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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一出招待所就被向新生看见了。他正好拿眼悠闲地四处看,像收罗风景,又像寻找熟人。他站起来,高兴地朝她挥着手:“苏大姐,快来这里坐坐!”
三嫂笑着走了过去,问:“向总,一个人喝夜啤酒啊?”
“不,你来了就是两个人了。”
三嫂笑着摇了摇头,抱歉地道:“这个可不行,我不会喝酒,再说,刘军还在医院呢!”
“没关系,我给你要罐可乐。我难得有兴致出来喝一次夜啤酒,你就陪我坐会儿吧!”
三嫂看了看殷勤的向新生,突然想起了母亲的话,不由自主地朝招待所楼上望了望,犹疑道:“不用了,向总,改天吧,我得回医院去了!”
三嫂说着,作势要离开。这里离两个老人太近,她怕他们看见了误会。母亲本就多疑,她要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喝夜啤酒,保不定会弄出什么响动来。其实,说句真心话,三嫂可真不想离开。倒不为贪一罐可乐,而是见了向新生就自然地迈不动腿,走不动路。她知道她这种感觉很危险,但她实在连自己都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也许只是平平常常地想接近他,并从他那里搞到工程?她如此安慰自己,但自己都觉得这太没有说服力。
见三嫂要离开,向新生可急了,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笑话道:“苏大姐,看你怕成这样,不会是你婆婆说我什么了吧?”
三嫂趁势停下,却回头看着他拉住她胳膊的手,嗔怪道:“向总,你说什么哪?”
“我?呵呵,什么都没说!”
向新生松了三嫂,摊开双手,耸肩苦笑。
三嫂看了看桌子上的几个空啤酒瓶,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疼惜之情:“你不是还要开车吗?干吗还喝这么多酒?”
“放心吧,这点酒醉不了我,就算醉了,我还可以步行回去呢!怎么样?坐会儿吧?”向新生有些不以为然。
三嫂迟疑了半晌,又朝招待所楼上望了望,见两个老人住的房间窗帘一动不动,她疑心他们都睡了,于是点点头说:“好吧,我就坐会儿!不过先说好,不许你喝醉!”
向新生见三嫂终于肯留下来陪他了,显得很兴奋,向老板要了罐可乐,开了之后递给她道:“给,这个醉不了你!”
三嫂一笑接过,浅浅地尝了口,问:“经常光顾这里吗?”
“哪能呢?来蓥城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
“你是老总,来这种地方消费,是有些降低你的身价哈!”
“讽刺我,是吧?再讽刺我可就罚你喝啤酒了!”
还是那种半当真半玩笑的语气。这种调调有一种动人心弦的魔力,实在是让三嫂觉得太熟悉了。
“本来就是嘛!你看这种街边小吃,又喧闹又不够卫生,像你这种身价的人,有几个愿意光顾?”
三嫂有些不服气。不知道是不服气自己怎么也想不起这种熟悉的调调,还是不服气他说的话。
“你可千万别说大声了,谨防老板听了不高兴!”向新生笑着,四下看了看,似乎很有感触,“其实,这种消费也很不赖。便宜,方便,悠闲,自在,可以大呼小叫,也可以一醉方休;可以零距离地感受城市的夜景,也可以毫不设防地接近任何一个人。没有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也没有名利场上的趋炎逢迎。真实,真的,特真实!我觉得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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