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像是许久没有奔腾了,兴奋异常,四蹄速度越来越快。
冷风不断迎面打来。
我索性也就闭住了眼,避免沙尘入了眼睛。
还好身后有镇南王,不然就凭我这娇弱身子,踏雪疾驰起来的话,我不堕马才怪呢!
镇南王久经沙场,常在马背上度日,对于这种风劲自然能承受得了。
我扭头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
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中,泛着一丝令人的心悸的目光。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镇南王,马背沙场才是他的归宿。
说起镇南王秦滦,他也挺可怜的。
自从十五年前南征归来以后,他便被皇帝剥夺了军权,闲赋在家。
十五年转眼逝去,他也蹉跎了十五年的时光。
虽然时光并没带走俊美的容颜,不过却带走了他身上那股顶天立地的锐气。
现在的他,也就偶尔能在马场上耀武一番。
他的大多数时光,只能在王府内种种花养养草。
洛都还有不少传言说,皇帝为了坐稳屁股下的龙椅。
明着为镇南王加封,暗地里,却已将他软禁了。
镇南王现在出洛都,都很是困难。
这也是我道听途说得来的。
我也曾问过阿爹究竟是不是真的,每次提到这个话题,阿爹都是满面冷笑。
嘴中念着,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踏雪疾驰了五六圈后,终于满足了。
它开始慢慢减速,朝马棚处归去。
我心中一松,慢悠悠睁开了眸子。
镇南王这时也慢慢松开了马缰绳,不再拉得那么紧了。
踏雪不时甩起头,打起响鼻。
它身上的毛发,应该是刚洗过不久,还有点湿湿的。
我摸着它的鬓毛,轻轻帮它梳理着。
对我这小动作,踏雪并不反感,反而扬起脖子,像是让我帮它把颈下鬓毛也梳理一番似的。
镇南王看着我对踏雪这番亲昵动作,面色有些惊讶。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怪事似的,微张了几次嘴。
快走到马棚之际,镇南王突然附耳说,“小心皇帝!”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仰起头,俊美的脸颊上又变回了那云淡风轻的模样。
皇帝就在不远处,凝视着我们。
我也不敢多问他为什么要小心皇帝,不过他的警告,和我心中那股不安暗暗吻合了。
我只能提起精神,面对突发情况。
御马监监正脸色煞白,站在秦阗身后,身体不停颤抖着。
看来,踏雪带我和镇南王离开以后,皇帝没少训斥他。
见我和镇南王安全回归,他脸上终于泛出了一丝血色,拔腿就往我们这边小跑而来。
或许是因为身体太胖,缺少运动的缘故,跑了没两步。
腿脚一个踉跄,便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围在秦阗四周的哪些羽林卫宦官们,先是惊愕,随后便是满脸忍俊不禁。
想来如果不是皇帝在的话,早就捧腹大笑了。
大胖子监正,嘴中叼根草,爬了起来。
他擦了擦脸,满脸讪笑对身后拱拱手。
表示不好意思失礼了,大家别见怪。
他这番滑稽的动作,令本来脸色有些阴沉的秦阗,都眯缝起了眼,嘴角泛起一丝笑色。
御马监正接过镇南王手中的马缰绳,搀扶着镇南王秦滦下了马。
秦滦下马之后,又把我扶下了马。
绣鞋落地之后,我狂跳不止的心,终于平复下来。
刚才在马背上差点没把我吓死,多亏秦滦施了援手,不然我非被摔的半死不可。
***
秦阗带着官宦们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镇南王,脸色阴晴不定,好像在思考什么似的。
镇南王见秦阗过来,赶紧行礼,“臣弟失仪了,请陛下重罚。”
秦阗握起镇南王的手,哈哈一笑,“你我兄弟,这话可是重了,事有缓急,刚才那状况,朕能理解。”
秦阗虽然说的很不以为然,不过我心中那股不安并没有消退,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镇南王单膝跪地,苦求,“礼不可废,请陛下责罚。”
皇帝松开他的手,摸着胡须思考了一会儿。
这才说,“那朕就罚你好好准备一份寿礼。”
镇南王犹豫一阵后,终还是不情不愿起了身,脸上满是愧色。
秦阗对镇南王这番表现,很满意,很亲切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阗目光转向了我,脸上泛出一丝矜持的笑色。
我赶紧双膝跪地,施礼,“奴婢,辜负了陛下的期望,罪该万死。”
秦阗上前一步,抓起我的手,拉我起身,笑,“你何错之有!”
说到这,他声音加重了许多,“监正!”
刚将踏雪牵回马棚的御马监监正,听到秦阗这句话,吓的一个哆嗦。
他赶紧跪到地上请罪,“陛下,小臣在。”
秦阗俯瞰着跪在地上的他,眸光微冷,“你说朕该怎么惩罚你。”
御马监监正边磕头边红着眼说,“陛下,都是小臣管教无方啊,没有好好伺候好这些御马,都是臣的错啊!”
镇南王秦滦这时候走上前,求情,“陛下,他也是无心之失,饶他一命吧!”
秦阗点点头,“既然三弟为你求情,就饶了你这条狗命,踏雪你要给朕管好了。”
御马监监正喜极而泣,指天发誓,“陛下,请放心,小臣一定伺候好踏雪,让它不再发脾气。”
秦阗满意点头,这两百多斤的御马监监正总算躲过了一劫。
我趁着秦阗训斥御马监监正时,悄然把玉手给抽了回来。
秦阗眉头微皱,不过总算没怪罪我什么。
他转头对镇南王说,“三弟,陪朕跑上一圈?”
镇南王秦滦拱手,“陛下既然有兴趣,我自当奉陪!”
秦阗挥手笑,“好,朕就喜欢你这痛快劲。”
他对身边几个身穿金甲的羽林卫挥了挥手。
这些羽林卫轻车熟路,从马棚内挑出了两匹好马。
秦阗牵着一匹乌黑的骏马,翻身上马笑,“朕,先走一步,跟上。”
说着,他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镇南王秦滦翻身上了另一匹棕色骏马,紧追而去。
刚才那名传唤我的老宦官,媚笑着来到我身边,轻声说,“夫人,陛下有令,晚上由你陪宴。”
陪宴?我面色一僵。
这不太合规矩吧,皇帝到底想要干嘛?
就在我惶恐不安之际,眼帘尽头,出现了一个身形颀长的身影。
那人穿着金色云纹长袍,腰间绑着一根蟒纹腰带。
剑眉下,一双冷漠的眼睛散发森寒之意,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个随从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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