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他安慰谢鹭:“你别怕,我找人先删视频。 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 :新匕匕奇中文小說xinЫqi.阅读最新章节这件事不只是你我知道,我会查清楚!”
“还有谁知道啊!还有谁?”
谢鹭大叫着惊恐的看着石冀北,开始歇斯底里地用指甲掐住石冀北胳膊上的肉,石冀北吃痛地甩开她吼道:“拍这视频的总知道吧,你问我,我现在能告诉你什么?”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不过是想离婚,何必做这么卑鄙的事?”
“你怪我?你要是肯离婚,我又何必拍那种视频,还不都是你咎由自取?”
谢鹭一听彻底癫狂了,她对石冀北又踢又打,嘶声高叫着:“你毁了我,石冀北,你这是将我往死路上逼!”
石冀北身躯一震,将谢鹭推的很远,跌坐在床上,他整了整身上的衣物低喘着瞪着谢鹭:“你给我想明白点,这事只能我帮你,你还要脸的话就别闹,惹毛了我对你没好处!”
谢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许久她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石冀北冷着脸看她,见她慢慢坐直了身子死盯着他说道:“石冀北,咱们的事还没完。别摆出一副好人嘴脸,反正我都这样,不如我跟沈湘说个明白!”
这句话震得石冀北从脚心开始,一直麻到心口,他铁青着脸,颤声问:“你想说什么?”
“哈哈……说说九年前的事,说说那晚上撞了人的到底是谁!”
谢鹭说完,唇角挂着邪笑,她瞪着石冀北的那双眼红的吓人,那神情似不顾一切的恶鬼。
“你疯了……”石冀北抖着唇艰难地说出那三个字,谢鹭低低笑着,石冀北压抑下心头的狂跳,努力心平气和地对她说:“那件事的法律追诉期还没过呢,谢鹭,你知道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大不了一起坐牢,我你还有那个贱*人谁都跑不掉,石冀北,你说要是沈湘知道当年是替我坐的牢,她会怎么对你?”
“砰”石冀北后退时踢倒了身后的座椅,他站在那里惊恐地看着谢鹭,身躯像被狂风凌虐过的簌簌发抖……
夜里的海风是最舒服的,尽管有些冷,风把带着咸味的气息不断推入屋内,周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海水气息。
屋内的电话响了起来,苏焱有些诧异,以为是平日负责看护打扫的乔治大婶,接通后才发觉是苏长海。
“是我!听说你去了美国,我就打过来试试运气,你这些天好不好,还有钱用吗?”
苏焱跟苏长海通话这么些年,基本都是挨训的,第一次因他的话有了泪意,却是在这样一种身份下。
听苏焱不说话,苏长海叹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做事还是那么冲动,车子房子就算了,股份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呢?苏氏是怎么起来的,你比我清楚,你以前不也是这么质问我的吗?既然这样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放弃你母亲的心血呢?”
“这段日子我看得很明白,一新是没有那个能力管理公司的,苏氏还得靠你,捡个好日子就回来吧,我手上还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李叔有百分之八,我与他合计过了,都给你,到时总经理的位置还是你的。爷爷那边你就别怪他了,他年纪大了,思想也老化,这次的事情使得他身体一直很不好,昨日听说中风住院了,我还没时间回北京看看!”
苏焱哽咽了一声,仰头喝了口酒,想把眼中的泪水一起吞进腹中。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年纪也大了,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对的错的,都让它过去吧,不管你怎么看待苏家,怎么看待我,我还是你的爸爸……”
挂断电话,苏焱抬起头,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流进口中那咸涩的滋味让他的心闷痛不已。
“不管你回不回苏氏,我对付苏一新的计划是不会改变的!”
旁边冷冷插*进一个男声,苏焱抹了把眼泪看见初年围着条小毛巾正湿答答地站在客厅里,没来由地一阵闹心的感觉,苏焱瞪了他一眼,初年无奈地说:“我在浴室里等着你的浴巾很久了!”
苏焱看了看手中的浴巾,这才想起他刚刚要干什么。
“嗖”一声,初年的脸被浴巾砸了个正着,尽管惊鸿一瞥,苏焱还是看到了他右下腹纹着一条绿鬣蜥……
沈湘从武汉回来又住回原来的小公寓,虽然不知道苏焱在哪儿,但仲良说了苏焱的签证签的不长,不要多久他一定会回来。
公寓被苏焱收拾的很干净,他的睡衣和拖鞋也还在,沈湘淡淡笑着有些眷念地抱着残有他气息的枕头,其实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世界那么大,两个人能相遇相爱多么难得,就像苏焱说的,他与她能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一生能有多少个五年?既然相爱了,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越过那段惊讶愤怒伤心失望的时期,沈湘慢慢也接受了事实,就如仲良所说,苏焱这些年一直在默默地恕罪,他对她的好从来不说,那是一种如涓涓细流的温暖,尽管有时话语刻薄,但沈湘知道这个男人一直是疼她的。
电话响了起来,是邓徽。
“沈姐,你上网了吗?又有激情视频啦,这次是石冀北的老婆!”
“什么?”沈湘惊道。
她迅速打开电脑,邓徽在电话里还指导她:“你输卫生厅女高官和按*摩师激情视频!”
点开搜索键,百度词条数字一下翻升,可见这个视频在网络上有多么火爆,沈湘心惊的看着那些介绍以及谢鹭那清晰的脸,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这是谁干的?难道是石冀北?
苏焱有些不耐的看着初年,不客气地问:“你打算什么时间回国?”
初年喝着咖啡翻阅着早报,慢条斯理地答道:“等你回心转意!”
“你别做梦了,火色生香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会卖!”
初年不屑地笑了笑:“你不卖不代表她不会卖!”
苏焱猛地拍了下餐桌:“你别招惹她,她在店里花了那么多的心血!”
“正好看看她爱你有多深啊!”初年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焱,苏焱一愣,那一瞬有了一丝憧憬,但随即对他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是嘛!”初年喝着咖啡难得露出笑容,但笑的苏焱很不舒服。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火色生香?”苏焱觉得以初年的实力应该可以买下更高档的饭店。
谁知他很随意地说道:“因为乔韵喜欢!”
苏焱被咖啡呛得咳嗽不止,初年浅笑道:“你早晚会卖给我的!”
苏焱瞪他!
“对了,我先前入侵苏一新的电脑时还发现许多有趣的东西,我记得总找沈湘麻烦的那个卫生厅高官是你情敌的老婆吧?”
“这你都知道?”
“沈湘不在时她也找过乔韵的麻烦,所以发现她做*爱视频后我顺手就丢到网上了!”
“什么?”苏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初年皱着眉兀自在哪嘀咕:“不过没有胸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苏焱:“……”
说要等到苏焱回心转意的初年下午就不知道去哪了,苏焱知道像初年这种人也不会为了他的事特地跑一趟美国,回想起他右下腹的纹身,苏焱想起台湾有个神秘的黑*道组织“青蜥”,也许初年便是那个组织的首脑人物吧。
苏焱泡了杯茶,看着一直关机的手机,现在的他哪有心情去猜测初年的身份?将手机放在桌面上,苏焱盯了良久始终没有将它打开的勇气。
想到初年的那句话:正好看看她爱你有多深。
沈湘爱她吗?也许以前是,苏焱不知道现在的她对他的爱还有多少,让她为了自己卖掉火色生香,苏焱开不了口,也不想开口,就算沈湘轻易地说出:我养你。苏焱也不愿意自己做被她养的那个人,男人的自尊心真是个要命的东西,如果不是一无所有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开她,如果不是一无所有他也不愿意一个人远走他乡,只是因为现在的他站在沈湘面前没了底气没了勇气,连爱字都因囊中羞涩而变得难以出口。
长叹了口气,他仰面倒在了躺椅上,微微的海风淡淡的茶香,这一生难道就这样孤单的过下去吗?
突如其来的门铃响吵醒了刚刚入梦的苏焱,他走到门边以为是初年回来了,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亚洲男人,身板硬朗,眼神矍铄,若不是花白的头发很难猜测他的年龄,他看到苏焱时也是一怔,眼中有一丝激动,苏焱诧异地看着他,回想着他是这里的哪一户邻居。
“你是……”
苏焱开口用英语犹豫地问道,男人浅浅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苏焱,用中文说道:“你好,我是任潮声!”
海边别墅内,苏焱打开窗,阳光温柔地洒了进来,苏焱将茶杯放在任潮声面前,小声说了句:请。
可以看出他年轻时是个英俊的男人,苏焱的五官取了他的优点,任潮声的长相过于凌厉了些,他喝了口茶,笑着赞道:“还是故乡的茶好喝啊!”
苏焱倒茶的手微微滞了滞没有接话,任潮声看着苏焱眼中有着轻微的痛楚:“我本不应该来找你的,我答应过阿琦永远不会来见你,但是我这些天看到国内的一些新闻……我还是来了……”
苏焱低着头不作声,其实这种父子相见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任潮声于他只是个陌生人,他的存在在他的记忆中也不过一个星期,而且……还没有脸!
没有交流,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苏焱笑了笑,问他:“你有没有再结婚?”
任潮声沉默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我有个女儿在华盛顿上学,我和我……现在的太太住在弗吉尼亚,我自己在弗吉尼亚大学教数学……”
苏焱静静听着,无悲无喜,相较于任潮声,他和苏长海之间爱过敬过怨过恨过,那才是淋漓尽致的父子之爱,等任潮声说完,苏焱又问:“你想过娶我母亲吗?”
任潮声点点头:“她有了你后我等了她五年,每年我们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直到她再也不来,我才离开这里去了弗吉尼亚。”
“她为什么不来?”对于乔琦和任潮声之间的感情苏焱的好奇不是为了自己,记忆里母亲生命中并没有惦念过哪个男人,除了工作,她剩余的时间都是等苏长海回家,可是苏长海总让她失望,所以苏焱只记得苏长海的负心,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不是他的孩子。
“苏长海当年骗了我,让我以为你母亲是个为了钱会出卖自己的人,冲动之下,我来了美国,等我再回国时已经过了四年,我很爱你的母亲,在美国的那些年我也一直想着她,有些事不听她当面对我说我总是不甘心,所以四年后我回国找她,也是那时她发现了苏长海出轨……”
“我那时很恨那个男人,他不择手段的得到她却不珍惜她,我与你母亲解开误会后,便想到了离婚,可是苏长海却不肯,然后……有了你,本以为这样他一定会离,没想到他却把这个耻辱忍了下来。”
“你出生后,她来这里的时间越来越短,后来索性就不来了,你四岁那年我在这里整整等了一年,我对她说,只要她愿意,我可以永远等下去,可是她却对我说--你别等了……”
任潮声说道这里眼中泛起了泪光,苏焱将手边的纸巾递给了他,任潮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不甘心,又回了国,我想知道为什么,可我在乔琦皮夹里看到了你和苏长海的照片,那是他抱着你笑的那样灿烂,看着就是一对幸福的父子,我那时知道乔琦是被苏长海感动了,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你,苏长海那么疼你,让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情,可这份迟来的爱却没有感动苏长海!”
任潮声说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苏焱默默听着,随着他的叙述心中感概万千,这世上没有单纯的爱与恨,就像他和沈湘,明明是因怨而结下的缘,却偏偏以爱来做结局,可是乔琦爱上的是心灰意冷的苏长海,她最终伤心地离去,而他和沈湘呢?
石冀北这些天都为谢鹭的那桩事在忙,俨然成了同僚里的典范,有些人私下里不禁要笑:被戴了绿帽子还为前妻擦屁*股,这种男人不知是人品太好还是大度过了头。大家终于知道敬爱的石厅长是为了什么离得婚,结合他不好女色的做派,上下一联想,便变了味,连带着看他的表情都多了怜悯--原来石厅长床上功夫不行!
石冀北一忍再忍,对于那些越来越多的暧昧目光,也渐渐抵不住了,但谢鹭的事若是不处理妥当,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
回到干部宿舍,石冀北拎着外卖走了进来,谢鹭泪眼汪汪地迎了出来,看到石冀北她露出几分欣喜,石冀北将外卖的卤肉饭放在桌上,低声说了句:“吃吧!”
谢鹭安静地拿起筷子,石冀北疲惫地说:“网上的视频大多删了,但上传人的ip地址无法查到,信息部那边说是高手干的,那群废物!”
谢鹭抬头看着他消瘦的脸庞,柔声道:“冀北,我们出国吧,离开这儿,这些年我也存了很多钱……”
石冀北惊讶地看着她,谢鹭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恳求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冀北,我保证改掉我的坏脾气,我会好好做一个妻子的!我……我还想为你生个孩子……”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石冀北看着这样的她顿生一股厌恶,他以为自己这样帮她是为了什么?为了她这段视频石冀北在单位可谓是丢尽了脸面,而她竟然还幻想着跟他旧情复燃……太可笑了吧!
石冀北耐着性子劝道:“等把这事情处理过去再说,谢鹭,你要想出国我可以帮你办,你想去哪里?”
将谢鹭送出国不啻为一个好办法,这样她就不会接触到沈湘,石冀北眼前一亮,做出一副温柔的样子,谢鹭见他这样说高兴地说:“你去哪我就去哪儿!”
石冀北眼神一冷,缓了缓又说道:“你先去,我想移民哪那么容易!”
谢鹭觉得石冀北的话有道理,她点了点头,放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石冀北将她送到卧房安睡,这阵子她情绪完全不对,石冀北真的怀疑她有精神病,然而只要石冀北好言好语,谢鹭就表现的很乖巧,但相对的,对他的依赖也越来越重,现在的石冀北每天都要陪着她哄着她,不然她就会打电话威胁他要将那件事对沈湘说出去,石冀北被谢鹭逼得身心俱疲,心中盘算着将她送出国需要多少时间。
这时沈湘的电话打了进来,这些天他们基本没有什么联系,石冀北先前打给她的她也不接,倒是这回因为谢鹭的事沈湘倒是来关心了几次,这让石冀北很意外。
“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今天跟我说想移民出国!”
“那样也好!”
“你不用担心她,注意自己,网上也有人把你的那些事拿出来联想,我最近也听网管那边说删了不少帖子。”
“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同情她,毕竟感同身受,这种事发生在女人身上谁也受不了,石冀北对不起,我开始还怀疑你……”
石冀北低低笑了笑,轻声说了句:“没事!”
一转身,见谢鹭立在房门边正目光阴郁地瞪着他,石冀北心中一凉,连忙对沈湘说道:“我还有些事,下回再说!”
然后就急急收了电话,谢鹭见他一副心虚的模样,冷笑道:“你果然是哄我的,石冀北,把我送到国外就安心了吗?只要有我活着一天,你和沈湘一辈子都别想在一起!”
石冀北如遭雷击,看着一脸阴狠的谢鹭,他神色越来越冷,双拳紧握,青筋必现,眼中渐渐升腾出一股杀意……
送走了任潮声,苏焱开着船一个人出了海,海洋的广阔让他沉淀下来,想起苏长海最后说的话,苏焱慢慢豁然了,就算为了自己的爸爸他也该把苏氏撑起来,三天后,苏焱上了岸,回到别墅他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信息如潮水般地涌来,而苏焱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沈湘留给他的那条语音信息,唯一一条,绿色短短的横条,鲜红的原点,苏焱的手指颤抖着在屏幕前犹豫不决,最终他点了下去,里面是沈湘一贯甜而软糯的声音:苏焱,我在家里等你!
霎时泪流满面,苏焱觉得那一瞬自己被救赎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化为虚无,他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事就是爱上这个女人,不论何时她总是能轻易感动到他。
擦干眼泪,现在的苏焱归心似箭,他刚想打电话去订机票,仲良的电话不期然地打了进来。
“苏焱……”
嗓音听起来很沉重,每每仲良这种口气都意味着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苏焱摒住了呼吸,仲良哽咽了一声,半晌才带着哭腔地说道:“董……董事长……去了……”
“啪”一声,苏焱的手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突如其来的冷空气让s市在深秋就下了第一场雪,早晨的清和园被雪覆盖着,园中的绿植依然绿着,也许它们也很意外今年的冬天会来的这样的早。
清和园被人声打破了静谧,许许多多穿着黑色外套的人在园中来来往往,他们在一块墓碑前驻足下来,汉白玉上镶嵌着苏长海一贯温和的笑脸。
“真是可惜啊,才六十多岁!”
“那肇事的渣土车司机抓起来没?”
“苏总看起来伤心的不行,这才刚刚确立父子关系……”
人们小声议论着,苏一新穿了一身深黑的皮风衣立在碑前默默垂泪,身后的秘书为他撑着伞,这是苏长海去世的第七天,入土为安的日子。
突然身后一阵异动,人们议论的声音静了下来,苏一新侧过身,见苏焱穿着一身黑色的立领羊绒大衣,从雪中慢慢走来,雪花悄无声息地落满了他的肩头发丝,而他的目光只静静地凝固在墓碑上。
“你来做什么?”苏一新不满地看着他,苏焱没有搭理,他拨开苏一新的身子,双膝跪下,对着苏长海的遗照重重磕了三个头。
苏一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怒斥道:“你有什么资格给他磕头?”
苏焱搡开他的手,反问:“爸爸是怎么死的?”
苏一新讥讽:“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一新!”苏焱突然高喝,眼眶泛红,“我再问一遍,爸爸是怎么死的?”
苏一新身边董事会的老人出来打圆场,他隔开苏一新和苏焱,向苏焱解释道:“董事长晚上出行时被闯红灯的渣土车撞了……唉……”
苏焱眼中噙着泪,他瞪着苏一新,显然不那么相信,苏一新负气地转身,苏焱看着周遭,那些人的面目是那样的熟悉,可是又是那样的陌生,他们看见他都如瘟疫一般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上前与他搭话,苏焱立在雪中,看着照片中苏长海的笑颜,觉得是那样的遥远和不真实,仿佛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父亲。
伸出手,苏焱的指尖轻触墓碑,那方方的石基上却并没有刻着乔琦的名字,苏焱想起苏长海对他说过的话:不离婚,我还是乔琦的丈夫,她死后墓碑上还是刻着我的名字。
苏焱低下头,指尖滑落,孤傲的身影却在这大雪纷飞的清晨里哭得泣不成声……
沈湘穿着一件黑色的束腰大衣,撑着一把伞,轻灵地走在雪中,人群已经离去,徒留下雪世界的寂静,沈湘看着眼前独自落泪的男人,只觉得心疼不已,她走上前用伞为他撑出一片安静的空间,可苏焱一直静静地站着,许久,他转身走出那片空间,沈湘在他身后低喊了一声:“苏焱!”
苏焱没有回头,他迈开脚步不急不慢地向前走,始终不曾回头,沈湘的眼泪落了下来,沾到前襟,凝结成水滴徐徐滑落。
苏焱从美国回来后并没有联系她,也没有回到两人的小公寓,沈湘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他是怪她吗?因为她在他最需要的时刻离开了他。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沈湘模糊了双眼,可却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邓徽看着双眼红肿的沈湘,长叹了一声,托着下巴嘀咕:“你们这两个,不是他追你跑,就是你追他跑,反反复复不累吗?我看着都累。”
“那现在怎么办,他根本看都不看我!”
沈湘拿着纸巾用力擤着鼻涕,鼻尖已经被她擦得红红的,整张脸看上去就像一只粉红色的兔子。
“还能怎么办?能力要够,脸皮要厚。女追男隔层纱,拿出你当年追石冀北的劲头!”
沈湘瞪了她一眼,丧气地低下头,心里盘算着脸皮要怎么厚才能让苏焱回心转意。似乎她已经很多年没做过那些丢脸的事情了。
石冀北打开炉灶上的火,看着砂锅里渐渐冒了热气,这时放在屋外的手机响了起来,石冀北转身去接,说完后看见谢鹭坐在饭桌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今天在三福记买的冬笋老鸭汤,你也吃了一周的快餐了,腻了吧!”
石冀北真的佩服自己,在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的情况下还能心平气和地伺候她,谢鹭的表现只要石冀北不找沈湘她都能安分地和他相处,可一旦发现他跟她通话就立刻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走回厨房,石冀北闻到一股子煤气味,一看灶台,刚刚点好的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
石冀北有些负气的再次点燃,死盯着火焰,不出五分钟,那火焰又自己灭了。
石冀北皱着眉看了看燃气灶的品牌想给这个厂家打报修电话,但转瞬一个念头让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电话,石冀北看着那有些泛旧的灶台,许久,他“啪”地打开开关,蓝色的火焰瞬间跳出,在锅底不停地跳动,石冀北眼底也跳着一团火,那火越烧越旺……
苏焱走出所住的快捷酒店,直奔路边的馄饨店,却在门口被沈湘堵住了去路。
“中午吃馄饨怎么吃得饱呢?我给你带了便当!”
沈湘笑着抬了抬手中的硕大的便当盒,尽量让自己笑的分外甜美,苏焱冷瞅了他一眼,道:“你当年也是每天这样给石冀北送便当的吧!”
沈湘笑容一僵,苏焱绕过她走进店里,沈湘在门口呆立了片刻,侧身看着店内埋头狼吞虎咽的苏焱,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咽下眼泪,她深吸了一口,搓了搓被冻得冰冷的双手,站在门外安静地等,不一会儿苏焱走了出来,看了眼落了满身雪的她,径直向马路对面走去。
沈湘拎着沉重的饭盒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见苏焱进店,沈湘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两人上了电梯,苏焱打开门后看了一眼跟着身后的沈湘,冷声道:“你想进来吗?”
沈湘点了点头,苏焱转身推开了门,沈湘走了进去,屋内的暖气扑面而来,沈湘打了个喷嚏,将便当放在了书桌上,身后“咔嗒”一声传来落锁的声音。
沈湘回身,见苏焱脱掉外套,里面穿着薄薄的t恤衫,露出健硕而优美的肌肉线条。
沈湘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苏焱一步步走了过来,他扶住她的双肩,低下头,热气撩拨似地吐在她的耳边:“不脱吗?”
“什么?”沈湘惊讶地抬头,却见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
“你想进来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吗?不脱吗?”
沈湘心头一颤随即揪痛起来,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她问他:“苏焱,你遇到什么事了一定要将我赶离你身边?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用这种方式伤我!”
苏焱眼中有什么闪动了一下,可没等沈湘看明白,他已经低头吻上了她的脖颈,同时手指迫不及待地解着她的衣扣。沈湘挣扎了一下,一个转身被他压在了床上,苏焱的手从衣摆下探了进去,沈湘的泪流了出来,落进了发丝里。
苏焱的动作越来越大,他粗喘着撩起沈湘的内衣,一口咬在了那红色的梅果上。
“怎么?不反抗吗?”
他用手肘撑起上身,看着沈湘半闭着眼睛默默地流泪,苏焱第一眼有些恍惚,随即咬牙冷笑道:“我走后,石冀北是不是也上过你了?”
“啪”清脆的一掌,苏焱捂着脸看着伤心欲绝的沈湘,推开苏焱,沈湘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她打开那被苏焱反锁的门,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
苏焱长长松了一口气,浑身像脱了力般地将自己埋进被褥里,许久他站起身,穿好外套走了出去。
从看守所出来,苏焱浑身冒着寒意,雪似乎又大了些,他瑟缩了一下向着夜色走去,这里离喧闹的街区有些远,路灯暗沉,一路只有苏焱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响声,突然身后一阵汽车的轰鸣,苏焱转身,被刺眼的车灯晃了眼,他抬起手挡住眼睛,模糊间见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有些手上拿着长长的东西--是棍子。
等苏焱想明白,背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棍,苏焱闷哼着倒地,随之而来的劈头盖脸的痛殴,苏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尽力将自己蜷成一团,那拳脚持续了有十分钟,才陆陆续续停了下来,苏焱还能听到男人们的粗喘,这时一个熟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廖凯掐灭手中的烟,拍了拍苏焱被揍得淤青的脸,狞笑道:“苏总,你没想过有今天吧!”
苏焱“噗”地一声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干笑了两声对廖凯说道:“敢不敢再打狠一点?”
廖凯嗤笑道:“打死打残你,老子还要坐牢,苏焱,你给我记住了,以后看到你廖爷记得绕道走!”
吉普车呼啸而去,苏焱仰躺在地上,听雪簌簌下落的声响,他闭起眼,朦胧中看见沈湘撑着一把伞慢慢向他走来,黑色的束腰大衣,白色的貂皮小帽,立在雪中静静地看着他。
苏焱抬起手伸向没有星星的夜空,幻象中沈湘微笑着向他一步步走来。
咯吱……咯吱……
胳膊被人猛地一拽,有人将他整个从雪地里拔了起来,睁开眼,初年整整身上的水貂大衣满眼鄙夷地看着他。
“第一次看见被打不还手的!”
苏焱冷嘲:“既然看见了也不帮我一把?”
初年热讽:“看惯了你被女人围绕的模样,这副猪头样倒也新鲜!”
苏焱无奈地看着他。
“怎么一个人住在这儿?”
初年好奇地打量着狭窄的房间,苏焱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听啤酒扔给了他,自己找出药房里买的伤药对着厕所的镜子上起药来。
初年上下抛着手中的啤酒走到苏焱身后倚着门框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苏焱咳嗽了两声,低头吐出一口血来,然后对初年道:“我怀疑我爸是被人谋杀的。”
“被谁?苏一新?”
苏焱抬头看了初年一眼,神情凝重:“在美国时他打电话来说要将手中的股份转给我,然后没两天他就死了,你不觉得这巧合地太诡异了吗?”
初年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苏一新一直监听着苏长海的一举一动,你的怀疑不无道理!”
初年刚说完衣襟猛地被苏焱揪了起来,苏焱红着双眼恶狠狠地问道:“你说什么?”
初年眉头一皱,只轻轻一拨苏焱就被他甩出老远,他整了整前襟颇为不悦地看着苏焱。
“苏一新电脑里有苏长海的通话记录,还有你们俩的谈话记录,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就是把这个交给你爷爷来否定你身份的。”
苏焱呆呆地听着,许久他吼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初年瞥了他一眼,依旧上下抛着啤酒:“跟我们合作没有关系的事我为什么要说?”
苏焱已经捏紧了拳头,但看着初年一脸无害的样子,只得慢慢放了下来,心中悲催地想着--我打不过他!
“你怎么不回家?你的女人怎么办?”
苏焱冷笑:“你就想着沈湘的店吧!”
初年也不隐瞒:“乔韵的生日快到了!”
苏焱有些烦躁,似乎觉得初年在他面前故意秀恩爱:“那买什么店啊,跟她结婚啊?!男人能给女人最大的尊重就是婚姻懂不懂?”
这句话还是沈湘告诉他的,苏焱吼完,初年一下就沉默了,收敛了刚刚的气焰,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活像只找不到主人的小狗,苏焱甩开自己奇怪的想法,再次看了那冷冰冰的男人一眼。
初年这种人就算像狗也必须是藏獒!
拿了听啤酒坐到初年身边,苏焱碰了碰他,小声道:“说说你的故事呢?”
初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半晌他讥讽道:“像你现在这样:被凶手盯着;随时会被人拖出去打一顿;连自己女人都不敢见的人还有心情操*我的心?”
苏焱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心想这男人的性格真心讨厌,难怪当年在美国没一个朋友。
“你今天在看守所问出什么了?”
初年转移话题,苏焱打开啤酒,喝了一口,无奈地笑了一声:“别说问,见都没见到,我觉得苏一新上下都打点好了!”
“可以从他的家人下手!”
初年的话提醒了苏焱,他惊道:“可以先查查他们家最近有没有大额款项汇入!”
初年道:“要是现金呢?”
苏焱皱眉,初年冷哼了一声:“知道当初我怎么把乔韵从看守所弄出来的吗?”
苏焱好奇地看着他。
“有时候刀比钱更有用!”
唇角微微上翘,初年的笑容有着令人心惊的魔力。
沈湘再一次站在苏焱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她对自己说:那个人是故意赶你走的,如果你生气那就输了。
按响门铃,沈湘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可屋内却静悄悄的,又按了两下,里面还是没有声音,沈湘焦急地拍着门,边拍边喊道:“苏焱!苏焱!”
这时打扫卫生的大妈推着清洁车走了过来对她道:“小姐,这里面的客人一早就退房了!”
沈湘脑中一片空白,她无助地拉着清洁车,连声问道:“退房?什么时候?”
大妈想了想:“很早啊,天一亮就走了!”
说完推着车走了过去,沈湘慢慢蹲下身子,捂住脸呜咽起来。
“仲良,你知道苏焱去哪了吗?不知道?”
沈湘一个人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她这时才觉得,这个城市是这般的大,大的她连寻找他的方向都没有,可是这个城市却是那般的小,小的容不下她和苏焱的爱情。
她打开微信一条条录着给苏焱的留言,直至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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