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他们早早就把电视打开了,等候看《血脉》第七集。果然新闻联播之后,县电视台的节目正式开始。
张弘毅夫妻结束了八年的逃亡生涯,回到泗州城里重操旧业。夫妻俩打算要一个孩子,到当地的孤儿院登记了,可是,孤儿院的小孩都大了,十岁八岁的,他们打算是要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不大记事最好,这样的孩子长大后,才能是自己的。由于没有合适的孩子,他们也就暂时作罢。
张弘毅非常喜欢孩子,有一个细节很感人,他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了几颗凹凸葫芦,等葫芦长得有拳头子大时,他在葫芦上一个一个地刻上他邻居家小孩子的名字,什么“乐乐,蒙蒙,小狗,驽骀,高扬”等等,当然也在一个最大的葫芦上刻着“雪脉”的名字,到秋天时,有些孩子来他家玩,他就对号入座,把那个有相应孩子名字的葫芦摘给孩子,到了年三十,如果有的孩子还没有来,他就把那些刻着名字的葫芦挨家送去,送完了,他看着那个刻着“雪脉”的葫芦在寒风中摇曳,无处可送,心中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突然有一天,公安人员找上门来,说:“你们八年前是不是丢过一个孩子?”心情复杂的张弘毅一会说是,一会说不是,公安人员明显地感到他们是有顾虑的,于是他们拿出了八年前在公安局报案时的记录,张弘毅只好肯定地说是丢过一个孩子。公安人员说:“恭喜你了,你的这个孩子可能找到了,我们已经把他解救出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到公安局来辨认一下,最近我们破获了一起八年前贩卖婴儿的案子,要是的,就还给你们。”
“公安人员走后,张弘毅夫妻又惊又喜,喜的是失散的孩子找到了,惊的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会不会牵扯到二郎山的案子。事情既然弄到这一步,认就认吧,这么长时间了,大概案子也不会被揭出来的。那个赵大棒早就尸烂如泥,当初人家买他的孩子不知又倒卖了几手,如今破了案子,谁知是哪一个人贩子落网,死无对证。不然,反而引起公安的疑心。带着这一份侥幸的心理,他们还是把孩子认了。
不过,张弘毅这个人始终是有警惕性的,在领孩子时候,还发生戏剧性的一幕。公安人员把当初他们夫妻报案时交的孩子的照片和另外一张照片一对,(另外一张照片是从人贩子手里得到的,至于人贩子为什么要保存照片,这个原因不得而知)果然是不错,两张照片是大同小异。公安人员当时还问嫦娥:“看来这就是你的孩子了,不要认错了,让鸠占鹊巢,”嫦娥说:“我的孩子耳后边有铜钱大的一块朱砂记,”嫦娥看看孩子的耳朵还果真有。此刻张弘毅进退两难,他犹豫了一下,悄悄地向嫦娥使了一个眼色,故意说:“我记得当初的孩子的朱砂记是凹凸葫型的,现在这个孩子的朱砂记是圆形的,嫦娥呀,可千万别搞错了,我看不像是我们当初的雪脉?”嫦娥说:“凹凸葫芦形的那是当初,孩子这么大了,还能没有变化?”张弘毅也不好过多的解释,就这样把孩子领回家去了。
领走孩子的时候,那个叫雪脉的孩子还不太高兴,对公安的叔叔说:“这就是我的亲爸和亲妈呀?”公安叔叔说:“是的,你爸你妈都找了你八年了,”那个小孩嘴还甜得很:“谢谢叔叔,我在农村的那个养爸对我可好了,等我长大了,还可以去看他吗?他们会让我去看养爸吗?”“当然可以,我看你的亲爸你的亲妈也都很善良,肯定也会让你去看的。”雪脉当时很高兴,还对着公安的叔叔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哎,我问你,我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我的这个亲爸呀。’那个公安的叔叔说:“孩子,你不象你爸,你不是很像你妈呀,你看你的眼,毛豆眼,水汪汪的,你看你的鼻子,通稍鼻子,平展展的,你看你得眉毛,小燕窝似的,稠密密的,像极了,孩子有的像妈妈多一点,有的像爸爸多一点,”这个孩子老人精似地点着头:“原来如此,叔叔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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