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言枫轻声叫颜暖的名字。
颜暖回过神,望向言枫,眼底的那一丝茫然还没有消退。
言枫犹豫了一会,低声说:“你可别因为这样就感动了,别忘了,这是他欠你的。”
颜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欠她的堕?
她并没有感动。
心里涌起来的感觉并不是感动植。
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些酸酸的,涩涩的,更多的是一种茫然而不知所措。
**
于诗怒气冲冲的回到家。
慕琪刚起床没多久,正坐在镜子前化妆,细细描绘着眼线。
忽然。
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猛力的推开,那门受到巨大的冲击,撞到后面的墙上,又反弹回去。
那撞击墙壁的声音就如推它的人的怒火一样。
慕琪被这动静吓得手抖了一下,黑色勾勒的眼线画歪了。
“姑姑,您怎么要进来也不敲下门,说一声。”慕琪甜美的嗓音微微带着责怪。
她倒了些卸妆油在化妆棉上,把画坏的眼线擦掉。
于诗强忍着怒气,但是根本压抑不了,只要想到慕琪竟然胆敢和她抢男人,那种怒火就像爆发的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她大步走上前,一把用力捏住慕琪的手腕,慕琪被于诗极大的力道拽了起来。
“姑姑,你……”慕琪错愕,话还没有说完。
啪!
清脆的一声响。掌心和脸颊剧烈撞击的声音十分的大。
慕琪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小脸迅速浮现了狰狞的五指痕。
慕琪用手捂着被打的脸颊,小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望着于诗,尖声叫道:“姑姑,你疯了,怎么突然打我!”
于诗冷冷笑了起来,笑得慕琪心里一悸。
她这是才发现,于诗看着她的目光十分不善,甚至眼里都猩红一片。
慕琪心里发慌:“姑姑,您到底怎么了?”
“别在我面前来楚楚可怜这一套,我不是那些男人,也不是慕琛。”于诗目光森冷,猩红的唇一开一合,嘲讽道:“慕琪,你长大了啊,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胆敢来和我抢男人。”
被知道了!
慕琪先是慌乱了一下,很快就冷静下来,无比的冷静。
慕琪辩解:“姑姑,你听谁在外面胡乱说的,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
于诗眯着眼冷笑着看慕琪:“深哥说你想爬他的床,哼,难道你要告诉我他是胡说八道。”
慕琪脸色一白。
她没有想到爸爸居然会把这件事情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按照爸爸的性格,不是会连说都懒得说吗?
她的手仍然是捂着小脸,美眸含着朦胧的雾气,委委屈屈地看着于诗。
于诗一见她这个样子就来气:“你就是这样勾丨引深哥的吧。”说着,她上前一步,推了慕琪一把,恶狠狠地瞪着她。
凶恶而又嫉妒的目光像是要把慕琪拆骨入腹。
慕琪被推得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到在地,不可置信地望着于诗。
她想过于诗会生气,却没有想到她会气成这个样子,扇了她一巴掌不说,还根本就不顾她有心脏病的事情。
红唇也勾了起来,慕琪勾出一抹笑容,轻笑的声音低低的,她从下往上盯着于诗看:“姑姑,你在责怪我去勾丨引爸爸?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不是你想爬上爸爸的床十几年没有成功,我会需要这样做吗?要是你早就爬上了爸爸的床,颜暖那个贱人会像现在这么得意吗,我们会这么落魄吗?不说现在这个颜暖,就是以前那个,要是你手段够,那个时候哪里需要策划那个绑架案,还出了意外,差点连我也没命了。姑姑,你现在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你要是有本事,你去跟颜暖说,来这里跟我较什么劲儿?”
慕琪的这一番话简直就是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利刃直戳于诗的心窝。
于诗一直肖想慕太太的位置想了十几年,她这两年住在慕宅,虽然没有得到慕泽深的承认,但也一直在慕宅里作威作福。
现在被一个叫颜暖的女人抢了那慕太太的位置,还被踩在脚下,如何能忍!
这一瞬间,于诗的脑海里想过很多的念头,怪言婼,怪慕珂,怪凌灵,怪言暖,怪颜暖,怪慕琪。
所以让她不如意的人的,她通通都恨。
她现在情感上恨慕琪敢和她抢男人,但理智上却让她还是对着慕琪闻声软语。
慕琪可以说,是她手上最好用,也是最后的筹码。
脑海里的曲曲折折绕了一大圈,于诗却也知道现在不能和慕琪翻脸。
到最后,于诗硬生生压下火气,僵
硬的唇角扯出一抹笑容,把慕琪从地板上拉起来,对慕琪柔声道:“小琪,刚才是姑姑太激动了,打了你,你别生姑姑的气,咱是一家人,骨血相连,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了,是我冲动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除掉颜暖。”
变脸比翻书还快!慕琪冷笑。
心里记恨于诗给她的这巴掌,但是她一直都是听着于诗行事,心中有气,也只能忍了下来。
慕琪不自然地笑了笑:“知道了,姑姑!”
**
那天从慕泽深的办公室回来,于诗就对慕珂怀孕的事情非常介怀。
她一边派人盯着慕珂,一边又派人盯着颜暖。
头几次,那盯着的人的回报没有什么特别的。
颜暖仍然是每天中午去圣辉大楼的总裁办公室用餐。
慕珂则是呆在自己的小公寓里,甚少出门,生活起居是请了一个保姆照料着。
于诗嫉恨慕泽深对颜暖好,在电话里听到那人汇报的时候,她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裙摆,连做得精美的指甲扣掉了都不自知。
这样的情况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开始转变。
汇报的人说慕珂出了门,甚至去见了一个男人。
拍下了的照片在当天下午就送到了于诗的手上。
那些照片前十几张没有什么特别的。
慕珂出门离开小区,逛婴儿超市,吃午餐,见颜暖。看起来似乎很正常。
可是她还是在最后一张照片中惊讶地看到,与慕珂、颜暖坐在一起,并且和慕珂亲密咬着耳朵的男人。
竟然是言家的大少爷——言枫!
慕珂喜欢言枫,几乎不算是什么秘密。
有天夜晚,于诗在后来听到言枫要慕珂带他进慕宅,后面却又被拦在外面打了个半死。
于诗本来以为这只是个谣言而已。
所以,慕珂肚子里的孩子是言枫的!
所以,慕泽深默许了慕珂怀着言家的骨肉?
这是言慕两家要联姻吗?
哈,这是在演莎士比亚吗?罗密欧与朱丽叶?真是恶俗到烂的戏码,恶心得让人想吐。
想到当年言婼也是这样,强势想要入主慕家。
后来言暖又来到了慕家。
于诗的心里就深深生出一股厌恶到极致的反感之情。
她讨厌言家的任何人。
也讨厌慕珂。
而言家又和慕家不和。
被嫉妒和怒火填满的于诗,大脑已经没有办法再正常思考了,轻易就得出了自己得判断,丝毫没有再去研究那些实际上破绽百出的所谓“证据”。
用真的来骗人,就算于诗真去查慕珂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那也确实是言枫的。
于诗几乎都要失去理智了。
她一把把桌上的那些文件和照片扫到地板上,用高跟鞋的鞋跟大力踩着,碾碎着。
恨得咬牙切齿,整张脸都扭曲了,面目狰狞。
好啊!
颜暖,还有姓言的,都是贱丨人,都是狐丨狸精。
一个两个都不让她好过。
颜暖迷惑慕泽深,言枫又从慕珂这里下手想要染指慕家。
这三个人都是于诗痛恨的,她恨!
于诗的眼底闪烁着恶毒的精光。她要好好策划一下,一口气把这三个人都除掉。
于诗的骨子里,生来留着阴狠而又好斗的血液。
一旦想到能够一下子除掉她三个不喜欢的人,就兴奋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每个细胞都在战栗,仿佛就要燃烧起来。
眼见原本就要唾手可得的东西,被颜暖破坏掉了,慕珂还从中作梗,这些都极大的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的神经让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道拉扯着。
越紧绷,越冷静,手段也更狠。
漂亮的容貌和性感火辣的身材,向来是某些女人在这个社会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有力武器。
于诗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就算她在慕泽深那里处处碰壁,但她对于其他男人,还是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她并不是吝啬去牺牲色相,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羞耻的。用色去换取想要的东西,她做起来,游刃有余。
南城的慕先生有几个心腹。
管家凌灵,保镖张武,军师林郁,司机小孟。
慕珂和慕琛也是慕泽深信任的人,不过经过之前的事情,慕泽深已经不是那么信任慕琛了。
对慕泽深来说,但凡违背他的意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再被给与信任。
凌灵和于诗相看两厌,林郁太过滑头,张武就是块木头,剩下的,就只有司机小孟比较容易下手了。
而且,身为司机,有意无意听到的事情,可能比其他人还多。
小孟虽然扮演
着哑巴的身份,但比起其他人,却是个可攻破的存在,因为于诗不止一次感觉到,小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异样。
有姿色的女人去勾丨引有色心的男人,简直就是一拍即合。
酒吧里,于诗并没有费多少的气力,就把小孟灌得酩酊大醉。
酒醉的小孟直勾勾地盯着于诗,眼睛发直!
于诗穿着酒红色的深v领的衬衫,雪白的胸部被挤出一道深深的勾,看得人热血喷张。
一颗纽扣勉强将前襟束缚住,随着肢体的摆动,随时可能蹦开。
她也借着三分醉意,靠到小孟身上,红红的唇贴着小孟的耳垂,呼吸灼热:“小孟,深哥最近还有出货吗?”
小孟喝得醉醺醺的,脑袋里就是女人酥白的胸,酒壮怂人胆,他现在胆子大了起来,手也不老实,一边在于诗身上上下游走,一边闭着嘴嘟囔道:“怎……怎么不出。要洗白……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先生最近为了颜小姐,跟张武说那是她的命,要加大了洗白的速度,竟然……”
深哥的命!
于诗脸上的媚笑顿时僵硬了起来。呵,深哥居然那么看重那个贱丨人。
没事,她可以忍,等那条命没了,看深哥还能再拿谁来当命根子宠!
小孟停了下来,声音响亮地打了个酒嗝。
于诗被熏得一脸酒气,有些不悦地皱眉,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那笑意,声音拉的绵长且软:“竟然什么?”
小孟迷迷糊糊的,还是说了出来:“竟然要和……要和言家合作!”
于诗牺牲色相,卖弄丰满的胸部不断陪笑劝酒,终于将小孟灌得烂醉如泥,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原来慕泽深为了给颜暖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原本洗白是该慢慢来的,现在却急了。
有一批军火想要趁早脱手。
而言家是南城三大家族之一,除了言家,就只有欧家能吃下这批货。
但之所以会选择言家,听小孟的说法,是慕珂在这中间牵桥搭线。
只是。
言家曾经有言婼曾经假意救慕家,却是在慕家身上捅刀子的事情在前,慕泽深执意这么做。
他们手底下这些当小弟的却不是那么赞成。
“我告诉你啊……”小孟嘻嘻笑着,整张脸都透着酒醉之后的赤红,活像个烤熟的龙虾,“深哥这事,做得不理智,简直就是拿兄弟们的命……再玩,不过张武本事大着,希望在云水码头交货的事情不会出什么幺儿子……”
于诗问到这里就没有再问了,知道个地点就足够了,剩下的消息,比如时间,还有的是办法。
她在慕家住了两年,对慕泽深的行为举动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只要留心观察一下,配合人力配置综合起来分析,还是能大体推断出来的。
丢下烂醉如泥的小孟,于诗一个人步履踉跄地走出了酒吧。
周围的男人目光极为猥丨琐下丨流,都盯着这个刚才酒吧里出来的美艳女郎。
于诗却仿若没有察觉到这些几乎要穿透她衣服布料的目光一眼,上齿咬着猩红的唇,几乎都快咬出血来。
明明气得浑身发抖。
明明浑身战栗得想要尖叫。
却又止不住咯咯地笑出声。
和言家那个仇敌合作吗?
很好!
当年言婼的背叛深哥不长记性,没有出手对付言家,现在居然还要来和言家合作。
她不介意帮深哥看清楚言家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刀子要是捅在慕泽深本人身上,看他到底会不会被逼出手。
自从那天在慕泽深的办公室吃了一餐午餐之后。
好像成了惯例,颜暖每天都会被叫到圣辉的总裁办公室吃午餐。
那些午餐很美味。
知道颜暖不喜欢中药的味道,慕泽深还让厨子想尽办法用其他食材把中药那股味道给掩盖。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颜暖、慕珂还有言枫三个人演了场戏给于诗看,三个人表演的亲密无间。
这个计划,他们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于诗会上当。
但是即便没有百分一百,以于诗那种自傲又嚣张的性格,肯定也会做点什么。
只要她动了手,就要理由除掉她了。
**
圣辉总裁办公室。
慕泽深给颜暖盛了碗汤,端到颜暖面前,冷峻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邀功样,温和说:“暖暖,来,再喝一点汤。”
颜暖瞥了慕泽深一眼。没有拒绝,接过那汤就用汤匙舀着喝了。
习惯大概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不然才只是这么几天,颜暖怎么就有种她已经习惯在这里吃午饭的错觉。
想到言枫说的慕泽深的家伙。
颜
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慕泽深看,忽然道:“慕泽深,你真的忍心?”
慕泽深先是一愣,知道颜暖在问什么,他微勾唇笑了起来,笑声十分的低醇:“暖暖,你不会觉得我心狠?”
“不会!”颜暖摇了摇头,顿了顿,她半靠在椅子上,视线盯着空气中的一个点,过了一会儿,才低声慢慢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那你……”慕泽深敛了笑意,猛地就要站起身走到颜暖身边,但是没有,他硬生生忍下了这股冲动。
其实他想再问,你能接受我吗?暖暖!
大概因为被拒绝太多次了,有些心声退怯。
而且。
于诗的事情还没有完,先除掉了于诗,才能好好的跟暖暖说这件事。
行动,永远比言语来得有说服力。
**
为了让于诗更加信服慕家要跟言家合作。
隔天晚上。
慕泽深邀请了言枫和颜暖去慕宅做客。
言枫和颜暖是由慕珂带到慕宅的。
颜暖耐心叮嘱:“哥哥,你过去了可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啊,记得我们是要去做什么吗?”
言枫不耐烦地随口应:“知道知道,不就是给于诗的人看吗?看言家和慕家多相亲相爱。小暖,你已经念叨了好几遍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靠谱。”颜暖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你要是成熟一点,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言枫:“……”
慕珂看言枫在颜暖那吃瘪的样子,轻轻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么?”言枫有些恶声恶气,结结巴巴地说。但并没有在生气。
慕珂仍然是抿着嘴笑,言枫看着慕珂微露笑意的侧脸,忽然有些不自在,猛地扭过头去,盯着车窗外面。
车子驶到慕家大门口的铁门前。
“小姐!”站在门口的保镖恭恭敬敬地给慕珂放行。
慕珂朝保镖点了点头。
慕珂和言枫两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对。
慕珂是想起那个时候她叫保镖拦住了言枫。
而言枫则是想起那个时候被拦住的惨痛经历。
颜暖只是敏感地觉得气氛突然在刹那之间变得有点奇怪。
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就那样沉默着。
慕宅灯火通明。远远看着,就像一座古朴城堡。
屹立在这个地方,透出一种厚重而充满历史的沉淀感。
草坪是早上刚修剪过的,空气中有青草和鲜花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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