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欣蓝发现自己躺在雪地里,四周白茫茫一片;;。
她无心欣赏雪景,因记忆仍停留在失去知觉之前的那一刻,枫伤心欲绝的脸还在眼前,那绝望的眼神在心里阵阵刺痛,那人不是说有可能忘记吗?为什么我什么都还记得?
她想站起来活动活动。却感觉到来至右小腿的剧痛。她努力抬起上半身回头一看,入眼的却是一条有着雪白毛皮的动物后腿。她恐惧地尖叫一声,更加恐怖的是,她听见的是动物才能发出的声音。她不敢相信,仔细打量自己,身上,手(爪)上,全是白色的动物皮毛。她惊得窜起老高,着地的时候,却实实在在地看见两支前爪,两条后腿,以及感觉到右后腿传来的剧烈疼痛;;。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变成了一只动物?一只受伤了的动物?疯了疯了,她疯狂嘶叫着,咒骂着,用头撞向旁边的枯树,震起漫天的雪花。为什么会这样?前世的记忆还那么鲜活地存在脑海里,似乎还能感觉得到枫的温度,甚至耳畔还回响着枫的喃喃细语,甚至两人吵架之后留在心底的疼都还那么明显,为何现在自己竟然会是一只动物?为什么要让我变成动物!这就是劫数?或者说,这就是惩罚?也许就是那人所说的代价?可为什么我还有记忆?还能感觉得到来自心底的伤痛?这样的代价,还不如让自己灰飞烟灭。
她不停地问,不停地用前爪抓扯身上的皮毛,不停地在雪地里窜来窜去,最终因为后腿的剧痛,不得不停下来,用前爪抱住后腿扭过身子查看伤势。顺着尖尖的吻端,她看见自己的后腿耷拉下来一大块皮毛,原本雪白的毛已经被血染成乌红凝结成一块。还好,虽然伤了那么大一块,却没有发炎的迹象。她想把那块耷拉着的皮毛贴回去,把腿上的血迹打理干净,才发现,前爪并不能像人手那样灵巧,完成这些事情,只得依赖尖尖的嘴,柔软的舌头,像一只真正的动物一样,伸出淡红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呜;;……!”;;她昂起头,对着天上的月亮,像狼一样发出长长地一声吼叫,听到声音,她不得不正视现实:她是一只动物,一只狐狸,一只白狐;;!
腹中饥饿迫使她不得不在雪原上四处寻找可以果脯之物。纵然知道自己已变成了一只狐狸,但是,捕杀小动物充饥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她所期盼的不过是残留在树枝顶端尚未被大雪压掉的果实。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她清楚知道后腿的伤,如果不是狼,便是猎人的狗造成的。可是,一边要躲避其他大型动物,一边寻找吃食,而且拖着受伤的后腿,何其艰难。这一路寻来,茫茫雪原,不要说残余果实,就连枯树都没有几棵,唯有光秃秃凸显在雪地的怪石和一些残枝枯叶,便再无他物。走得远了,便觉得身上再无半点力气,只得寻一个背风的地方,蜷缩起来休息,少时,便昏睡过去;;。
朦胧中,她感觉有东西碰自己,心中一惊,便醒了转来。一个湿乎乎的鼻子在自己脸上嗅来嗅去,那毛茸茸的嘴里喷出来的热气熏得脑壳发昏,她不觉大惊,猛地弓身弹射起来。入眼的竟然是一条大型犬科动物,一身气势汹汹黑黄色的皮毛,也不知道是狼还是狗,十分骇人。她大骇,向前方直窜出去,不出一丈远,便被狠狠地按在雪地里;;。
“黑豹!抓住;;!;;”一个浑厚的男音;;。
颈后突然吃痛,那畜生竟然咬住了她的脖颈;;。
“黑豹,撒嘴!撒嘴;;!”
她被拎了起来,面对着一双明亮的大眼,一张满是胡须却十分年轻的脸;;!;;身穿一件动物毛皮做的袄子,一条缠了绑腿的黑裤,一双差不多陷进雪里的兽皮靴;;。
“好一只漂亮的白狐!勃儿一定喜欢得紧;!”她被塞进一只木笼子。木笼不大,刚够一个转身,却十分结实,她努力撞了几次,毫无用处,只好放弃无谓的挣扎,蜷缩在笼子里,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有些害怕又有些期许地望着那人,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她至少不会被当做食物宰杀掉;;。
欣蓝无力地闭了眼,从知道自己已死,到窗外对枫的窥视,到现在这一身兽皮,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既然上天要这样安排,又如何逃脱得了?既来之则安之;。
赫连雍一边走一边笑,满脑子都是儿子赫连勃可爱的模样。一想到儿子看见这白狐会是怎样欣喜的样子,心底便被那种甜糯的幸福感充斥着;。
黑豹在赫连雍身后,脑袋跟着木笼摆动的弧度前后左右来回晃动。它在好奇,也在探究,笼子里这个小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何主人会不时望着它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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