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三嫂拒绝道,“李远龙家我可比你熟,你要晓得,我娘家可就在他家不远处,而且李远龙现在还在我工地上打工。”
“李远龙在你工地上打工?”文老师似乎吃了一惊,“这可太好了,我正为联系不上他而急得坐立不安呢!你能帮我联系上他吗?”
“当然能!”三嫂走出办公室,回头道,“等找到她们,我给玉竹爸爸打个电话,让他转告。李远龙暂时没手机。”
“那,我可就拜托你了!这人也真是,把个女儿单独一人放在家里自生自灭,竟然安心!”
大约文老师真为无法联系上李远龙而烦恼吧,现在听说有办法联系上了,显得很高兴,跟着三嫂走出了办公室,三嫂劝住他道:“文老师,你请回吧。你也知道,这天马上就要下暴雨了,你没必要去淋成个落汤鸡。”
“那,你一个人去,路上多加小心!”
“谢谢!”
望着三嫂匆匆远去的背影,文老师脸上浮上一抹神秘的笑容。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下了几个键,待电话通了,笑对电话里道:“老兄,我见到你要找的人了,赶紧开车过来。——最好是越野车哈,路不好走!”
※※※※※※※※
三嫂沿着蓥城大道往回村的方向走去。天色更暗了,直如黑夜已经来临。她看了看天,心下着急,不期然地便加快了步伐。大道上,偶尔驶过的汽车都打开了大灯,灯光起处,真让人以为这就是暗夜而非白昼。就在她起劲地疯跑时,却突听一个声音叫道:“姐,姐,跑什么呢?是你吗?”
三嫂听出来了,是苏芬。
苏芬是三嫂的堂妹,我的一个远房弟媳,老公叫柱子,是我远房兄弟。苏芬虽然比三嫂小了七八岁,却跟三嫂很投缘。她嫁给柱子,也是三嫂做的媒。柱子在三嫂工地上打工,是个憨厚本分、勤劳俭朴、不沾烟酒、不事赌博的老实男人,三嫂觉得性格颇有些粗而野的苏芬嫁给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两人性格互补性强,有夫妻相。柱子也像三嫂想象的那样,把在外面挣的钱差不多一分一厘都带回来交给苏芬安排一家人的生活。苏芬拖着两个娃娃,大的叫玉山,是个闺女,四岁;小的叫玉海,是个带把儿的,才一岁多点,刚刚能走。由于公婆和娘家父母都死得早,没人帮忙带小孩,苏芬不能跟着柱子去工地,只能留守在家,年纪轻轻就和男人过上了牛郎织女般的分居生活。苏芬这个年龄段的人,和老一辈人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没受过什么苦,出过什么力,几乎没做过庄稼活,懒散惯了,即使留守在家,田土也全给了别人,且既不喂猪,又不养鸡鸭,吃、用一切都得靠上街去买。柱子一个人挣那点钱,实在有些捉襟见肘,日子过得实在不怎么样。苏芬每天的功课是接送玉山上下学,除此之外,便是夹着玉海四处逛,成天可说是无聊透顶。无聊至极,蹲收费站秦老二家麻将馆打麻将,就成了她唯一能做的消磨时光的事。因为是打麻将的铁脑壳,随叫随到,被人戏称为“苏麻仙”。此时,她正从麻将馆里钻出来看天色,没想竟然看见了三嫂。
“芬,又打麻将啊?”
三嫂极不情愿地停了下来。事急,老天又这副嘴脸,她真不愿意耽搁。
“姐,什么叫又打麻将啊?人家刚从县城回来,快下雨了,没敢回去。姐,你也来躲一躲吧,可别给雨淋了。”
“我有事急着呢,哪有心情躲雨?不陪你说话了,回家再说!”三嫂说着,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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