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大炜示意,周莉挣扎着从壮汉身边移开,移动中看见放在边上的短枪,连忙把它拨到一边,这让紧握手枪时刻提防壮汉反击的大炜心定了一些。大炜知道现在对这两人的控制只是暂时的,对方很可能还没发现自己的脚还绑着,否则决不会这么轻易就范,再说毕竟自己只有一枝枪,一旦开枪自己和周莉就再没有脱身的可能了。大炜想用枪柄将身下的家伙先打昏,但担心自己击打部位不准,反而让他疼痛地叫出声来。犹豫之中突然感到跪压在瘦子身上的膝盖顶着什么硬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他别在后腰的一把军用匕首。大炜将匕首拔出,反手到身后几下割断了脚上的绳索。身下的瘦子看到了大炜的举动,心里后悔刚才竟然没有反抗,不过这时再动却已迟了。大炜让周莉过来帮她先割断了绳子,随后又在瘦子身上找到了手铐钥匙,这样一来,四人的角色在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彻底对换了。现在是周莉和大炜拿着枪将对方押着趴到地上,大炜过去给他们先戴上手铐,又用地上的绳子将两人绑在了一起。当大炜用衣服去堵壮汉的嘴时,见他全没有被人所制的后的愤怒和激动,从他的眼睛里大炜反而看到了一丝嘲弄的意思,仿佛在说:你们这是白费力气,你们是逃不出去的。不过大炜这时已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想太多,因为对方人员失踪只要时间一长一定会有人来察看。
自由来的太快,以至于周莉还没能从巨大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就跟着大炜钻出了车库。可能地处荒野郊外,加上俩人仍处险境,外面的世界对周莉来说显得格外黑暗恐怖。这时在周莉的眼中除了大炜的背影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也什么都不敢去看。周莉只觉得跟着大炜每多走一步就离这个可怕的地方更远一些。车库左边的房子里亮着灯,从窗边依稀传来一阵阵粗放的笑声。周莉突然觉得这世界不象是真的:组织严密的歹徒、命悬一线的凶险、求生本能的脱逃,加上身边这个似乎隐藏着无限危机的黑暗世界,一切仿佛是一个梦,自己正在梦中进行临醒前的挣扎。尽管这时大脑意识开始不断提醒自己这一天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确是真的,但她仍希望这就是一个梦,因为再可怕的恶梦醒来后便会安然无恙。她闭着眼睛,右手紧紧地拽住大炜的衣角,指尖上不时传来的大炜的体温这时是她唯一的依靠。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发现耳中那迷幻般的噪杂声已经被阵阵的虫鸣代替,身体内所有感官突然之间全部恢复了功能。慢慢地睁开眼睛,周莉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片树丛之中,以往总令她害怕的暗夜丛林今天竟给她带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手扶之下的粗糙树皮、不断碰触自己的林间藤蔓似乎都象老朋友在向自己打着招呼,林间弥漫着的暗香让周莉想起了儿时妈妈在节日里插在水杯中的野花•••
俩人在林中潜行了一段之后,大炜带着周莉加快了脚步,虽然对方有可能在外围布置暗哨,但快速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尽管地面崎岖不平,俩人还是在林中手牵着手小跑起来,带刺的的杂草不时地割在俩人身上,但在即将脱离险境的巨大喜悦面前这轻微的刺痛只是小小陪衬,反而使俩人的精神更加专注。这时对于他们来说除了自由别的什么都可以不顾。周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时跟着大炜抬头望向天空。她知道大炜是想借助月亮和星星来校正前进方向,可对周莉来说这时树梢上的那轮明月更多的却是一种安慰,仿佛在不断地鼓励她坚持下去。
可是,大炜和周莉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进入树林后没多久,史平面前的一台电脑中便传出了尖锐的报警声。屋里的人有的本来正在整理上船的装备、有的正在打牌消遣,急促的警报让他们敏感地跳了起来。渡海之前的实战模拟训练很有效果,一帮人没有什么慌乱立刻按照战斗队形守住了屋子的每一个出入口。电脑上显示着布放在安全屋周围的感应器信号,两个红点刚刚通过最内的一道警戒线。“是那俩个俘虏!”史平很快反应过来,朝潘华一挥手,几个人拎起门边的装备冲了出去。从窗户里史平看见潘华带人跳上车,沿着小路向远处兜去。史平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潘华的追捕方案正和自己想的一样。由于有内外两道电子警戒线,加上周围只有一条公路通往林外,史平相信这两个俘虏凭两条腿是跑不出去。潘华出门时拿了一台信号接收器,就是要到布置在离公路边不远的第二道警戒线上去堵那两个人,这比钻进树林跟在后面追要方便有效的多。看到自己的人在确定没有其它情况后已在屋外布好警戒,史平让人把刚刚带到的瘦子和壮汉带了进来。看到俩人的模样史平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心里顿时腾起一阵强烈的厌恶感来,恨不得立刻掏出枪把他们毙了。史平恨的是他们作为一名军人、一名军情局特工,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实战中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那些挑选队员的上司不知道脑中想的是什么。铁青着脸,史平强压怒火:“你们现在立刻去给我把他们抓回来,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则你们知道会怎么样。”头儿阴沉的语调让瘦子浑身一抖,他知道史平不是在威胁,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在战场,战场上是没有人情和人性可言的,毙了自己对头儿来说回去不会受到一点处分,甚至还可能因此受到嘉奖,比如行动果敢之类的,可是自己则会从这个世界无声无息地消失,家人甚至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是,是,是。”俩人连声应着,顾不得衣衫破烂,找了把枪就冲进了树林。
由于组长的命令是合围雷子,因此王炎只能眼看着另外两个家伙从对面的一排船与自己交错而过。王炎不甘心让他们就这么逃脱,伸手掏出标的剂,拉掉保险栓,一挥手朝两人身前的船上扔去。标的剂几乎无声地在俩人前方炸开,岸上的观察员在观察镜中立刻看到一团明亮的黄绿色烟雾,从烟雾中随后钻出两个清晰的人影。“一号,G组发现两个目标。”观察员报告道。“那是另两条,不是黄鱼。”王炎怕组长误会,立刻补充道。盛组长估计了一下三个小组的位置,考虑到C组的位置正好有一条垂直通向岸边的水道,如果向外移动还有机会拦住那两人。“C组,我是一号,你与G联系去抓那两条小鱼。B组,继续向我靠拢,防止黄鱼往回跑。”盛组长从舱壁边伸张脖子,借着渔村里的点点灯光尽力向远处望去,隐约中似乎有两个人影向这边移动。盛组长估算了一下对方的运动路线,发现他们很可能会从左边的一条大船通过,便对小张道:“小张,我到那条船上去,到时候我先动手对付前面的,后面的留给你,如果对方反抗就开枪。”虽然对自己的擒拿术很有自信,但在这样的船上,盛组长还是不想与对方缠斗,这时候无论谁掉进水里,对整个行动都不利。看眼下的情况,盛组长知道要等B组靠拢合围后再动手是不太可能了,但无论如何又不能让对方从这里通过,因为凭身后的观察员是很难阻挡住这两人,因此拉开与小张的布防距离是相对较为保险的方案。看着组长移向隔壁的大船据枪蹲下,小张感到有些紧张,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参加行动,但这样二对二的抓捕还是第一次。小张觉得手心有些汗水,便将枪交到左手,伸出右手往衣服上擦了擦。
雷子和一个贴身的手下在渔村中拼命地找路向岸边跑着。由于最近对岸难得的来了一大帮人,雷子连日来神经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之中。虽然在他的安排下那帮人今晚就要乘船离开,但凭他在道上混了这些年的经验,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大意,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他在渔村外围加派了几个人的原因。事实证明他的小心不是多余,其中一个暗哨在最后一刻终于发现了靠近的王炎他们并及时通知了雷子,雷子在慌乱之中连放在床下那包逃命钱都没带就钻出了船舱。凭着对渔村的熟悉,雷子知道过了前面那条船就有好几条跳板可以通向岸边。就在这时,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站住,不然我们开枪了!雷子一惊,一边向船舱中躲闪一边声音传来的方向放了一枪。雷子身子靠在舱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骂了一句,心想自己可不是当前那个刚出道的小混混了,那时见到街上的交警都会心虚,第一次被警察用枪指的时候甚至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这些年杀人、走私、贩毒至后来被军情局提为上尉军衔,自己哪一样没有干过,凭这些案底如果被抓进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因此这时候雷子已经决心不管怎样都要拼一拼。盛组长没想到对方停都没停就抢先开了枪,早已靠在船舱上的双手没有再犹豫,将瞄准基线稍向下压了压,朝着雷子隐身的船舱“砰、砰”点了两枪。这时盛组长听到边上的小张也随即开了一枪,后面的那个家伙“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