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口的防盗铁门“哐”一声闭合,“叮”电梯门打开,目光空洞地盯着数字逐一往上跳,又是“叮”一下,走出电梯门,没精打采地经过走道往自己家走,全然不见平日的奕奕神采,只有黑顺的长发仍轻柔铺散在肩背上。
李唯一掏出钥匙开门,让书包垂在脚边,钥匙在孔里一转,没动,她随手一按门把,门没锁。
“咦?”因为放学时间比下班时间早,平常姑妈都比她晚到家,所以李唯一小心翼翼拉开门,探头朝家里张望,想看看是谁在家。
客厅里没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灰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姑妈的轮廓枯坐在沙发上,面对茶几,虽看不清楚,但她的姿势似乎是怔怔地盯着面前的什么东西看了很久,连天色暗了也不曾发觉。
“姑妈……”李唯一试探着喊了一声。
姑妈的身体一震,如梦惊醒般地哗哗整理桌上的东西,不知是紧张或是什么原因,说话声音有些变调:“哦,唯一回来啦……嗯,你、你瞧我,把时间给忘了……那个,该做饭了吧……”
姑妈看上去有些异常的举止让李唯一心里感到不安,她快步走到姑妈身边,伸手安抚她的肩:“姑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姑妈毫不犹豫地回答,反而欲盖弥彰,令李唯一更觉得有问题。
可没等她再问什么,姑妈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捧着一叠硬皮本和纸质的资料,往她自己的房间走去。少顷,她又回到客厅,如平常一样的口吻对李唯一说:“唯一啊,你上楼去休息写作业吧,我做好饭就叫你!”
“哦……”从背后望着姑妈匆匆走去厨房的背影,似乎还用手抹了一下眼睛,李唯一放心不下,可又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犹豫了一会儿,她只好拎起书包上楼去了。
吃过晚饭,李唯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心神不宁。
刚才吃饭的时候,明明看得出姑妈心事重重,可偏偏她硬是不肯承认,一点口风也不露。由于姑父常年在外经商,一年难得回来两次,姑妈一个人照顾家照顾孩子,不是一般不经世事的柔弱女子,能让她愁到分寸全无的,肯定不是小事。
可是,假如是姑父或者表哥出了事,姑妈不会不肯告诉她的,那还能有哪方面的事是不能让她知道的呢?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又是一瓶药水引发的风波,又是一场球赛造成的惨案(联想起来,惨案的起因也可能跟一瓶药水有关),已经让她的脑袋瓜快要炸开,怎料回到家又有情况……
暖暖的台灯把写字台上的每一样东西全照得鲜艳可人,卡通相框里的全家福此时尤其吸引人,只要看一眼就能触到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手里握着笔,没心思写作业,李唯一决定给爸爸打个电话,不管遇到怎样的事,只要跟爸爸一说,心里立即就能平静许多。
想到这儿,她从书包里取出手机,刚划开屏幕,就看见9个未接来电的提醒赫然醒目,时间就在几分钟前!因为白天在校期间手机一直是静音,回家也忘记调节音量,所以听不到铃声。
好奇地点开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同一个陌生的号码,没存进通讯录的号码她是不会回电的,她一个高中生而已,没有不认识的人会找她。
她一抿嘴,不去管它,手指点开通讯录,翻到爸爸的号码,正要拨打,屏幕忽然一闪,那个打来过9次的号码又来电了。
无奈又疑惑地接通,放到耳边:“喂——”
“喂!”一个沙哑、含糊不清的声音直冲耳膜,“李……唯一,是我……我是文成铭!”
“……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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