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们又了解了一些关于阿茶的情况,他搬到我们寝室打地铺,并非因为他的室友影响他的休息,而是他给小敏买钻石项链那会儿,他向他们三人各借了三百块钱,后来被催了几次,没钱还,又不好意思再住下去,只好搬了出来。 至于那个“华晨杯”诗文大赛的二等奖,也只是当时获奖者因为临时有事,让他去代领了一下罢了,他顶多是摸过那证书,或者举着证书拍了几张照而已。他唯一没有撒谎的是,他的确挂了十门,而且已经到了山穷水尽,面临被扫地出门的地步,并且,他有一个开铜矿场的舅舅。
再过了些日子,我们便听说,学校改变了主意,否认了当日在阳台上对阿茶的承诺,并要以“学分不够,不求上进,扰乱秩序”为由,立刻将他开除。
站在学校的角度,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以后他就算爬上一百层楼,也由他去了。
这以后,阿茶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寝室,连放在我们这里的铺盖等东西也不要了。
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一次放学的路上,他正和一个高高粗粗的男人站在那宣传拦下,那男人的手都是绿黄色的,看来是在化工药物的地方呆多了,那人应该就是阿茶的舅舅了,我见他高高举起手,往阿茶脸上重重地一巴掌。
阿茶一个踉跄,站稳,低头红脸,是不满路上多管闲事的人太多了。那男的又一把揪住了阿茶的衣领,当着大家的面,把他拖出了学校。以后,再也没有听到阿茶的消息,我想,大概去了山东的铜矿去了罢!他像只忧伤的小鸟,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并没刻意记他,但在心底,或多或少,他的事为我刚刚开始的大学生活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约是在阿茶走后的一个多星期吧,学校的招新就开始了,少了阿茶罩的我,也只靠自己的实力去争取了。
这天下午,麦克破天荒地没有去踢球,坐在寝室里听了一会儿的歌,就兴冲冲地跑进了浴室,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我见他从浴室里面出来,换上了他最帅的一件牛仔衣,还从白帆的衣柜里翻出了那瓶“blue ocean”香水,往上头喷了又喷。
一切就绪,这天晚上,我们寝室四人就一起朝教学楼出发了,今晚这里将举行02届英语系学生会招新大会。
白帆与石林报的是学习部,我是文娱部,麦克自然就是体育部了。
每个部门都在固定的教室设了报名点,还特地在门上贴了标签做了说明,我们四人分头散开了。
我开门进去,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前排做着八个手执钢笔的学生,八女一男,看打扮,应该都是老生,他们各自的面前摆着一张白纸,看来就是“老文娱”,也就是今晚的招新评审了。
我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下,这才看见黑板上写着几个大字,“英语系招新大会”。
没过多久,我的身边就来了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长得白白净净,手里拿着一圈卷起的白纸,脸上并无新生的稚嫩,应该就是今晚的招新监督员了。
他在我身旁的空位坐下,见招新还没开始,便用手肘碰了碰我,低声说:
“注意气流,气从丹田上,不要一口朝外呵完,重要的是要用腹腔将它拖住一部分,为下一次出气……”
他神秘兮兮,埋头说个没完,我茫然摇头。
他见我这副模样,便问道:“文还是娱?”
我听了一愣,问道:“文和娱还分家不成?”
他点了点头,说:“文归文,娱归娱,你看见前面那八个学长没有?左边四个是偏文的,右边四个是偏娱的,如果你偏文,上台时就要朝右边的四个偏娱的学长多笑,博的他们的好感,给的分数自然不会低,如果是偏娱的就反着做,这样一来,文娱两不误,包你万无一失!”
我点头:“说这么干就这么干!”
他却不理我,只是径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塞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英语系纪检部部长,张涛。”
我正茫然,他说:“我是纪检部的,这是我们部长的名字,如果兄弟你进了,今年的系学生会主席竞选,帮忙投他一票…… 对了,记得要多笑。”
我见他说完便起身,又走到了另一个同学的身旁坐下,照样埋头嘀咕了起来。
我想,这样的人才,不招他去宣传部真是可惜。
没过多久,外面有人在喊“张涛”,我见那个男生一溜烟就跑出去了,原来此人为张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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