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面僵持了一会,许忆法突然提出要牛枝花送他回家。牛枝花说喝酒喝高了,开不了车,怕出事,今晚只能在山庄休息了。南宫楚楚也让小川优子快去卸妆,小川优子讪讪地说那你们慢吃,然后离开了。
许忆法静坐着,不说话,过了一阵,站起来,离开了餐桌,也离开了几个人的视线。
牛枝花给南宫楚楚使了个眼色,她起身去偷窥许忆法。
许忆法低头倚在山坡的一颗大树上,良久不动。突然,只听见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一拳重重地打在树上,那粗壮的树干居然晃动起来,树顶的枝叶发出婆娑的响声,似乎在替许忆法宣泄着压在心中的怒火。
估摸又过了二十分钟,牛枝花和南宫楚楚往许忆法走去。
牛枝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老许啊,我们刚才等了你很久,以为你上洗手间了,没想到你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喝多了?你没事吧?”
南宫楚楚将许忆法搀扶着,再次来到了桌子上。
牛枝花说:“老许你今天喝多了,我看别喝了,你洗漱一下,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回市里。”
许忆法没有搭腔,端起身前的一碗土酒,仰头一饮而尽。老曾头给他续上。牛枝花责怪他,别把人搞醉了。此时,许忆法眼睛通红,说我没事,继续喝酒吧。说完,一滴浊泪从眼角滚落下来。几个人又开始喝酒。没多久,一大坛子的土酒喝得差不多了。牛枝花说大家喝醉了,这酒不喝了。此时,许忆法舌头有些不听使唤,说我没有醉,端起碗又自己灌了一碗,之后,噗通一声,人扑在了桌子上。
几个人将烂醉如泥的许忆法扶到了房间休息。
晚上,许忆法做了一个噩梦。这个梦他经常做,是他一生的噩梦。
他又梦见了自己三岁时,在家乡的山坡上发生的那一幕。一群日本鬼子围着娘,撕扯着娘身上的花衣裳,娘挣扎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然而,娘的叫声慢慢淹没在鬼子的浪笑声里。鬼子走了,一脸绝望的娘对着许忆法说:孩子,你一定要替娘报仇!说完,就纵身跳进了井中,许忆法狂奔过去,想拉住娘的衣角,见到的却是井中冒出的水泡。突然,那井中的水泡越来越多,不断翻滚,井水开始变红,最后变成了刺眼的殷红……
许忆法从梦中惊醒,猛然从床上坐起,头上冒着冷汗,不停地喘着粗气。
等许忆法抬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卧室的门口站起一个人影,他定神一看,却发现是穿着黄色日本军装的小川优子。
刚从噩梦中惊醒的许忆法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看到小川优子的黄色日本军装,恍若仍在梦中。仇恨的怒火猛然从心里窜起,慢慢燃烧,遍布了整个躯体。
娘刚才拼命挣扎的叫喊声历历在目,“孩子,你一定要替娘报仇!”这句话在许忆法的耳边久久回荡。当他看到小川优子的军装时,这种声音更是挥之不去。许忆法犹如一匹困兽,猛然起身,朝小川优子扑了过来,将小川优子压倒在床上。在他的眼里,小川优子就是那个糟蹋娘的鬼子。他死死卡住优子的脖子,小川优子拼命挣扎,不停用日本话叫喊:我是小川优子。可许忆法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疯狂地抽打着小川优子。实在受不了许忆法的抽打和掐喉,她猛然一脚将许忆法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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