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品一直认为,权钱结合是任札追求孙宁凌的根本目的。任札具备经济头脑和以权谋私的天赋,而孙宁凌的爷爷拥有一家效益不错的企业,任札如果能有这么一个女朋友甚至妻子,必将如虎添翼。
吕品没有权也对它没有兴趣,他之所以找那么多论据去证明和孙宁凌的不般配而且千方百计地回避孙宁凌对他的好感,完全是出于感情上的考虑。而原本可以斩钉截铁、一了百了地扼杀的关系,却成了如今若即若离的局面,唯一的原因是孙宁凌的热情,这种热情未能让吕品喜欢上她,也令他找不到理由伤害她。由此形成的暧昧一度让孙宁凌觉得有盼头而饱受伤害,吕品一开始就意识到这种必然的结局,可从未采取过补救的措施,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心中的负罪感也一点点膨胀起来。他时常想起卡夫卡说的一句话:爱情好比交通工具,其本身是不成为问题的,成问题的是驭手、旅客和道路。
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一间巨大的绿色房子里,孙宁凌穿着时尚的露脐装,守着一只竹篓。周围来来往往的全是水浒好汉,孙宁凌给每个经过的人发放水果,似乎是香蕉。旁边是卖鱼的阮小七,正在跟一个小贪官讨价还价。宋江端坐于一张双人床上,认真地玩着PS游戏。吕品来到孙宁凌面前,她笑容可掬,要送他两根香蕉,他执意不要。这时阮小七和那个贪官肩并肩出现在一张课桌旁,手里捧着看不清封面的书。再看孙宁凌,她却出现在很远的山顶上,换上了白色的连衣裙,倚靠着凉亭的柱子。一轮硕大的落日将她和凉亭都笼入光圈之内。吕品手中却拿着香蕉,剥开皮,里面已经烂了。
忽然场景又到了室内,一张双人床上躺着宋江,他满腿都是毛,脸上敷着面膜。吕品走过去揭开面膜,竟看到了任札的脸,比印象中的胖了一倍。
吕品义正词严地斥责他追求孙宁凌的动机不纯。任札则冷笑着反唇相讥:丫占着茅坑不拉屎!
从这里醒来,吕品就再也没睡着,他一直没想明白这个梦暗示了什么,但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最后两个人说的都是实话。
这个梦醒后没几天,运动会就开始了。只能容纳五千人的操场看台上挤了一万多观众,原本是不可思议的,但如果把所有坐在男朋友腿上、骑在男朋友脖子上、趴在男朋友背上的女生们都算进去,这就是一个最大限度利用土地资源以解决人口问题的案例。
坐在男朋友腿上的女生们的良苦用心直到各代表队入场时才体现出来。随着激动人心的进行曲,一个个方阵从主席台前走过,打头的是参差不齐的仪仗队,五音不全的管乐队紧跟其后,接着是东倒西歪的彩旗队,最后才是由身材一流的引导员带领的运动员代表队。前面几个方阵看不看无所谓,可最后一个方阵经过时,无数被女朋友挡住视线的男生们顿时痛不欲生。
通过对各代表队方阵的对比分析,夏柳发现篮球这个项目是最有看点的,因为音乐学院、美术学院、师范大学等美女如云的学校都有队伍参加。第一天就有男子篮球比赛,等他们宿舍六个人来到篮球场才发现原来英雄所见略同,里三层外三层一大半是男生,其中大部分显然不是来看男蓝打球的。篮球宝贝们并不如想象般清新可人,倒是观众里花团锦簇。吕品一眼认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对左右说:“嗨,那不是胡一舟她们嘛?”众人顺着方向望去,果然是那群认识没多久、只有一面之交的联谊宿舍的女生们。于是过去打了招呼,一起看球。前排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众人只有爬到旁边的车棚顶上,视野还挺开阔。
赛场上是音乐学院对政法学院,似乎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只见音乐学院的一名球员拿着球,站在对方阵地的三分线外,盛气凌人地说了句:“我就在这里,三分,送你们回家。”颇有世界巨星的风范,赢得一片喝彩,连对方球员似乎都放弃了对他的防守,站成一圈仰慕地望着他。
只见他轻推双臂,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稳稳地钻进篮框,又一片喝彩。王梓身边的女孩也忍不住娇喝一声:“好!”此时比赛终止的哨声响起,吕品他们正欲高呼庆贺音乐学院关键时刻三分绝杀,转眼一看记分牌,音乐学院60比政法学院99。
原来刚才音乐学院败局已定,那名“巨星”的豪言壮语的意思其实是说:“让我用这个三分球结束比赛好不好?送你们回家庆祝胜利。”对方一想也就不再为难他,让他投进。那是他本场投进的唯一一个球,所以观众都很惊讶,才有了喝彩。
胡一舟等人颇感失落,刚才叫好的那个女孩嘟囔道:“不公平嘛,人家都比我们高一个头。”大家这才发现音乐学院的球员们都是标准的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而政法学院球队里最矮的也有一米八五。
不过令吕品他们感到惊讶的不是身高,而是这个女孩的声音,第一次去她们宿舍时还没感觉到她说话这么嗲。这是一种酸到骨子里的嗲,频率绝对不同凡响。吕品随口给她起了个外号:嗲妹。
“嗲妹”不乐意,嗲声嗲气地喊冤:“讨厌啦,人家一点都不嗲的。”
众人酸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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