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啊愁,引蛇出洞好像没用,扶笙白费了一番功夫。[燃&文^][]
不过他还是不大相信国子监的学生能这么沉得住气,难道这小偷真是外面的人可是此人既然能成功混入国子监,又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偷盗得手,他为什么要去偷童立人呢
童立人是不缺钱的主,可也不富裕啊,要偷,干嘛不偷邱山和董子玉他们兜里全是金叶子,干一票一年不愁啊。
真是奇了怪了。
或许正是为了映衬扶笙郁闷的心境,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沥小雨。扶笙就坐在校舍前的走廊里,双腿盘坐,支着下巴,冥思苦想。
而与此同时,楠竹正在玄武殿里咬着笔杆罚抄门规。其实门规算什么呢,他们春亭观光一个秋戌子,平日里就把门规使劲儿踩了,也就会拿来吓唬吓唬楠竹。
不一会儿小粽子骑着大龟进来了,小皇帝锦衣玉冠,手里还拿着好吃的。是个肉包,一咬就满嘴油。
楠竹看得眼睛都直了,小粽子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慢悠悠的骑个龟,骑到他面前,“你想吃吗”
楠竹点头如捣蒜,“想。”
小粽子大方的分出一个包子给他,“这个给你,你能陪朕玩吗”
玩儿那当然可以了
于是当秋戌子外出归来时,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带着一只大乌龟在玩儿,看那大乌龟的表情,似乎在说求死。
于是楠竹又被罚多抄几遍门规,小粽子也被阿白领了回去,被监督着练大字。一边练字,一边背古诗。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无论是楠竹还是小粽子,都感受到了秋日的困顿。摄政王今日难得和颜悦色的放过了文武百官,群臣高兴得像是过节,眼角都几乎要沁出泪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也有了闲心思侃八卦。
譬如京兆尹裴宋裴大人,快要而立之年却仍未娶妻,听说最近养了一只狗,很大的大黄狗。不过因为这狗晚上太闹,精力太好,裴大人已经被街坊邻居埋怨过好几回了。
裴大人愁啊。
又譬如,礼部侍郎张俭张大人最近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前一阵子因为国子监校舍的问题被摄政王踢去做木匠不说,灰头土脸了个把月,回到家也不省心。
张大人家有位名震长安的河东狮,这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的趣闻,这不,这几日说是怀疑张俭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跟张俭闹得不可开交。张俭再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一句证据确凿,说别人送你的荷包都带回来了你还解释什么,就让他睡了好几天的书房。
张大人也愁啊。
秋日降至,这淅淅沥沥的小雨荡起愁丝,东厢的人,西厢的影,颇有种坐困愁城的意思。
扶笙坐在廊上,听了会儿雨,待衣摆有些被溅湿了,才站起来,有些懊恼的拍了拍水珠,决定去董子玉那儿打探打探消息,看看他查到了什么。
否则一直干坐在这里,太傻了。
董子玉在西舍,扶笙撑着一把大大的油纸伞跑过去。
要去找董子玉,必须要经过童立人的房间。董子玉的房间在走廊尽头,而童立人的就在中段,每天门前人来人往,所以才会那么不好查。
扶笙也不着急,待会儿见着董子玉说不得又要吵起来,他得好好想想说辞。手中的油纸伞抖几抖,甩掉一点雨水,扶笙往前走了几步,却似乎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叮叮叮”的,声音不大,但很有规律,这是水滴的声音
扶笙不由停下来,往四周看去。庭院里铺着青石板的路,屋顶上盖着青色的瓦,但雨水落在这上面,声音都不像。
像什么呢像水打在铜器上的声音,不,好像又有些不对
不知为什么,扶笙就是觉得这声音很耳熟,让他无法忽略。循着声细细的找过去,就在廊下找到了一处缝隙。
缝隙不大,刚好够伸进一根手指。抬头就是屋檐,雨水从青色瓦片上滴落下来,正巧,滴进了那个缝隙里。
缝隙里有什么
扶笙好奇的低头去看,一滴水就直直的滴进了他的脖子里,让他蓦地一颤挺冷的。
不过,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一枚铜钱
最近的扶笙可是跟钱有着不解之缘啊,现在看见钱,就移不开视线了,当即从走廊上跳下去,蹲在地上从走廊底下,掏出了那枚铜钱。
铜钱是搁在一块小石子上的,水滴滴到铜钱上,带动铜钱击打着石子,所以才有了刚才那声音。
扶笙把那铜钱举到眼前,看着上面的纹路,不禁皱眉思索。按平常来说,这里掉着一枚铜钱,是挺正常的事。或许是哪个学生走过,从袖口里掉出了一枚,轱辘滚到了缝隙里,掉下去的。
可是掉钱眼儿里的扶笙不这么想,好奇和怀疑就是查案的动力,这铜钱为什么会掉在这里呢仅此一枚吗
扶笙撑着油纸伞,开始在附近找起来。
天上还在下着雨,而且有愈发变大的趋势,老天爷大概也丢了钱,愈想愈伤心,金豆豆可不就收不住了么。
扶笙却似浑不在意,专注起来时,神色严谨得像汪敏。这儿找找,那儿找找,不时有雨丝飘进伞里打湿他的衣衫,裤腿上也全是泥点,四周路过的人都奇怪的看着他,间或有人问你在做什么,扶笙也只摆摆手说在找东西。
扶笙执拗起来,满是八匹马都拉不回的倔强。
踏雨而来的汪敏在院外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几度扫过他那张写满坚持的脸,思忖再三,最终还是默默的转身离去。
不帮,亦是一种成全。
雨越下越大,一只青蛙跳过扶笙的脚背。扶笙攥着袖子擦了把脸,已全然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汗水。
闻讯赶来的董子玉站在廊上看着他,隔空喊话,“你干嘛呢”
扶笙不理他,董子玉嘿哟了一声,不得劲了,“诶我说你傻啊,这下雨天的你站雨里干什么脑子被淋坏了吗”
“那也比你强。”
扶笙回了话,董子玉终于舒坦了,“你找什么呢小偷又不会藏在土里。”
“对,他藏在你心里。”
少年的声音清朗,隔着雨幕,似乎还有些朦胧。董子玉看着挽着裤脚,始终不肯回头的扶笙,忽然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
恰在这时,扶笙忽然从地上捡起一个什么东西,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找到了”
董子玉凝眸看去,就见是一枚铜钱,不由问:“你缺钱吗”
“你懂什么。”扶笙剐了他一眼,握着那铜钱兴冲冲的跑回廊下,扔了伞,一脚踏上去,那泥水啊,溅了董子玉一身。
“诶”董子玉赶紧躲开,可为时已晚。看着自己这刚换上的干净衣服被沾上泥点,董子玉正要发难,却见扶笙压根没看他,正盯着那枚铜钱仔细瞧。
董子玉顿时也好奇起来,“这铜钱怎么了”
“你看,这儿有一个咬痕。”扶笙大方的给他看了。
董子玉不解,“这痕迹有什么问题吗”
“你笨啊,听说过咬金子的,没听说谁拿到几枚铜板还要咬一下。”扶笙一脸嫌弃,随即又正色道:“而且,这咬痕有点奇怪啊。”
董子玉心说自己本来就脑子不好使,这怪谁啊,能怪老天爷吗
这么想着,扶笙又把那枚铜钱往他嘴边一凑,“你咬一口试试”
“你想干嘛”董子玉警惕。
“放心,我都擦干净了,一点都不脏。”扶笙露着笑脸,以极其罕见的和颜悦色的表情看着他,“就当帮我一个忙,试一试”
董子玉支吾了一下,“那那好吧。”
董子玉劲儿大,一咬,就是一个印子。
扶笙仔细去比对,铜钱上两个印子很明显的有些不一样。前面那个印子,不像是人咬的,而且细看之下,这枚铜钱上还有一些划痕。
这是爪痕
那厢汪敏到了宫里,重霄殿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雨难得忙里偷闲的摄政王,正搂着阿白在作画。
两人站在桌案前,李晏从背后搂着阿白,空出来的一只手就在宣纸上涂抹着,窗外雨声沥沥,屋内焚香绕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羡煞旁人。
小粽子单独一张小案几,规规矩矩的坐着,眼神时不时偷瞄那两人,大眼睛黑亮黑亮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见汪敏来了,阿白推了推李晏,从他身边离开,跟汪敏坐到了茶桌前。
“扶笙那边怎么样了”
汪敏就把刚才看到的事如实说了一遍,阿白听了,笑道:“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指腹摩挲着杯壁,阿白啜了口清茶,眸中若有所思。想起这些天来听到的奇闻逸事,各种思绪在心头缠绕,最后抽丝剥茧,手尾相连,串联出一个有趣的猜测。
“哒。”杯子轻轻的放下,阿白道:“你想办法,把张俭家的事告诉扶笙。”
张俭
汪敏一头雾水,正想问缘由,李晏就走过来,把阿白拉走了,“说好的今天一整天都要陪我,怎么又去跟别人说话了”
“谨之又不是外人。”
“不管,你得跟我一块儿。来看看我这幅画画的如何”
“不是说不要再画我了吗”
“我乐意。”
汪敏跟小粽子对视一眼,很识相的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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