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 星期六
昨天夜里接到何国安打来的电话。何国安大声问我,嘉嘉真的死了吗?
我说,何国安,你才看到邮件呀……
何国安说,我已经很少用这个邮箱了,好在今天偶然看了,雪儿,我的嘉嘉真的不在了吗?
我说,我不会骗你的,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我说完话就挂了电话。
今天早晨六点过何国安又打过来的电话。
何国安说,他正在机场,两个小时后就到了。
我没说话,对着话筒沉默。
何国安说,雪儿,陪我一起去看嘉嘉好吗?
我答应了他。我要他下飞机后直接到殡仪馆去,到了殡仪馆再通知我。
何国安说,你真的那么恨我吗?看在嘉嘉的面上,你给我一点面子好不好?我没理他,挂了电话。
好不容易熬到了两个多小时,快到9点钟的时候,何国安打电话说,他已到了殡仪馆,正在大门口等我。
我整理一番后去殡仪馆。
远远看见何国安站在那里,他穿一件深蓝色的风衣,头发留的长长的,还是那么的潇洒。我有些激动,这个让我付出了真爱,我曾经许以终身幸福的男人。怎不会令我激动?但那只是一瞬间,我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那些幸福的爱情早已成为往事,今天不是赴约,而是为了一个已经消失的小生命,我们才再度重逢,人生的悲欢离合,在我们双目相会的那一刻里,演绎得淋漓尽致,何国安脸上挂着负疚的痛苦表情。
他伸出手来,想拉我的手,被我躲过,他有些尴尬地望着我说,雪儿,我是你和女儿的罪人,你原谅我吧?
我说,我不知道,你问问我们的嘉嘉吧。
你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折磨过你?
何国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们一同去了殡仪馆的骨灰存放处,在一排排的骨灰盒中,何国安一下就找到了“嘉嘉”。何国安站在“嘉嘉”面前,默默无语,双眼里滚出了泪滴,骨灰盒上是嘉嘉今年“六一儿童节”时照的相片,笑盈盈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许久许久,何国安才大声说,嘉嘉,我的女儿,爸爸来看你了。说完双腿发软,竟“嗵”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何国安这般痛苦的模样。
何国安说,嘉嘉,你原谅爸爸吧,爸爸永远爱你。
我站在一旁,心里塞满酸甜苦辣,何国安啊何国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现在也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了吧。
从殡仪馆出来,何国安问我,雪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说,没什么,地球怎样转,我就该怎样生活。
何国安说,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要你接受我的忏悔。
我说,我接受又怎样?不接受又怎样?一切不都成了过去?
这时,正好有一辆“的士”开过来,我招手车停下,我独自钻进了车。
的士缓缓开动了,我转身看何国安,见他正呆呆地站在那里,那一瞬,我突然觉得何国安也怪何怜的,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更伤心的呢?
我回到父母家,父母仍在医院,我独坐在沙发上,室内一片孤寂。
不多会儿,有人敲门,开门后站在门前的竟是何国安。我一见是他,转身回坐在沙发上,丢给他一句冷冷的话,你来干什么?
何国安说,雪儿,别这样吧,我心里不好受啊。
我哭了,哭得很伤心,说,你当初就没有想想我不好受吗?忘恩负义的臭男人,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雪儿,我错了,你给我机会,我不能永远错下去,我是一错造成了千古恨啊,雪儿,我爱你呀雪儿。
我哭得更伤心了,仿佛以前的所有委屈,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全涌来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何国安讨好地挨着我坐下来,用纸手巾为我拭擦泪水,哭着哭着,我竟然投入了他的怀里,他还像昔日那样抱着我的头,用脸轻轻摩擦我的秀发,嘴里喃喃说,雪儿,过去的事,我真的很后悔,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何国安的话像触及了我的神经似的。
我突然挣脱他的怀抱,抬头说,不,不,我忘记不了过去的事情,我不能忘记,我不能和你重新开始,破镜毕竟是破镜,怎么能不留下伤痕。我有点像泼妇,站起身,大叫何国安走!
何国安被我突然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他看着我,脸上堆满尴尬。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在我的吼声中,何国安知趣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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