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
当这个十恶不赦的罪名安在贾家头上的时候,贾氏一族所有人都蒙了……
东府那边且不必说,贾蓉切实参与进了谋逆之事,贾珍更是和义忠亲王的私生女即自己的儿媳妇……如此违背伦常,按照大靖律例来算显然也是罪无可恕的。别说他们两个了,就是已经在道观常驻的道士贾敬都被挖出了强抢民女,欺男霸女,逼死人命等等的罪名,到得最后,他们整个东府全都栽了进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从中逃脱。
那位秦可卿的身世显然是不能被翻出来的,别说皇帝陛下和朝廷不能认这个账,就连她同父异母的兄长义忠郡王也是说死都不能认她的。
纵观历史,从古到今,皇家混乱的事情多了去了,伦常是对草民和官员们讲的道理,到了皇家,一切规矩都得靠边站,皇家的规矩就是最大的规矩。什么皇帝接受父亲或者臣子的妻子妾侍啦,什么看中自己的儿媳妇胡搞乱搞啦……全都记录下来,几大本都不够说明的,可是秦可卿这件事却是不同的。
这世道对待男女本就是不公平的,婚内出轨本就受人谴责,和公公……更是完全违背了所有人对道德的要求。哪怕是历史上的那些乱来的皇帝们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胡乱行事,相中那个女人也总得弄一些让她出家斩断俗缘,与过去的身份一刀两断之类欲盖弥彰的做法堵住天下人的嘴。可是秦可卿呢?她竟然什么都没做就和贾珍混到一起了,无论有什么理由都是要被人鄙夷的。
皇家不能有个出身低贱的郡主,更不能有个违背伦常的后人,所以秦可卿绝对不能被认回皇家,甚至皇室中的所有人都不能允许她继续存活下去。皇帝陛下确实仁慈,可这仁慈显然没办法播撒到这样一个女子身上。从她答应嫁到贾家,从她答应和贾珍搅合在一起,她的命运就已经定下来了……
一条白绫断绝了秦可卿的性命,秦可卿既然死去,那么另一个参与此事的贾珍也是活不了的,他包括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贾蓉,甚至是出家的贾敬都不被允许活下去,还没因为谋逆定罪量刑就已经被灌下□□死在狱中了。
东府全军覆没,西府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群如狼似虎的军士直接踹开了西府的大门冲了进去,也不管是贾将军府还是梨香院,都像是遭了灾一样,一个人都没能跑得出去,全被堵在了宅院里面抓捕归案了。
女眷还好,只是被官员们下令关进下人房里锁起来等候发落,男丁则无论年岁全部被下了大狱,听候处置,这还只是主人们的待遇,到了下人,则是无论年龄职位,统统抓起来发卖。那些在外面包揽事端的小厮男仆或是以副小姐自居的丫鬟竟然无一幸免,全部被当街卖了。一时之间,西府之中一片狼藉。
贾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几个军士架起来丢进了下人房,没过多久邢氏王氏李氏小王氏连着住在府中的迎春、探春、惜春也都被一一丢了进来。
虽然靖朝的风气开放了许多,但是女子被外男触碰了身体难免有些烦闷。进入下人房,贾家的姑娘媳妇纷纷掩面退后,全身颤抖,只有贾母仗着自己身上有诰命,勉强沉住气板起脸来问了一句,“大胆!你们是些什么人?竟然敢私闯官宅?!”
那领头的军士呵呵一笑,“官宅?哼哼,你们贾家出了谋逆犯上的罪人,还敢装什么官眷的派头?”
“谋逆?这怎么可能?我们贾家可是几世的忠良啊!”贾母慌乱着还不忘辩解几句,她开始还以为是受到东府的牵连,谁知领头的军士一口咬定是他们荣国府一支犯的事,她难免心中盘算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今天是除夕,能出谋逆大事的只会是宫中的大朝,可贾家已经败落得不成样子了,只剩一个贾琏有资格去上朝,难道竟是他犯下了这等大错?
一想到老大一家对自己的不敬,这几年自己受到的种种委屈,贾母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两只眼睛带着凶狠的光芒狠狠地瞪向邢氏和王熙凤。对,就是老大家犯的错,他们一家子脑后都长了反骨,不但不孝,还胆敢谋逆……一定是这样,他们贾家出了老大一家就没有这么反叛的!
一听涉及到谋逆的大案,邢氏王氏她们这些媳妇也顾不上面见外男的羞窘了,若是小姑娘还会在意一下名声,她们这些妇人,又嫁到贾家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名声还能变得更难听吗?与其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还不如问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好想办法应对。
她们可是都见识过史家的下场的,当初他们试图谋害司徒晟,又有通敌卖国的罪名,定了个谋逆大罪,可是全族都牵连了进去,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女子更是充入教坊,再也没有青白可言。既然见识过他们的惨状,这几个妇人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给摘出去才行,要不然岂不是要生不如死的过活?
王夫人早就没有了官太太的矜持,自从分家以后,他们二房的日子过得内外交困,已然把她全部的高傲心气都磨没了。前些年她还嫌弃邢氏是个破落户,满身的小家子气,却不知道现在的她比谁都更显得低微,满身的市井气和铜臭味简直遮都遮不住,不像个大家夫人,倒像是没见过一点世面的泼妇。
“请问官爷,犯事的可是那贾赦一房?您有所不知,我们两房早就分了家,各过各的了,对他们那一房做的谋逆大过,我等可是真的不知道啊。还请官爷明察……”
听到王夫人这么说,邢氏和王熙凤恨得眼睛都红了,好你个王夫人,要占便宜的时候话里话外都说两方同气连枝,到了受罪过的时候你倒是想起来两家都已经分家了,真是没皮没脸!
王熙凤到底年轻,虽然在家中泼辣,可是当着这些军爷的面就软了下来,完全不敢耍横,倒是邢氏,她原本就不是大家出身,也早就不把名声当一回事了,立刻张嘴回到:“大老爷的名讳也是你这个弟媳能叫的?何况这事情还没弄明白,你也敢把脏水往我们大房头上泼?我告诉你,王氏,这等要命的事绝对不是我们大房弄出来的,到时你们二房,一贯的贪心不足,不孝不悌,倒是大有可能闹出这等事来!”
两个儿媳妇还没吵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贾母已经在心里把她们怒骂了好几轮了,这等杀头的罪名,把自己往外摘还来不及,怎么还有上杆子往上攀的?不管是哪一房的错,自古以来谋逆就没听说过只牵连一房的,向来都是要连坐全族的,都到这个时候还想着往对方身上泼脏水,这两个鼠目寸光的家伙是疯了不成?!
一旁站着的军官也不回避,毫不在意地站在原地看着邢氏王氏吵得热闹,偏偏还不回答她们的问题,由着她们闹成一团。他那玩味的眼神落入贾母眼中的时候,让她打了个寒战,看来贾家竟是真的救不得了吗?
完了,完了……
贾家的男丁竟是一个都没跑掉,全都被塞进了刑部大牢之中,也不知是谁安排的,把荣国府的男丁们都塞到了一个牢房里面,这许多人塞进来竟然塞了个满满当当。
贾赦、贾琏、贾政、贾珠、贾宝玉,外加府里面的庶子贾琮,就连在城外庄子里勉强过活的贾环都没能跑掉,全都给塞进来了。
贾环和贾琮,连带贾宝玉都只是小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只是缩成一团,吓得发抖而已,贾珠本来就重病在身,现在也只能靠着墙面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看着另外三个成人在那里六目相对,彼此仇视。
贾赦腿不好,只得靠坐在角落里。他没办法去上朝,根本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看到贾琏灰头土脸,又看到贾政一身太监的服饰……连忙向了解情况的贾琏询问。
贾琏被牵连进谋逆大案,还险些被贾政给宰了,正在气头上呢,他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将大殿里的事情统统讲给了父亲贾赦,这事实真相不但让贾赦恨得牙根痒痒,更是让贾珠吓得全身颤抖。剩下的三个小孩虽然年龄小,可也是知道谋逆是什么的,却没想到家中竟然有人敢犯下如此大罪!
“贾政!”贾赦听到此处实在是忍耐不住了,直接指着贾政的鼻子怒骂起来,“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竟然敢犯下如此罪过,还不给我跪下!坑害家族,谋害亲侄,行刺君王,你……你你,可还有你不敢干的事情?!”
“跪下……呵呵……”贾政开始的时候只是淡然的看着他,就好像过去那种“假正经”的忧国忧民的架势一样,听完贾赦的话,他喃喃自语,而后笑了出来,且越笑越开心,到得最后竟然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贾赦竟然也配让我跪下?滑天下之大稽!”
“是,我打算弄死贾琏,也打算弄死你,我跟着王爷犯上作乱,差点儿要了当今的性命,我坑害了家族,拖着整个贾家陪葬,这些我都承认。可是,我为什么这么做?为了什么?还不是你贾赦逼得我!”
贾政红着眼睛盯着贾赦,那赤红的眼睛配上疯狂的笑容,不像是被逼到绝处的狼,而是落魄得像赌红眼的丧家犬一般。“父亲大人喜欢的是我!母亲大人喜欢的也是我!就连太上皇都更看重我,这才加我以官职!”
他手指指向一边的两个儿子,“贾珠,那是我的儿子,整个王子辈没有一个读书比他好的。贾宝玉,那也是我的儿子,天生就衔玉而生,那是祥瑞!皇家都求不来这么一个!”
“我的妻子是王伯家的嫡出千金,贾王两家世代相亲,家势煊赫,王家更出过一个二品大员,更是增光添彩得很。我自由读书,勤学不缀,经营名声,与贤为友,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虽然不是科举取士为官,但论起学问来就连林如海这个探花都对我夸赞非常!”
“可是你呢?你贾赦是个什么东西?!”贾政望着贾赦,一双不大的眼睛已经涨得血红,“你倒是读过书,可是也不过就是识得几个字而已,除了三百千,哪本圣贤书你看全过?你的妻子被你早早克死了,邢氏不过是个小官之女,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至于儿子,贾琏和你还不是一样,都是不争气的玩意,可是这样一个不思进取的家伙竟然处处压二房一头,我岂能甘心?!”
“你说说,爹娘谁看得上你?外人又有哪个将你真的当一回事?你有什么?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长子袭了爵位罢了,除了那么个将军的职衔,你可能干一点儿实事,作出一点儿成绩?你贾赦既然如此不堪,凭什么占着荣国府长子嫡孙的位置,压迫我们二房?!”
贾政已经彻底丢掉了文人的面具,他现在那副不要脸的模样看得贾赦一阵阵的作呕,“贼喊捉贼,你贾政竟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贾赦怒视着自己一贯看着不顺眼的弟弟,愤恨已极,“我还当你这个假正经一向端得清高,做不出太过无耻的事情,谁知道你竟然如此的不要脸!”
“是,我是不喜欢读书,我是一事无成,我养儿子都没养好,妻子也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可你们二房是什么好东西吗?”贾赦瞪着贾政说道:“你那妻子倒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却一不懂规矩,二无视国法,虐待庶子,折磨妾侍丫鬟,包揽诉讼,放印子钱,还拐带我儿媳妇差点犯下大错,邢氏就算再小家子气,至少不敢如此胡作非为!”
“至于你的两个儿子……你说贾珠会读书,既然那么擅长读书怎么不自己考一个功名,还需要靠着阴萌去国子监读书?长了这么大,儿子都有了,竟然连个童生都没考过,不过去了一次春闱,卷子都没答完就回家装起病来了,也不说是自己不会读书,只说身体不好,啧啧,这么装模作样,倒是和你这个当老子的一模一样。”
“那个贾宝玉,还什么祥瑞,哼,整个府里面哪怕是丫鬟小厮,谁不知道那块玉是怎么回事,还不是王氏弄出来争名声的?若真是祥瑞,又怎么会一出生就克死了老太爷,说是祥瑞,我看分明就是妖孽!从他出生开始,家里面一年年的走下坡路,还不是他克的?!”
“至于你,老太爷亲自给你求的六品的主事,太上皇看着老太爷的面子给了你个官职,你倒是会干实事,倒是做出了成绩,怎么越干越没用,竟有本事做到了从九品的位置?你要是真有本事,用得着送元春入宫小选做女官吗?不想着正经做事,只会做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这卖女求荣的家伙也配职责我吗?”
“我承认,我们大房犯忌讳的事情也做了不少,真按照国法来怕是夺爵抄家也不过分,可是我们这一房孝敬父母,忠于皇室,不敢做出要命的事情来。可你们二房呢?先是生下这么个扫把星克死了老太爷,然后又送上元春搀和进了夺嫡之事,最后你这个二老爷竟然亲自上阵做下谋反的勾当陷全族于不义,害祖宗失了烟火,更让年迈的母亲担惊受怕!你,你还有脸提父母更喜欢你?如果老太爷地下有灵,怕是撕了你的心都有了吧!”
贾赦这辈子说话都没今天这么利索,说得贾政哑口无言,可就算他说得再好又能怎么样?他们大房到底也牵扯进了夺嫡的事情,又有国库的欠银,放印子钱和包揽诉讼,管家不严致使仆人为乱,纵容欺男霸女,又有逼死人命的事端,就算没有这次的谋反之事,怕也逃脱不得……
这一旁贾政贾赦都不说话了,可是另一边的贾珠却狠狠地瞪着弟弟贾宝玉,刚刚大伯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内回放,让他越想越深陷其中。
对,都是贾宝玉的错,都是他,就是他!如果不是他克的自己,凭借自己的能耐为何会考不上功名?自己身子骨虽然不算硬朗,但也一向没什么问题,为何他一出生自己就重病缠身,成了废物?若不是他那个所谓的“祥瑞”受到了父母和祖母的追捧,自己这个嫡长子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原本自己才是贾家这一辈的嫡长子的,自己又擅长读书,就连国子监的先生都说自己这一科一定能考上功名的,到时候自己妻贤子孝,功成名就,让贾家重新荣耀起来,说不得还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得一个爵位来。
结果贾宝玉出生,自己就倒了大霉,功名没了,身体毁了,就连父母祖母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连妻子去讨个补品都被家里面推三阻四的应付着,自己的儿子半大不小竟然大字不识一个,都没人提一提让他启蒙识字,原本属于自己的荣宠一点都不剩了,倒是他贾宝玉成了家中的香饽饽,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
现在家里面败落了,犯下了这等大事,子不言父过,就算他心里面愤恨不平也不敢去怪贾政,可就算圣上英明仁慈,对贾家从轻处置,自己这个已然成年的男丁也万万躲不过当头的一刀。到时候自己的妻儿怕是要流离失所,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穿暖,可是那个贾宝玉却因为尚未成年,说不定能免去一死,比起自己来说幸运万分!
贾珠觉得不公平,心中的愤恨更是溢于言表,他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嫉恨了好多年的弟弟,他这么大了竟然还懵懵懂懂,一脸呆愣地望着门外,不知道惦记着家里的哪个漂亮丫鬟,这种表现彻底惹怒了他。
贾珠已经被愤恨冲昏了头脑了,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然向着贾宝玉扑了过去,一双手好像铁钳一样掐住了贾宝玉的脖子,竟然打算将他活活掐死!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贾赦这边大房的人全当是看热闹,根本没有搀和进去的意思,贾环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这几年吃的苦多了,心智也开了,知道自己的苦难都来自于王夫人,自然对贾珠贾宝玉兄弟没有一丝好感,他们兄弟相残他不叫好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冲上去帮忙?所以到了最后,也只得贾政一个人去拉已经表情疯狂的贾珠。
贾赦在一旁看得解气,就差没有叫好了,呵呵,不愧是贾政这个假正经教出来的儿子,果然和他老子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没学会别的,倒是学会窝里反,兄弟相残了,果然是好侄子啊!
最终力量不足的贾珠还是被贾政给拉开了,不过懵懵懂懂的贾宝玉却彻底惊着了,他呆呆地望着刚才狠辣地掐自己脖子的大哥,发现贾珠通红着双眼瞪着自己,眼中的仇恨都快实体化了。他畏缩了一下,望向其他人,却发现包括父亲在内,所有的人都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一向被人捧在手心中的他完全不知所措了,他害怕了,可是这里却没有替他遮风避雨的老太太,他强忍着泪水,满脑子就只有一个词,回家……
谋逆大案的审理最终定下了结局,贾家难逃法网,就像贾珠想到的那样,所有的成年男丁都躲不过当头的一刀,所有未成年的男丁也要罚作官奴。女眷全部充入教坊,全不留情。原本荣耀万分的贾家瞬间倾颓了,可是说到底不是江源毁了贾家,而是他们自己毁了自己。
贾赦贾琏到底没能躲过去,不过他们在死前的每一天都在合起伙胖揍贾政,将这位假正经的二老爷折磨得恨不能一死了之。贾珠也没躲过去,他也不管贾政是不是被打,只是每日里用阴毒的目光看着贾宝玉,将他吓得胆战心惊。
贾宝玉倒是活了下来,不过很快就犯了痴症,整日里痴痴傻傻的,最后被那对和尚道士带走出家了。
贾母却在充入教坊的第一天就上吊自杀了,失去了权利,失去了富贵,她没办法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下去,所以干脆一死了之。
王氏岁数大了,到了教坊也只能做粗使婆子,整日里劈柴打水清扫院子,吃粗粮喝凉水,连块肉都吃不上,很快就萎靡下去,像是老了十几岁。
邢氏岁数小,而且丢掉了脸面善于巴结,倒是混到了一个管事婆子的名头,正好管着王氏,好好的作威作福了一把,不过过去的富贵生活竟成了一场梦,她想尽办法嫁入了高门,到最后却活得如此落魄。
王熙凤本来张嘴闭嘴都是王家贾家高门大户的说着,现在入了教坊却老实了下来,她性子泼辣,却偏偏有人喜欢她这泼辣的性子,倒是让她在教坊里过了几年好日子,可是到了年岁渐长的时候却被一直受她压制的其他姑娘狠狠踩了几脚,彻底地沦落下去了。
贾环贾琮这对庶子成了官奴,虽然被人呼来喝去,倒也因为擅长巴结没受什么大罪,不过是潦倒度日罢了。迎春探春惜春入了教坊,虽然日子苦闷,倒也挣扎着活了下来,后来被官员们看中想法子纳回家为妾,终于离了乐坊。
李氏满心想的都是丈夫,儿子又被带离了身边充作官奴,她在教坊之中也渐渐萎靡不振,很快就病重没了。贾兰倒是在活了下来,不过身为官奴,一辈子都没了上进的机会,最终也只能沉寂下去。
百年的豪门,终是倾颓,有人道其人无辜,有人却言他们活该。高门大户,荣耀富贵,就算是活得不顺心的也不过就是磕磕碰碰的小事,每日里不知怎么自在。可是受他们苛待的那些平民,那些被他们欺压的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委屈的委屈,一个字都不敢言,这般算来,他们倒是没人无辜了。
南下的林黛玉送走了病重离世的父亲,彻底陷入了迷茫,她的父亲死了,外家又犯了官司,天下间竟似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一样。父亲将她送去外家,本还考虑到那里有长辈教导,可以为她博得好名声,方便出嫁,可是现在外家犯了这样的事,她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就在她惶惶不安的时候,一阵飘飘渺渺的声音从墙外传来,“早说跟我归去,你父却让你流连红尘,且随我走吧……”
等到雪雁端了茶水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她家姑娘不见了,林家立刻一场人仰马翻,可到了最后也没能找到林黛玉。失去了主子的林家彻底没落了,家产也都被收入国库,最终也渐渐销声匿迹。
江源看完了手中关于贾家林家的消息,不过微微一笑罢了,仇恨从来不是他生命的主线,自然没必要为了贾林两家的倾颓而喜悦烦恼。他将那张写满消息的信笺随手烧了,又展开地图看起了西进的形势,他用手指狠狠地在欧洲的位置画了个圈,那里早晚是靖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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