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来了!一群蠢材!一个女人都拦不住!该死该死!”赵鹤紫瞧见了青鸢,惊慌的抽出佩剑,胡乱的砍向身边的侍卫,一边恶狠的咒骂着。
侍卫们躲避着利刃,慌忙请罪道:“世子恕罪!我等这就擒下妖女!”密密麻麻的侍卫一拥而上,将刚上城楼的青鸢围了个水泄不通。
青鸢却看也没看一眼,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赵鹤紫,莫名的问道:“赵鹤紫,你一定要我的命对不对?”
赵鹤紫被一个道士护在身边,伸长了脖子叫到:“疯女人!睁大狗眼瞧瞧!本公子是赵家世子,天赐‘双鹤紫叶’。你要敢冒犯我,仙人们定将你抽魂炼魄!”
青鸢的眸色滞了滞。赵宛月、李沁华、吴雁棠等人屡次羞辱于她,她却没有直接向他们索债。很大的原因,还是忌惮八大世家背后的力量。譬如周鸣海的道法,绝不是她以凡俗的功夫能抵挡的。
见青鸢止步,赵鹤紫往青鸢脚下啐了口唾沫,得意洋洋的展开柄折扇,晃悠道:“你要死,你的朋友也要死。本公子看不惯的人,都不必活下来。”
青鸢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忙跑到城门边。陡然看见一群侍卫死死拿住了落英,一个兵头猥琐的笑着,放肆的嗅了嗅指尖女子体香,双目散发出****的光,旋即一把把毫无顾忌的撕下了落英的衫子,片刻就只剩了抹胸。冰肌玉骨,肤如凝脂,不带一丝遮蔽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好!身材不错啊!凹凸有致!”四下的男子目光顿时变得火热,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恣意评论着。这让落英浑身颤抖得厉害,一滴滴泪落入泥地里,可她偏偏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的咬住下唇,嘴唇都已发乌。
青鸢瞳孔猛地收缩。心底一片片杀意上涌。赵鹤紫浑然不觉,在道士的护卫下,大摇大摆的走到青鸢身边,俯身低语道:“青鸢,你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祸害,带来多余的罪孽。”
青鸢抬头,眸底漆黑一片,让赵鹤紫些些生起了惧意,但他旋即自嘲。他是正牌的天赐世子,怎会惧怕一个天意抛弃的人。
“如果,本公子把鸢姑娘就是青鸢的消息放出去,”赵鹤紫脸色愈发阴郁,眸色散发出幽幽的豺狼般的狠色,“你想会怎么样?所有跟着你的人,道上诸派,还有崤山你那条叫什么夜的忠犬,你想会怎么样?”
“如何识得,我就是青鸢?”青鸢的语调轻飘飘,听不出喜怒,但却让周围的侍卫都心里一颤,放佛有无形的刀剑一步步逼到他们脖颈。
赵鹤紫得意的瞥了眼身旁的道士,晃悠着扇子道:“真鉴子道长法力通天。连本公子都骇了跳,盛名天下的鸢姑娘,竟然就是青鸢。”
青鸢嘴角诡异的一翘。场中诸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罗裙飞舞如云,笑声清脆,再一瞧,七宝小剑已经精准的架在了赵鹤紫脖颈。
“青鸢,早被沈家杀死了。赵世子这个消息,怕是只能带到地狱了。”青鸢语调轻柔,宛如恋人间的呢喃,但深处却是一派诡异的冰冷,宛如死寂的冰冷。
城楼上的诸人都被吓傻了,手执刀戟不敢动弹。赵鹤紫更是唇齿打颤,龇牙咧嘴道:“尔敢!我是世子!老天不会放过你!真鉴子道长,救我!”
那个道士不到三十,面色白净,一袭蓝色道袍也是质地上乘。赵鹤紫被擒,他慌乱地手中拂尘也掉了地,哆嗦着叫到:“世子,水咒!天元海神,伯虎母.”
赵鹤紫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掏出怀中一张符纸,断断续续的念叨:“天元海神,伯虎母.水降,木金火土.”真鉴子慌忙摆手:“错了错了,是流降,木金火土!”
赵鹤紫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续道:“流降,木金火土。雨伯,雷鸣.”真鉴子头疼的一扶额道:“错了!是雨伯,雷火!”
二人一来一去,浑然忘记了青鸢架在赵鹤紫脖子上的小剑,连周围的侍卫都开始发笑。青鸢用余光瞥了眼城楼下,见落英已经安全避到一边。些些安心。
她再次感受着小剑剑柄的冰冷,赵鹤紫脖颈的温暖,宛如冰火两重天,一波波激荡得她心底恍惚,宛如燎原。
她处处都逃脱不了青云彩鸢之命,逃脱不了为天所弃,生为不祥的诅咒。
艰辛、忧患、辗转,活到十六岁。不过是想要一个说法,想要问问天弃无辜,吾有何罪。
九州为局,万民为子,她布下恢弘的手笔,只是想透过凡俗迷雾,看清通往昆仑的路。
“为什么,你们这些世子,哪怕再是愚蠢,都可轻易的获得一切,老天爷真是不开眼。”青鸢似乎有些倦怠,眸底寒夜熠熠生光,让人似乎心甘情愿的沉沦堕落。
世子如何,仙人如何。犯我威者,杀!
青鸢兀地莞尔。秋空倒映在她眸中,一片澄澈。她再没有一丝顾忌。
如果说从一开始老天爷就欠了她,那她就要通通拿回来,如果迟早她都要杀上昆仑,那或早或晚反了天意又有何干。
“天意选中么。我青鸢要了!”青鸢绽放出明澈的笑意,像是一片太过于刺眼的日光,让诸人都睁不开眼,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旋即,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城楼上血花飞溅。赵鹤紫软软的倒了下去,割断了的脖颈蔫塌塌的搭在了右肩。眉眼还仇恨地扭曲着。
而一袭青衫身影,傲然立在城楼上。青丝在秋风中飞舞,冰冷孤傲的眸底充满了平静,清华的容颜此刻却带了凛然的锐利之气,令人炫目失神,令人臣服沦陷。
洛阳城楼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纵然是八大世家之一的赵世子身亡,也没人敢对那个城楼上的女子多嘴一句。
“妖女!你杀了世子!他可是仙人选中,天赐双鹤紫叶!”唯一的道士真鉴子惊恐的瞳仁扩大,却又忌惮的不敢靠近青鸢,只是哆哆嗦嗦的跪下来,祈求上天宽恕。
青鸢默默的立在那里,感受着指尖滚烫的血,感受着秋空明澈似镜。心底一片平静。
一抹人影悄然而至跪在了她身后,低声道:“洛阳地头拜见鸢姑娘。护卫来迟,敢请恕罪!”
青鸢头也没回,语调依旧轻飘飘的:“现场看到了这一幕的,除了叫落英的女子,一个不留。”进城出城的百姓商贾,守城的侍卫,共百条性命,那个男子却没有丝毫异样的拜倒。
“遵鸢姑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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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本是秋高气爽的佳日。
八大世家之一,赵家世子赵鹤紫遇刺身亡,让整个大魏陷入了混乱。
古怪的是,事发洛阳城门,在场者目击者全部丧了命,鲜血染红了洛阳城门,月余都没有清洗干净。
天赐双鹤紫叶,天意选中者,连皇帝都不能断论生死。竟然丢了命,连凶手都无从追查。
于是人心惶惶流言纷纷,只说一宫一阁一轩楼要降怒于大魏。皇帝即日祭祀南郊,礼拜昆仑。大修大明宫三清殿,还发布《罪己诏》,祈仙人恕罪。
隔日。含元殿朝议。皇帝微赵家本家嫡系,全部加官进爵,以示安抚。追封赵鹤紫国公爵,盛礼下葬。皇亲国戚全部到场,为其送灵。
十月初三。皇帝召见赵家本家道士真鉴子,为其专门修观于两京,工程之繁华,难以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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