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新衣和首饰,第二天去晋王妃那儿请安的时候,楚清妍就发现女人们全是簇新的衣饰,因为每个人都是美人,身处这样的环境,简直觉得眼花缭乱,像是进了什么选美现场似的。|
其实除了像路侧妃、丁庶妃、白选侍、春选侍这样少数几位是凭着自己能力升上来的,手中没多少钱的女人之外,像金庶妃等靠钱升上来的,手头宽裕的很,事实上她们有本钱天天都穿新衣戴新饰的,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现实中,她们的衣饰虽比路侧妃等人为多,但还没到天天换新衣新饰的地步,她们再蠢,也知道那样做太拉仇恨了,炫耀打赏,那是私底下的,而衣服首饰可是穿戴在身上,与别人交往时能看到的,私底下怎样还无所谓,但跟人直面打交道让人看到了,拉的仇恨可就厉害多了,她们可不想天天拉仇恨,惹的路侧妃这样的宠妃攻击。
虽然大家衣饰一新,彰显着过节的气氛,本该热热闹闹的,但事实上这都是表面上的,暗地里,除了少数人觉得高兴外,也有不少觉得不快的——特别是看着那些明显比自己得到较多的,自然会有人心中不高兴,尤其是那些不是靠金钱升上去而是靠自己的本领升上去的人,对跟自己同样却比自己混的好的人,自然是嫉妒不快的。
好比丁庶妃,她看着路侧妃,心里就相当不舒服。
她样样不比路侧妃差,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哪儿都不比她差,但就因为对方是宫选指婚的。所以成了侧妃,她呢,不是参加宫选进来的,是后来进府的,则是庶妃,就这庶妃还是自己爬上来的,一开始还不是庶妃。这样一想。她心里哪会舒服,毕竟凭什么两人差不多,她得比路侧妃矮一级别啊。
不光是嫉妒的问题。还有现实问题,因为差了一个级别,就样样都差了。
对方是侧妃,能入宗人府玉牒。每年有俸禄,品级也比自己高。将来生的儿子也会比自己的品级高,除非她能争取到镇国将军的名额。
不但这些官方的待遇远不是没入宗人府玉牒的自己能比的,便是王府本身的待遇,她也远远及不上对方。不提平常月例年例只有对方一半,便是这节礼,她拿的不过是四五百两的待遇。而路侧妃,拿的却是六七百两的待遇。一年下来,凭空又要比自己多拿许多。
差不多的条件,却方方面面都比自己好,这要不嫉妒,除非她是泥人,暗道路侧妃命也太好了些。
路侧妃命好,这可不是丁庶妃的凭空想像,而是不少人都这样觉得的。
事实上这府里众美的出身,除了楚清妍高些,其他人都差不多,就这样,路侧妃却因指婚而高人一等不算,还生了个女儿,也就是府里的大姑娘,能捞到指婚,当侧妃,还有了孩子——虽然是姑娘,但到底也是孩子不是?——别人觉得她命好也就很正常了。
按本朝的规矩,亲王侧妃之子可封一品镇国将军,之女可封三品县主,县主可获赐六百亩官庄,年俸禄六百两,宅子一套。
虽然县主名额跟镇国将军一样,只有四个,但眼下府里姑娘少,将来路侧妃的女儿封县主,那是妥妥的,比起她们这些还没有孩子的,已是有了一半依靠。
这些,自然让丁庶妃等人嫉妒不爽。
不过有嫉妒眼红的,也有心情很好的。
像春选侍的心情就非常好,她穿来的时候不过是个宫女,身上没什么钱,几乎一穷二白,后来虽努力奋斗,成了通房、姨娘,但手上依然没什么钱,直到成为选侍,这次过节得了大约二三百两的东西,才真真正正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选择没错,毕竟要是配小厮,不知道多久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呢,而做选侍,一次过节就有这么多,以后过节还会有,让她能不高兴吗?
虽然看庶妃、侧妃们的日子比自己更好,但因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所以一点也不眼红,因为她想着,只要自己努力,也许中秋,最迟过年,自己也能做庶妃了,所以她有什么好眼红嫉妒的呢?会眼红嫉妒的,是那些升不上去的人才会有的情绪,真正自信的人是不会这样想的。
晋王妃看着眼前这一群花枝招展的贱人,绝大部分都比自己漂亮——晋王妃因是秦皇贵妃吹枕头风,皇帝指婚给赵沐的,并不是像路侧妃那样是选秀上来的,所以长相虽然不丑,但跟府里绝大部分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美人相比,显然要差不少,也就跟楚清妍容貌不相上下吧,所以这会儿看着满堂美人,心里那个滋味啊,没法形容了,人嘛,都是有攀比之心的,看别人比自己优秀,谁能受的了,要不是王妃身份所限,她必须宽容大度,要按她本身的想法,那是想毁了这所有狐狸精的脸的。
但这会儿,她只能淡淡地道:“后天就是端午,到时府里午时会在怡和殿举行家宴,你们可不要忘了去。”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事,但她身为主母,也是要通知到的,免得到时有哪个黑心的故意不去,王爷一问,对方说她没通知到,那她就要被人坑上一把了,所以她可不能做这样的傻事。
这可不是她瞎想,而是实打实发生过的,当初她孩子为什么掉了,就是因为刚怀上还不稳的时候正遇上过节,轻忽了,忘记一一通知所有人,于是,有那等黑心烂肺的因为跟她不对付,借着这个事,故意找事,没去,王爷问起时,对方就说自己没通知,她呆在院子里不知道。
虽然王爷没训斥她办事不周,但晋王妃不是个心宽的人,当下就被这事气的流了产,虽然事后王爷为了安慰流了产的她,让她将那女人打发走了。让她稍稍解了气,但孩子流了就是流了,那是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之后,她对这些事就特别注意,这年头,后院人多。做事但凡不小心点。就会被人找到黑点攻击,实在是防不胜防。
众妃妾听晋王妃通知了这事,忙应道:“妾身知道了。”
正说着呢。就听门上婆子进来道:“娘娘,皇贵妃娘娘派人给您送来了端午的节礼。”
晋王妃一听不由大喜,顿时满面春风起来,扫了下现场众人。见不少人都羡慕地看着自己,心头越发喜欢。便扬声道:“拿进来吧。”
暗道长的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这年头,是看后台的年头,可不是看脸的世界,有后台。就算长的不是非常漂亮,也照样比别人体面,好比自己。好比楚清妍。
不大会儿,小太监进了来。报了秦皇贵妃赐的节礼,东西倒也不多,不过是纱罗、宫扇、宫中新制绢花等物,但难得的是这份体面,毕竟不是谁都能得宫中赏赐的,且秦皇贵妃给自己这些赏赐,很明显给自己当靠山的内涵远多于赏财之意,晋王妃也明白个中之意,所以自是更加春风得意,暗道自己有这样的大靠山,还怕什么呢,别说那些狐狸精她不用放在眼里了,便是王爷,她也是想敬就敬,不想敬,说真的,她都不用放在眼里的,毕竟这样一个混账王爷,以后也就是靠大皇子照拂混的好点,要敢不好好看自己的脸色行事,到时就让登基了的大皇子降他的爵位为郡王,甚至更低,哼!如此一个要靠自己家亲戚照拂的无能庸碌,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丈夫的份上,谁会将他放在眼里呢?
而将来的话,连王爷都不用放在眼里的话,这些小妾自然更不用放在眼里了,等大表哥登了基,不用拉拢赵沐了,就将自己看不顺眼的狐狸精全都打发了,想必赵沐那个窝囊废,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的。
如此一想,心中因看到如此多的美人所以生出的憎恨之心,也就减轻了不少。
而赵沐之后便发现,晋王妃大概是觉得她表哥大皇子宁王即位十拿九稳,将来自己要仰她鼻息过活,于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幅颐指气使的样儿,不由对晋王妃越发地厌恶,当然这是后事不提。
却说当下,晋王妃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了楚清妍,然后让秦嬷嬷将每样挑了点,递给了楚清妍,道:“宫里的比外面的好,那纱罗妹妹拿着做几身衣服,扇子和绢花或自用,或赏人,都是好的。”
因荷风反映楚清妍称赞自己,对她识趣很满意的晋王妃,这时便愿意分楚清妍些东西了,当然了,也是为了拉拢她。
楚清妍忙推辞,道:“这是娘娘给您的,我怎么好意思拿?”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会儿拿了她的东西,将来还不知道怎么还人情呢,所以她自然不想要。
偏晋王妃亲热地道:“我给你,你就拿着吧,再推辞,我可要不高兴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清妍自然只好接了,当下再三谢过了晋王妃,这才让月季和周嬷嬷捧着这些东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却是碰到了金庶妃那个爱挑事的,金庶妃看楚清妍得了晋王妃的赏,两人的关系似乎没因上次的训斥事件受影响,一来见不得楚清妍高兴,二来也想挑拨楚清妍跟晋王妃的关系,于是便装作“低声”地跟自己的嬷嬷高婆子道:“有些人就是眼皮子浅,得了那么点东西也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其实这些东西根本不算什么,我那儿有一堆比这些好多了的。”
她这意思是说,晋王妃那些东西根本不值钱,楚清妍的高兴太搞笑了,想让楚清妍听了觉得打了脸,不再因晋王妃赏了她点东西,就跟晋王妃和好如初,不再计较上次训斥的事了,而继续讨厌晋王妃,到时两人关系僵了,楚清妍没了晋王妃这个靠山,她就能看她倒霉了。
说是低声,但声音大的谁都听的见,只可惜她这话一出,高婆子并未附和,相反还拉了她一把,低声道:“娘娘,那是贡品,是天下最好的,您可不能乱说话。”
虽然金庶妃说的是事实——一些豪商家里的东西的确比皇帝用的还好,就是不能说出来罢了,因为说外面的比宫里的还要好,要被天家听到了,这还了得!
高婆子这就是真正低声了,不过她声音虽低,但金庶妃听了高婆子的话,却不啻惊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由脸上一白,看到周围没什么人,也就楚清妍听到了,不由松了口气,暗道只有她一个人听到了就不用担心这话会传出去了,毕竟就她一个人说的话,就是片面之词,她可以抵死不承认的——楚清妍那些下人当然不算第三人,因为她们是楚清妍的人,自然帮着楚清妍说,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月季倒没想到高婆子说的这一点,因没听到高婆子的话,只看着金庶妃脸色变了,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扬头道:“就算没你的好,也是王妃赏的,只要是王妃赏的,就算是赏了根针,我们家小姐也会很高兴的!”
毕竟这代表王妃跟自家小姐关系好嘛!东西虽轻,价值重大啊!
金庶妃听了月季的话,没有反驳,而是灰溜溜地走了,月季不知道金庶妃是被高婆子那话吓的心里混乱,没心思找茬了,所以跑走了,还以为自己反击有效呢,当下不由得意地看向楚清妍,道:“小姐,奴婢可算是将她骂跑了。”
月季没反应过来金庶妃是被高婆子吓坏了,楚清妍可是想到了,她本来就是准备说高婆子那话来反击的,见高婆子跟金庶妃说了什么金庶妃就脸色苍白地跑走了,琢磨着只怕高婆子也是那样跟金庶妃说的,所以才吓走了她,所以这会儿看着月季得意的小模样,不由哭笑不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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