的高楼大厦,一、两个村姑头扎毛巾正在农田施肥,隔着车窗玻璃还传来村姑充满农家乐的欢笑。
“难道,难道我以后就,就要象她们那样……”
吉艳美看着窗外心中突然冒出一股奇想法,这次母亲一定要带她回乡下住一段时间,她扭头后扫一眼城市模糊远影,强行忍住快要泛上眼眶的泪水。“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吗?”老陆耐不住寂寞又回头讨近乎,并朝吉艳美身边伍回香点头问好,随手从座椅靠背上递上两片口香糖。
“谢谢,谢谢!我们不需要什么帮助。”
伍回香赶忙抬手推阻,并朝欲和老陆搭讪的吉艳美摇头示意。城市远影渐渐消逝,田野远处一排农舍在午后阳光下透着祥和宁静。吉艳美再次回头扫向城市方向的目光有些茫然,忍不住双臂伏向前排靠背埋下脑袋。伍回香慈爱目光落在女儿后背上,抬起手臂缓缓抚摸她微微抽搐的肩膀:
“咳,丰梁这小子又是跳舞又是打人,有哪一样好?这种人幸亏早一点看破!象你这条件,找个比他强百倍的人有的是!”
“娘,你说这些干啥?”
吉艳美强作笑颜抬起脑袋,朝她母亲撒娇地轻嗔一声。她轻轻摇开车窗玻璃,乡间清醒空气顿时沁入沉郁苦闷心头,默默望着沿途绿色,丰梁粗暴举止笼罩在心头的阴影渐渐在绿荫中消淡,希冀充满青春气息的绿色能给自己未来带来峰回路转的一片亮丽。突然,一辆黑色轿车从客车旁吉艳美眼前超速,坐在轿车司机旁边座位上的一个男子眼戴黑色宽边墨镜,吉艳美看一眼男子吓得险些叫出声:
“蛇,蛇头,头 ,马,马啸田!”
“孩子,*你说什么?”
正在打瞌睡的伍回香睁开迷糊双眼,诧异声中黑色轿车已飞快超速向前,伍回香拍一下女儿后背须臾又迷起双眼。吉艳美目睹黑色轿车消失在一片绿色中,目光发愣渐渐将一片绿色看成万顷波涛,自己正在万顷波涛间沉浮嘶喊。路边横穿向公路的一条黑犬使客车紧急刹车,吉艳美猛撞向前排座椅后背,眼前万顷波涛顿时变成了一张堆着笑容的圆脸:
“撞伤没有?这刹车水平也太差了!”
“不好意思,没关系!”
扶着靠背重新坐稳吉艳美看清是老陆脸庞,她满脸羞赧回答着婉尔一笑。老陆优雅地从靠背上方递过一张名片说现在搞服装经营,吉艳美详装不见侧身将撞向前排靠背的母亲扶稳。伍回香再次警惕打量一眼老陆,由于心头仍在生丰梁气看哪个男人都不顺眼,俯在女儿耳边低语几句提醒她注意。
吉艳美以前和老陆在生意场上打过几次交道,虽然一次在酒巴老陆乘着酒兴对她有些失态,但事后她以为是老陆不胜酒力才控制不住情感。她一直不知道月莹曾是老陆拐卖的媳妇,更不知丰梁将月莹救回城中使老陆一直怀恨在心以图报复,对丰梁在酒店失火后无端怀疑老陆,到处寻找老陆踪迹想弄个水落石出更感到难以理解,以为丰梁遭受连续打击有些神经质。
“我现在改名叫金财,有金有财,哈哈哈,图个吉利,图个吉利……以后叫我老金,哈哈哈……”
串串笑声打断吉艳美遐想,老陆随着笑声再次将名片朝吉艳美递来,吉艳美不好再佯装不见接过名片。老陆现在开办服装公司,秦老大被抓和春韵健美中心关门,图超担心自己以后万一东窗事发难躲牢狱之灾,找个理由和老陆告别消失得无影无踪,老陆经营服饰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他见吉艳美看着名片有些发愣,笑着说自己现在跟老母亲姓金,服装生意正如日中天不亚于昔日春韵健美中心辉煌情景。
“明天上午就要到家了!”
伍回香望一眼窗外偏西太阳突然打断金财话语,右手牢牢攥紧吉艳美手臂,生怕自己女儿在眼皮底下消失。汽车颠簸中驶向一个小镇,路边小贩叫卖声在减速缓行的汽车旁此起彼伏。汽车拐弯驶向一个路边酒店东侧停车场,司机边停汽车边扭头甩下一句:
“大家快用晚餐,半个小时上车出发!”
“哈哈,老兄够哥们!”
酒店门口搓着双手的老板满脸堆笑将司机独自带入一个包房,蜂涌向酒店的乘客使来回咋呼的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走到吉艳美身边的金财刚要热情相邀,坐在酒店一角的两个男子起身上前冲金财热情招呼:
“哈哈哈……金老板,近来生意可好?我们老板有请!”
“两位是 ?”
金财询句中下意识伸手相握,眉宇微皱竭力搜索生意场上似曾相识的身影,一辆黑色轿车蓦然驶停在酒店门口公路上,握着金财左右手的两个男子热情寒喧着朝轿车走去。“蛇头!”朝轿车前排窗玻璃扫一眼的吉艳美吓得刚要惊叫,一个男子拉开车门拽着金财手臂朝里一拉,金财蓦然明白什么挣出左手拽住门框,身后另个男子一掌将他左手掰开用劲一推,金财跌进车内在一张大手掩向嘴唇的刹那扭头朝吉艳美方向抛下断续音符:
“救,救……”
轿车迅速朝远疾驶,吉艳美惊得半晌才缓过神赶紧掏出早上才买的手机,走出人声鼎沸酒店,站在路边打开手机高声大叫:
“110,110,有人被绑架,有人被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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